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天朗气清,贤王府内,商琪桀正在练习射术。他的弟弟六皇子七皇子在一旁唧唧歪歪。
“我早就说这个计策不一定行,可你们谁听我的了?现在倒好,那公主居然没死,白白便宜了福王和老九。真是气人!”六皇子嘎嘣嘎嘣嚼着干果,声音含糊不清。
七皇子白了他一眼,娘声娘气说道:“哎?我怎不记得你说这计策不行?当时是谁高兴得直嚷嚷,什么又可以把老九一招置于死地,什么又可以把老大和谈的功劳抹杀,什么又可以挑起战乱逼老八出征,简直是个一箭三雕的好计策,这不都是你说的?现在又来当什么事后诸葛亮!话又说回来,当时要是听我的,能弄得这般狼狈么?”
六皇子急了,脑门青筋乱跳:“你说什么了?!你还不是拍手叫好?话说我得问问你,你可是信誓旦旦地保证那公主已经死了,可后来呢?”
七皇子闻言兰花指一翘,气急败坏地反驳道:“公主的奶娘说毒已经下了,我也派人亲自查看过,的确是死了——老九那我也一直盯着。他奶奶的,谁知道怎么搞的!除非洞房里提前藏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不然真是见了鬼了!”
“老九,你刚才说什么?”一直沉默的商琪桀突然发了话。
“我……我说真是见了……鬼了。”七皇子怯怯地答道。
“我是问你上一句!”
“我是说……有可能……老九府里有个和公主一模一样的。”
商琪桀阴沉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怪不得,我见了那公主总觉得哪不对,现在看来,她肯定是老九找的冒牌货!
“老七,你去把那奶娘找来。”
“找她做什么……”
商琪桀脸色一沉,吓得七皇子不敢再多话,赶紧答应着起身走了。
“老六,你去查查福王府里的丫头们的底细,还有外面老九常接触的女人。记住,一个都不许漏!”
老六诺诺答应着,也一溜小跑着去了。
“商琪晏,我还真是小看了你。居然找个假货来糊弄我!”
商琪晏拉满了弓,一箭射出,正中红心!
“既然这样……老九,休怪哥哥无情了!”
正是三月好风光,草长莺飞踏青忙。京城郊外,游人如织,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当然,每逢大家都高兴的时候,有个人是一定会苦着脸的,不用说,这个人肯定是商琪晏。
不过也怪不得他,任谁不歇气地来来回回跑上一个时辰,他的脸色也不会比商琪晏好到哪里去。
小白一身男装,抱膝坐在草地上,仰着头笑望着天上的风筝,口里还不忘指挥着:
“小晏子,再高一点,对,就是这样!哎呀,你怎么跑的这样慢,害的风筝又落下来了!”
商琪晏跑过来,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那沙燕风筝也随之晃晃悠悠一头栽下。这几天商琪晏陪着小白东游西逛早就体力透支,跑了半天更觉得双腿活似灌了铅,肺部活似拉风箱,嗓子眼儿也火星乱冒,心里不由感叹:小白啊小白,你这忙可真不白帮,
“小白,我……我实在跑不动了,你让我歇会……就歇一会儿。”
小白不满地撅起了嘴,她指了指远处放蜻蜓风筝的一对男女,说:“你可真笨!看看人家,不用跑来跑去,还能放得那么高。”
商琪晏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那大红蜻蜓稳稳地飞在众风筝的最高处,甚是显眼,再看那放风筝的人,我的天,竟然是裴秉松和苏邀月!
一见是那二人,慌得商琪晏赶紧用风筝遮住脸,拉起小白撒腿就跑!商琪晏只顾得玩儿命飞奔,也不觉得累了,直跑进城门才停了下来,庆幸可算是没被发现。商琪晏松了口气,挥起袖子狂在脸前扇风,扇着扇着,他动作慢了下来,因为此时此刻的小白,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他。
“你……你看我干嘛?”商琪晏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好好的,你跑什么跑?”小白好奇问道。
“我……我突然想起来你爱吃城边的馄饨,所以带你来吃。”商琪晏急中生智。
“真的?”小白有些怀疑。
“真的真的!”商琪晏赶紧点头,说实在的,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跑,所以也不算骗人。
小白释然了,她说:“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去吃吧!上次那老板还欠咱们好些钱呢。”
商琪晏正准备走,肩上却猛地被人一拍。回头一看,天呀,好死不死,居然还是没躲过,裴秉松,你怎么走得这么快!
裴秉松见商琪晏一副瞠目结舌的表情,觉得好笑,便问道:“贤弟为何这样看着我?好像是活见鬼了一般。”
商琪晏赶紧解释:“没有没有,我是突然遇见裴大哥高兴得……咦?怎么不见了邀月姐姐……哦不,我是说,邀月姐姐没同你一起出来?”
