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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世故

“老弟,且慢!”说话的却是李少之,一早卿彦将要出门之便被其堵在了院门口。

“却是不知兄长找卿彦有何事?兄长只需遣一仆役过来通知一声,小弟自会上门拜访,何须兄长亲自前来?”卿彦不解道。

“好你个卿彦,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这些时日倒是潇洒快活去了,早出晚归,或是直接不归,院中亦没人,遣一仆役如何找得到你?”李少之又好气又好笑骂道。

“这却是卿彦之错,还望兄长原谅。”卿彦有些汗颜,此时也反应过来,却是为何?卿彦不喜太多仆役侍候其起居,故来昊都后便只留了一个门房兼车夫,却还是为了出行方便,毕竟其对昊都不熟悉,需要个向导。

而这些时日卿彦每日早出晚归,或与尚筱雅、或与石灵儿或泛舟于湖上,或踏青于山间,亦或对弈于席前,抚琴弄月,作对吟诗,相互切磋琴艺,探讨丹青,研究奕道,卿彦终归年少,每日能与佳人相伴,自是流连忘返,不亦乐乎,时光匆匆,不觉间已是近十日过去了,却是未曾与李少之等好友相见,且有时天色晚便留宿在外,未曾回到院中,故而李少之等人找其并不容易。

“不知兄长到来有何事?”卿彦躬身一问道。

“今日有要事,贤弟却是不可再会佳人而去。”李少之道。

“这是为何?小弟正打算去画舫上,有什么重要之事?”卿彦听此言疑惑道。

“老弟你还真行啊,自从你与尚大家、石大家相识之后,昊都近来皆无上得两艘画舫之人,如今昊都皆闻有一琴公子大才,独占两位花魁。”李少之调侃道。

“这是两位大家错爱,小弟也就是随心而为,兄长勿再戏言与我,却不知这琴公子却是怎么回事?与今日不能去画舫有何关系?”卿彦汗颜却还是不解道。

“老弟你年少得志,才华满腹,但于这人情世故却还是差了一筹,这两位大家皆是昊都有名之人,才貌双绝,羡之者数不可数,你今日来倒是潇洒了,却是让昊都如此众多之权贵、才子何处?人言可畏!”李少之叹口气接着说道:

“好在我昊国本就以文风liu,老弟你也是才华满腹,一曲琴音引百鸟落地,此事被传的沸沸扬扬,得一琴公子之名,也算近年来昊都少有的佳闻美谈,你以才闻名,且出身元皓书院,故而虽有众多人嫉妒于你,却不至于有人行什么下作之事,但如此总归不好,你我将来还要在朝为官,可知树大招风,总难免有小人因此嫉妒于你而下暗招。”李少之淳淳教诲道。

“那此事该如何是好,且我与两位大家已是知交,断不会因此行什么龌龊之事。”卿彦终归年轻,对人情世故不甚了解,现在遇到此事也只好向李少之求教。

“老弟,黄兄与我等商量了一番,决定今日在得月楼办一诗会,邀请几位在昊都颇有名望之前辈与昊都几位名士,你与这些名士结交一番,日后自会拂照于你,省去许多麻烦,且这些人虽然皆是昊都家世显贵、朝中有名之人,但于我等却也是性情相近,不用摧眉折腰。”李少之安慰道。

“如此却是劳烦诸位兄长了,让小弟惭愧无比!”卿彦心中甚为感动却是对李少之深深行了一礼道。

“行了,老弟你以后别总是一个人溜去会佳人,也让为兄沾沾光就好。”李少之却是戏谑道。

卿彦让李少之稍等,先自回屋写了一封短信交予车夫,让其往秀苑舫送去,告知尚筱雅此事,方才与李少之一道往其院子行去。

诗会定于未时开始,离此时尚早,却是不急,待到得李少之院中,却是几位好友皆在,想到几位好友之所为,卿彦当下心中一热,便上前向众人行礼道:

“卿彦却是多谢诸位兄长维护,心中不胜感激。”

“没什么,不过是咱元皓书院之人抢了昊都名士之名头罢了,再说朝中诸多重臣皆元皓出身,断不会因此而明害于你,小心终无大错,不过话又说回来,卿老弟还真是为咱书院争光,昨日在下方去邀请礼部杨侍郎,杨侍郎却是已经知道此事,可见此事在昊都以沸沸扬扬,成为一韵事美谈。”吴舒同道。

“其实卿彦你今日应将两位大家也邀请来,更是一大幸事。”黄铭也开始打诨了。

众人便一阵调笑,已近午时,便就在院中就餐,这得月楼还真是不错,平日饮食菜肴虽不是什么名贵之物,却也是寻常百姓家中节日方用之物,且这对其中所居士子皆是免费的,可见这得月楼之奢华,不过其每日仅酒楼所赚之钱除此巨大开销外,尚有诸多盈余,也可见这消费之昂贵。

由此可见在此办一场诗会花费之巨,虽因所办之人与所邀之人皆是名士,故而仅只需成本价,但仍是一笔巨资,够普通百姓之家生活三五年了,好在卿彦诸多朋友不乏家中显赫之人,如黄铭其家便是秦州旺族,家产甚大,其又为长房嫡孙,故而不虞钱物匮乏。

诗会办于得月楼六楼,得月楼越往上所要身份便越显贵,或是才华冠绝之人,能在这层数举办却也是由于今日有礼部杨侍郎在,同时卿彦最近风头正劲之故。

古人云登高远望,虽只站于得月楼六楼,却是可将周围昊都之景大部分收于眼底,却是不知如能立于九楼饮酒放歌又是何等之豪迈,此次诗会却是黄铭几人几日前就开始筹备了,所邀之人除礼部杨侍郎外尚有翰林院几位元皓书院早些年为仕之前辈,其余便是昊都几位世家子弟、名士、才子。

诗会是一个比较宽松的聚会,众人聚集在一起或论诗作文,或饮酒放歌,或激扬时事,或只为博佳人芳心,今日之诗会主要却是将卿彦介绍与诸人,故黄铭为主持,待众人落座之后便拉着卿彦,将众人一一向其介绍起来,众人也对这位最近在昊都突然崛起的才子颇感兴趣,在众人提议下,便要卿彦奏一曲。

按卿彦性格,本来是不会故意为演奏而奏,但此番却是黄铭等人的一番好意,且方才与他人寒暄之时,发现来者并无跋扈之人,故也就附和众议,独奏了一曲,却是无法再像这几日与尚、石二女奏琴时一样进入那日神识相合的状态了,不过卿彦琴技本也就颇高,这些时日通过神识相合于琴之一道理解也就更加深刻,故而一曲奏罢满楼皆静,众人亦是连声赞叹。

卿彦忽然领悟了,要达到高深境界,进入天人合一之道,却是无论如何心中不能有挂碍,有他想,不能于本心不合,心下叹息道,方未踏入官场,便已如此烦扰,世事多烦忧,使之不得开心颜。

卿彦独坐于窗边,望着窗外风光,有一杯没一杯的饮着,神识却忽然的发散了出去,只觉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浮在身体的旁边,如一个旁观者一般俯视着楼内的一切,一切的喧嚣却只映衬着此时心中的孤寂,心中忽然便浮起了筱雅与灵儿二女的容颜,不由心中一暖,神识便收回体内。

周围热闹依旧,卿彦却是心中一片宁静,看着黄铭等人,感其所为,心中亦是一暖,当下便提酒向众人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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