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巴黎的新居民 (1)
阿多斯把阿拉密斯抱回了队长的家,放在那张她曾经差点长眠在上面的小床上。他怔怔地看着她的脸,突然想给她一个安慰的吻,哪怕是小啄一下也好。阿多斯慢慢地靠近了床上的女孩,把自己的脸慢慢靠近女孩的脸,但是就在他的脸马上就要贴上女孩的脸的时候,床上的女孩浓密的睫毛抖动了一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到阿多斯的脸几乎要贴在自己的脸上,倒吸了一口冷气:“阿多斯……你要干什么?”女孩惊恐地揪着盖在胸前的毯子。“啊……没……没事,我……看到一只虫子在你的额头上……我……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阿多斯结结巴巴地解释了一通,刚想转身离开,突然背后传来了女孩微弱的声音:“阿多斯……你不要瞒我了……”阿多斯怔了一下,停住了脚步。
“你知道了,是不是……”女孩有点激动:“我的秘密……你知道了,是不是沉睡的时候,我一直在你身边……我和你说了很多很多,可是你什么也听不见……我现在就当面告诉你我想说的一切:从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的影子就永远印在了我的脑子里,你仿佛住进了我的心里,让我一直都记挂着,我甚至于天天在那条路上等你,希望你还能路过那里,希望我还能再见你一面。你知道当你出现在火枪队里的时候我有多高兴吗?你绝对想象不到的……可是,我一直在疑心自己是不是病了,为什么会对一个男人有这样的感觉。直到我发现你是女孩的时候,我放心了,我知道我在那一方面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我渐渐发现我中毒了,我中一种叫做爱情的毒。而且越来越深,不可自拔……但是,现在我完全沉醉于这种毒液里,即使有解药,我也情愿不吃,让这毒液一直侵入我的心脏。
就算有一天我会因毒而死,只要能死在你身边,此生我也没有什么遗憾了……“阿多斯深情地望着姑娘,而姑娘却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一动也不动……愣了半天,姑娘慢慢地开了口:”阿多斯,你会后悔的……你知道我以前发生过什么吗……如果你知道了,你绝对不会再爱我……“姑娘叹了口气,继续说:”我从小就没有母亲……三岁的时候,父亲和祖父出外征战,把我托给了叔父。六岁的时候,父亲和祖父都战死了,叔父也对我越来越苛刻,还把我送进了黑暗的教会学院礼只有三天的时候,他……他被人杀死了……叔父贪图富贵,又把我许给了一个丑陋无比,好色无厌,却腰缠万贯的富商……他一看到我就后悔了吗?像我这样死过未婚夫的女人,被那样的人搂抱亲吻的女人,我这样一个无父无母,甚至一无所有的可怜丫头不值得你爱……你不该这样……“姑娘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发觉自己不能再说下去了,因为阿多斯趁她痛说过去的空当,以自己的双唇封住了姑娘正在滔滔不绝的嘴巴。
他狠狠地,用力地吻着那双鲜红娇艳的唇,姑娘甚至觉得自己的双唇被阿多斯这样猛烈亲吻吮的发痛……她顾不得自己肩上的伤口,狠命地把阿多斯推了出去:”你别碰我!“姑娘大声地喊着:”为什么你不肯放弃?我这样有什么值得你留恋?你是在可怜我吗?我不需要可怜,我就是这样的女人,一个被上帝抛弃的女人……“姑娘用苦涩的声音说完了这些话,突然看着阿多斯露出了令人心碎的笑容,随后姑娘竟然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得她浑身哆嗦,笑得她几乎蹲在了地上,笑得那么肆无忌惮,那么疯狂,那么令人心痛……她明明在笑着,可是阿多斯却清楚的看到一滴清泪流过她的面颊,流到她的下巴,又顺着她下巴的曲线慢慢地砸落在地上,也砸痛了阿多斯的心。他很想过去把她搂在怀里,尽力去平复她受伤的心,他眼前的她曾经经受过那么多的痛苦折磨和煎熬,他一定要好好的爱护她,不再让她受到伤害……阿多斯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他怕惊扰了面前的姑娘。
她在他的眼中已经变成了一个圣洁的天使,又像是一朵独自开放在水中的高洁的水仙……突然,姑娘抬起了头,她的情绪好像得到了片刻的安静:”阿多斯,对不起,我刚才可能吓到你了……你可不可以帮我保守这个秘密?我拜托你样的说着。姑娘又一次低下了头,她浑身都在抽动着:“阿多斯……你可以过来一下吗?可不可以把肩膀借给我靠一下,我现在……很想哭肩上,任无声的眼泪恣意的流淌着,无声的泪打湿了阿多斯的肩头,阿多斯对姑娘温柔地说:”你要是想哭,就大声的哭吧……痛快地哭一场吧,哭是上帝赐给女人的权利……你就是再勇敢,再顽强,说到底…暂时消失一下吧,现在你只是一个需要别人安慰的受伤的女孩……“姑娘好像再也忍不住了,扑进阿多斯的怀里放声痛哭起来,撕心裂肺的哭声仿佛把阿多斯的心也撕碎了。姑娘在阿多斯的怀里疯狂的哭着,她的身体因为伤口的疼痛和过度的流泪而抖动着,就像一片在冷风中飞舞的落叶。