“她累了,乘轿先回去了。我无事可做,所以四处转转,呵呵不曾想居然碰到了你。对了,这位小兄弟是……”
不等商琪晏开口,小白便抢着回答道:“我是他新买的书童,对不对,小晏子?”
书童就书童吧,没奈何,商琪晏只得点头称是。
裴秉松狐疑地瞅了瞅着两人,只见一个洋洋得意,一个表情尴尬,一个趾高气昂,一个唯唯诺诺,一个粉雕玉琢,一个高大英俊,两个人的手里又共拿着一个风筝……这么一来二去,裴大将军自然而然地想歪了。
怪不得阿九平日虽和青楼女子们关系极好,却从未听闻和哪位佳人传过风liu韵事。原因竟然在这儿……看不出,九弟竟有龙阳之兴。
想到这儿,裴秉松不由得尴尬起来,想劝又不好劝,只得拱手说道:
“贤弟前日大婚,为兄公事在身未能亲去祝贺,实在惭愧!听说新娘是番邦公主,又有倾城之貌……贤弟你也是大人了,自当好好珍惜才是。既贵为皇子,也该顾及皇室体面,以后切不可任性妄为,至于那些该改的毛病……人言可畏,你也都改了吧。”
商琪晏是个糊涂蛋,根本听不出裴秉松的弦外之音,只觉得自己本就有很多毛病,裴大哥教训得极其在理,于是连连点头称是。裴秉松见商琪晏知错就改,很是欣慰,又说了几句,才翻身上了他那匹枣红马,奔城东方向去了。
望着裴秉松远去的身影,商琪晏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小白在背后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商!琪!!晏!!!”
“啊?”
小白气哼哼地把风筝往阿九怀里一摔:“什么带我去吃馄饨,原来是为了躲这个人!商琪晏啊商琪晏,我本来觉得你挺老实的,没想到居然张口就撒谎!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说完,扭身就走,商琪晏追在后面又是赔礼又是道歉。正在这时,豆子匆匆地跑了过来。
“见过少爷少夫人,可算找到你们了!皇上宣你们即刻进宫,不知有什么事,老爷在家都急死了,咱们这就走吧?”
小白和商琪晏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忐忑不安,却又不便言说。即时跟着豆子回了福王府,换了冠服,匆匆地进了宫。
大殿之上,文武百官表情严肃,天子高高在上,神情更是深不可测。玉阶之下的三个专座上,坐着当朝的三位王爷。只见贤王面带喜色,眉宇间隐隐有些得意;顺王闭目养神,几乎快要入定;只有福王如坐针毡,紧张地盯着大殿当中站着的那对小夫妻。
皇帝开了金口:“桀儿,你刚才有何事启奏?”
商琪桀上前一步,躬身奏道:
“启禀父皇,儿臣近日风闻一事,市井百姓纷纷谣传,番邦公主嫁进福王府当晚,已被福王父子下毒害死。现在的公主,乃是个不折不扣的冒牌货。儿臣恐流言有损皇家威严,故派人暗中查探,居然发现不少可疑之处。儿臣惶恐,现奏明父皇,请父皇明断。”
“晏儿,可有此事?”天子转头问向商琪晏。
商琪晏谎话精再次上身,面不改色道:“回皇上,绝无此事!”
“公主呢?你要如何证明身份?”
小白向皇上轻轻道了个万福,脆声道:“回皇上的话,请恕臣妾愚昧,做了十六年的公主,却不知该怎样自证身份。既然二皇兄说发现了不少可疑之处,不如让他一一道来可好?”
商琪桀闻言微微一笑:“为兄也是为了替你们辟谣,请弟妹不要见怪。”
小白也冲他笑了笑:“皇兄能如此为我们着想,弟妹又岂是那小肚鸡肠之辈?只不过弟妹和夫君近日来也常乔装出游,却未曾听得半点谣传。不知朝中还有哪位大臣,也听到这个谣言了?”
群臣听到这句,赶紧纷纷别过脸去,有的假装神游万里,有的看向大殿屋顶,半晌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小白暗自好笑,又装出一副正经模样,关切地说:“看来大家都没有听过这个谣言嘛。二皇兄听到的,恐怕是别有用心的小人,故意散播到你耳朵里的吧。”
商琪桀上来就被小白反将一军,暗暗有些吃惊,真想不到眼前这个娇柔少女,竟也有些小聪明。
“空穴偏要来风,弟妹……还是查明为好。”
“真金不怕火炼,皇兄,你就速速问吧。”
既如此,商琪桀便使出第一招:“弟妹好厉害的口齿!不过嘛……前日我就觉得奇怪,弟妹身为番邦人士,从未到过中原,怎得官话说得比我大许子民还流利?莫不是,本就是我大许人士?”
小白笑道:“我虽身为喀特部公主,却从小仰慕各地文化,精通七种语言。汉话说得好,也值得二皇兄大惊小怪?”
商琪桀冷笑道:“哦……是么?就怕只不会说喀特话吧……”
小白暗暗笑骂他白痴,心想你道我这到处勾魂索命的无常是白当的?
“那我就各种语言都说上几句,给二皇兄辨辨真假……哎呀,我倒差点忘了,二皇兄只听得懂汉话,别族语言一窍不通,那我即便说了,你也听不懂,这可如何是好?”
商琪桀正要答话,小白见状赶紧又抢着说道:
“启禀万岁。大皇兄赴我邦议和多次,终于促成两国之好,在百姓中传为美谈。近日弟妹也听城中百姓纷纷称颂大皇子才华盖世,各地语言无一不精,不如就由他来做评判如何?”
皇上听得百姓们如此赞扬商琪轩,也想看看他的本事,便笑着说道:“轩儿,你去和你弟妹谈上几句。”
一儒雅青年应声出列,只见他二十七八岁年纪,眉目间和商琪晏颇有几分相似,却少了呆气多了飘逸。他微笑着向琪晏小白长揖一礼,便和小白从容交谈起来。
两人叽里咕噜不知说些什么,满朝文武听得一头雾水,商琪桀也呆了。
语毕,大皇子又向小白施了一礼,才转身笑着回禀皇上:
“九弟妹果然才貌双全,七地语言无不精通,儿臣自叹弗如,着实惭愧。”
小白也笑回道:“大皇兄过谦了,小妹不过班门弄斧。大哥您才是才华盖世,真不愧为大许朝的皇子!”
商琪桀闻言黑了脸,皇上却赞许地点了点头:“既这样,轩儿就先退下吧。桀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商琪桀本以为这对小夫妻一个是傻小子一个是小姑娘,上殿一问肯定露马脚,所以虽未查到真凭实据便匆忙下手,可没想到居然遇见这么一个牙尖嘴利的主儿,着实有些诧异,可是已至此,只能往下走。好在公主奶妈早被买通,也已经交代妥当,下一步多小心些就是了。
不一会,奶妈就碎步跑上殿来,扑通一声跪倒,拿起帕子遮住脸,放声大哭。
“老人家,你且起来说话。”皇上嫌她做作,故沉着脸丢下一句。
奶妈忙站起来拭泪,叽哩哇啦说了一通。
皇上疑惑的瞅向大皇子,大皇子赶紧站出来充当翻译。
“这位老人家说,她当日无意中看见福王府的下人往公主的菜里不知放了些什么,后来九皇子进洞房后,还秘密差人从房里抬了一个大麻袋出去。后来这几日,公主就性情大变,从温柔和顺变得颇为刁蛮无礼。她怀疑公主被人掉了包,请皇上明断。”
奶妈又叽哩哇啦说了一通,大皇子回道
“公主右腋下有颗指甲盖大的黑痣,只有她和公主的母亲才知道具体位置,她恳请皇上派人验明正身”
小白听那奶娘说话时,心里便暗自得意,虽然我小白法力低微,但变出一块黑痣又来有何难?正要施法,忽然觉得事有蹊跷。不对,我得仔细想想。
凡人身上有大痣,皆是前世棺材里的垫背钱所致。那日听阎王说,公主前世乃是个心地善良的弃妇,饥寒交迫死于荒野,尸体被幼狼分吃,上天怜她,才让她做了十六年的公主。即是饥寒交迫尸骨无存,又何来垫背钱?没有垫背钱,又哪里来的痣?
即便有痣,我变了出来,那奶娘如果使诈不认可怎么办。那公主生母早就去世,奶娘说什么便是什么,我还是难以证明清楚。
这可如何是好?有了,看我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那奶娘立在地上一边听大皇子说话一边假装悲伤,心里却高兴地很。
任你是真是假,任你怎么回答,都跑不出我的手掌心。哈哈,二皇子的计策果然是高。
如果这是真公主,公主肯定说身上无痣,那我便咬死了说有痣,即公主不是假的也成了假的。
如果假公主身上无痣,那正是中了我的计,现了原形。
如果假公主身上恰恰长了颗痣,我也可以说形状位置不对,她还是解释不清。
事成之后,我就带着二皇子给我的千两黄金远走他乡,过富足的生活。
哇哈哈哈,奶娘越想越开心,脸上竟有了笑容。
正在她得意忘形之际,小白慢条斯理抛来一句:
“既然是这样,就请奶娘把具体位置具体形状画出后呈给皇上,本宫自会接受检验。”
奶娘一惊,随后又镇定下来,心想我就是画了你也未必就正巧长了。于是接过笔,在御医递过的经络图上信手一点,又在旁边四四方方涂了一个指甲盖大的黑块以示形状,毕恭毕敬地呈了上去。
小白这边早施法看到,心里乐得够呛,老太婆,多谢多谢啦!随后跟着女官进了后殿。
不用说,出来的结果自然是公主身上有痣,且奶娘所描述的一模一样。
奶娘惊的大呼不可能,连连说公主身上根本没有痣。
可谁信?