阿多斯什么也不能做,他只能紧紧地搂着她,他要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姑娘已经千疮百孔的身体和受伤的心。过了一会儿,姑娘哭累了,在阿多斯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阿多斯抱起她,重新放回了床上,投了一块毛巾,帮姑娘擦干了脸上留下的泪痕。最后,他轻轻在姑娘的额头上小啄了一下,悄悄地退出了房门……第二天,清晨的日光中,小鸟在自由的飞翔,有几只小鸟落在姑娘小屋的窗台上叽叽喳喳地叫着,吵醒了正在沉睡的姑娘。姑娘的睫毛动了动,试图睁开自己的眼睛,可是她太累了,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姑娘觉得身体滚烫的,全身都软软地没有一丝力气。她病了,伤口和长时间的劳累耗尽了她所有的力量……她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她能感觉到周围有一股温柔的力量包围着自己……她知道身边的人是谁,但是她看不到……:”阿多斯……“姑娘虚弱的叫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她感到一只有力的手温柔地握住了自己的手:”阿拉密斯,你感觉怎么样?“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询问着。
“阿多斯……我身上好烫……我好像……好像病了……”阿多斯用手摸了摸女孩的头:“哦,是的,你的头好烫啊”阿多斯……谢谢你……“这声音很微弱,但是充满的真诚。”哦…晚上……我……我是不是很失态?你……你不介意吧?“姑娘的声音稍稍带了点羞涩。”看你,怎么这么说呢?说这话的应该是我才对,我斯有点结结巴巴的。姑娘听了,僵僵的笑了笑,艰难地摇了摇头:“我怎么会……讨厌你呢……我以前曾经有过像昨晚的经历,感觉好恶心因为……因为你是好人,不会做……那样的事……”阿多斯看着这个纯洁的像天使一样的女孩,心里充满了爱怜,也因为她对自己的信任而感到无比荣幸,他温柔地对她说:“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去给你弄点水去,我想这屋子应该透透气,咱们开着门,怎么样?”女孩点点头,示意同意了。阿多斯便端着水盆走下了楼。
姑娘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感到自己晕晕沉沉地,在她马上就要昏睡过去的时候,楼下的一阵嘈杂声将她从即将进入的睡梦中拉回了现实中……“报告……河边没有找到……”“报告……河下游也没有找到…厅,突然姑娘听到了她亲爱的叔叔的声音:”哦,阿多斯,去干什么了?这里太闹了,阿拉密斯怎么样?“随后又听到了阿多斯的回答:”队长,阿拉密斯正在发烧,她太累了,我来给她弄点水……“然后,就听到了两个人上楼的脚步声,她想坐起来迎接她亲爱的叔叔,可是身上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她只能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哦,我亲爱的阿拉密斯,感觉怎么样?“队长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我很好,谢谢!“姑娘勉强地睁开了眼睛,可是好像坚持不了多久,这致使她不停的眨着眼睛。姑娘挣扎着要坐起来,却被队长按了下去:”别动,你应该好好休息!“姑娘也支持不住,瘫在床上不能动:”对了,队长,刚才我听到楼下说什么没有找到……请问您在找什麽?“队长叹了一声:”你这个孩子,怎么就不能让自己休息休息,开心开心呢。告诉你你又要疯了……“阿拉密斯像保证一样的说:”队长,告诉我吧,我保证不会太激动的。“队长听到这话,长叹一声:”好吧,被你打中的两个人的尸体找不到了……“阿拉密斯身子一震,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真该死,肯定是让他们跑了……唉,都是我的错!我应该让波尔多斯先搜查一下,再送我回去的。
那样的话,就算他们活着,也可以就地逮捕。活可见人,死可见尸。现在……哦,都是我不好!上次因为受伤,让她跑了;这次又让她跑了……我真是个没用的家伙……队长,对不起,我又失败了……“队长看着阿拉密斯沮丧的脸,很坚决地说:”这不是你的错,我的孩子。你已经出色的完成了你的任务,他们的逃脱与你无关……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我想你不能违抗队长的命令吧……“姑娘听了,虽然心里还是有些自责,但是总算也宽慰了许多,微微地点点头:”放心和阿多斯笑了笑。阿多斯看着这个笑容,心里隐隐地有点疼:这个美丽而坚强的姑娘什么时候才能让自己休息几天呢……在这之后,特里维勒队长在国王面前澄清了这件事情,国王也因为此事增加了英勇的火枪手们的军饷,甚至想亲自去探望受伤的阿拉密斯,但是特里维勒队长以身体虚弱需要静养而搪塞了过去。另外,队长还请国王签署了一份通缉令和一份搜捕令,对这两个罪人进行全城搜捕。阿拉密斯多次闹着要去参加追捕,可是都被队长用“队长的命令”压制下去。经过半个月的精心调养,阿拉密斯的伤终于痊愈,她从此开始了对米莱蒂和铁面人的搜捕和追杀。
是他们让她身受重伤的,是他们让她耗尽了所有的力量,是他们让她的自尊心受到极大伤害,变得如若累卵出什么代价也一定要把这两个恶棍抓住……至少这样她可以保卫自己几乎崩溃的自尊……寒来暑往,冬去春来,时间一转眼过了六年,因为追捕行动没有任何成果,所以火枪队几乎天天都如临大敌一般紧张。此时的阿拉密斯已经由一个十六岁的单纯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二十二岁的美貌的少妇。但是,为了六年前的痛苦回忆,为了查清事情的真相,为了亲自擒住让自己自尊受损的罪人,她仍然要穿着军装,继续着自己火枪手的生涯。不过,在她的朋友们的照顾和支持之下,她的心情开朗了很多,她又变成了当年那个活泼,可爱,又风趣的年轻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