小白拿出训家奴的架势训奶娘:“本宫待你不薄,你怎得如此出尔反尔?你说发现下毒,如何不报告本宫?你说抬出麻袋,那麻袋现在何处?可见尽是扯谎!臆想症越发严重了!本宫念你年老糊涂,不予追究,还不快快向皇上请罪。”
奶娘阵脚大乱,连声告饶。奈何皇上听不懂,也不想再听。大手一挥,几个武士上来,把奶娘押入了大牢。
皇上见事情水落石出,便说:“既然已经戳破了谣言,今天就到这里吧。朕也倦了,退朝!”
“父皇且慢!”商琪桀抢前一步,“别人可能认错公主,可番邦前来送亲的阿图录亲王是公主的同胞哥哥,他是绝对不会认错的。儿臣恳请父皇下旨召他进宫辨认,以彻底消除番邦的猜疑之心。”
皇上没奈何,只得答应道:“既然你执意要这样……那好吧。”
阿图录亲王****熏心,早收了二皇子的珠宝美人,别说假的,连真妹妹也不打算认了。上殿来,只瞟了小白一眼,便说很拿不准是与不是,要一问究竟才能知道。
商琪桀得了意,斜着眼看向小白,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亲王问了一堆两人儿时的细节问题,站在那里等小白回答。
小白很是郁闷,这些事情她怎么知道,她只是无常,又不是公主的跟屁虫。即使说对了,难保亲王不认。看来……也只好如此这般了。
小白嘴巴扁了扁,突然哭了起来。她跑到阿图录亲王身边,一副受了委屈的妹妹见了哥哥的样子,弄得亲王手足无措,接着她又拉起亲王的手,轻轻伏到亲王耳边,抽抽搭搭地低语了一阵,接着又高声道:
“咱们的事情不能随便告诉外人。可是哥哥,你告诉他们!我回答得到底对是不对?为什么都要来莫名其妙地怀疑我!”
亲王脸顿时煞白,连忙转身结结巴巴地回皇上:
“大许皇帝,这个……的确,的确是我妹妹,千真万确,如假包换!我,我邦还有要事,就不耽搁了,告辞。”
说完,竟一溜烟地跑了。
这结果大出所料,二皇子顿时气结!
商琪晏心中也暗暗称奇,只是身在大殿之上,不便问小白,只得强忍着好奇之心装淡定。
阿图录一跑,皇上便有些恼怒:“够了!公主本就是真的!谁再无事生非,格杀勿论!”
商琪桀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没害到商琪晏还惹怒了皇上,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又暗恨自己小看对手和急于求成,没有把事情查实,也没有安排其他证人,没奈何,只得强咽下这口气,瞪了阿九夫妇一眼,垂首退回了朝列。
“退朝!”胡公公尖叫一声,屁颠颠地跟着皇上回了后宫。
三王爷起身,互相寒暄着,仿佛刚才一切不曾发生。
商琪桀阴沉着脸,带着他那两个草包兄弟随退朝的大臣们快步离去了。
小白和阿九双目相对,哈哈,一切尽在不言中。
回家路上,商琪晏瞅四下无人,赶紧问道:“小白,你到底和那亲王说了什么?他怎么就一口咬定你是公主了?”
小白得意地说:“我也没说什么。就告诉他两点:第一呢,他是来送亲的,如果让别人知道公主出了差错,无论在大许还是番邦,他都不会有好下场。第二呢,我施法让他看见自己的手成了白骨,然后骗他说我是恶鬼,他如果说出我是假的,我让他死了都不得安生!”
商琪晏佩服的五体投地,连连夸小白机智过人,女中丈夫,神行百变……反正他能想到的好词都用尽了。谁料小白却并不领情,高兴了一会儿又虎着脸翻旧账:
“商琪晏,枉我把你当朋友,对你这样好!可你呢?对我一句实话也没有,明明是为了躲那人,却哄我说是去吃馄饨。我,我恨死你啦。”
小白越说越委屈,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这回这眼泪可是货真价实。
商琪晏悔不当初,赶紧用袖子给小白拭泪。小白负气闪到一边,兀自抽泣着,就是再不肯理他。
商琪晏好话说尽,逼得实在没法了,终于长叹一声,说
“小白,你想怎么样,我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小白一听,眼睛晶晶地亮:“那我要知道你为什么躲着那对男女。”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商琪晏无奈地说,这是实话。
可小白不管这些,她觉得商琪晏又在耍滑头,哼了一声,更恼了。
“要说我和他们之间的事情,还得从很小的时候说起……”
什么,很小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