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潇下意识举手捂住了扁平的胸口,警惕地瞪着范宇昇:“你想干嘛?”
范宇昇目光微动,随着白筱潇的手移到她胸口上,直勾勾地盯了半响不语。
白筱潇越发觉得紧张,把背包拉到身前紧紧抱住,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看什么……”
范宇昇抬起眼睛来,戏谑地笑:“不是看,是在默哀。”
三十秒后,白筱潇面红耳赤地明白了范宇昇的意思——这混小子嘲笑自己的胸小是不是?!伸出一根指头来,颤颤地指定了范宇昇的鼻子,浅红的唇抖若筛糠,她生平最忌讳的就是这个话题,因为……无可辩驳。
“范同学,你那一半的德国血统不是假的吧?我记得欧洲人可是很尊敬女士的。”白筱潇咬牙切齿地故意挺起了胸。
范宇昇晶莹的眸子在阳光下一闪一闪:“没错儿,所以我说得很含蓄。”
跟他斗嘴没占过一次上风,每每以白筱潇内伤吐血而告终。
白筱潇也不知道为什么超没脾气的自己,每每见到范宇昇浑身上下就燃起熊熊战火。
她气呼呼地把写着范宇昇家地址的纸片塞回去,随口道:“给我你家地址做什么?难道还想让我给你继续当老妈子?”
范宇昇伸出大手,温柔地把写着纸片放在白筱潇手心里,然后轻轻握住:“白秘书,我发现其实你的愚钝中还是藏着一点小精明。”
“什么?!”白筱潇像炸了毛的猫。
范宇昇脸上的表情纯洁无暇,低低垂下的眼帘仿佛蕴藏着一点点苦闷和忧伤:“一周一次就可以。这些年远离父母身边,一个人在中国,什么事情都得靠自己打理,偶尔我也想试试有人照顾的感觉。”
白筱潇心中一软,怜悯之意从脑海里、胸口中狂涌而出。
不是白筱潇太弱小,而是敌人太强大,君不见,范宇昇半委屈半无辜的表情一摆出来,引得周围站着等出租车的几位女士母性大发,差点儿就要扑过来大喊一声“孩子啊,跟阿姨(姐姐)走吧”。
不对,别让他骗了你!一件破T恤就要680块的人,哪里可怜了?
白筱潇突然心中警铃大响,她丢了个白眼给范宇昇:“建议你保持原有的良好习惯,继续自己打理生活,如果实在受不了,可以请个保姆。”
范宇昇像听到了什么恐怖的话,双臂环肩,身体微微蜷缩:“我自己一个人住哎,怎么敢让女性随便进我家里,在中国的传统观念里面,那不是太不检点了吗?”
诡异,真诡异!如此高大的身材做出这种小女儿的动作来,不但不让人觉得恶心,竟引得人忍不住想走过去抱抱他……白筱潇忙摇头,晃掉心里那莫名其妙的想法:“我不是女的啊?我去了就检点了?”
“嗯,白秘书,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看上去很安全么?”
“你!”白筱潇气结,侮辱她,侮辱她,一直在侮辱她,如果她现在还不爆发,那就是名副其实的软柿子了:“没饭吃去酒店,没人洗衣服就送去洗衣店,没人打扫屋子,找个男家政服务员,总之,我不去!就算你跟顾总说什么,就算要我赔那件衬衣钱,就算再加上一大笔精神损失费,我也不去!”
“外面的饭菜味精太多,损害记忆;外套会送去洗衣店干洗,T恤牛仔裤他们是洗不干净的;打扫屋子的男家政,听起来不错,要不白秘书就做到我有合适的人选为止,好不好?”范宇昇眨了眨眼睛,一片电波放出来,大棒加怀柔,看来他中外政治学的很不错。
“没门。”白筱潇把头扭到一边,躲开那让人心跳的目光。
“以白秘书的资质和年龄,离开第八感,还能找到这样的工作么?”
威胁?!怒目而视。
“那张照片你不想找到然后删了它?我跟你保证,两个月内不会把它流传出去。”
诱惑?!嗤之以鼻。
“你现在的工作有些吃力吧?听说一年换了八个秘书,在小舅舅手底下干活儿不是那么容易的,白秘书虽然有一点点迟钝,但是看起来还蛮勤奋,我想,有很多东西我可以教教你。”
咦?这话倒说得合情合理,顾志成换秘书的频率总让她觉得惴惴不安,自己又没有过人的才能,究竟能在第八感呆多久,什么时候会被踢出去,这是她近段时间的心病。
从这次出差经历来看,范宇昇的水平应该是不错,让一个天才来指点一下自己,会不会进步的比较快?
白筱潇皱着眉,两排小白牙已经在粉唇上留下了无数印子,便是傻子也能看出来,她此刻很纠结。
范宇昇憋住笑,心满意足地看白筱潇的本我和超我激烈肉搏。
他也弄不清楚,为什么就是喜欢戏弄这个各方面都平平的女人。
开始可能是因为他骨子里那一半德意志民族的严谨和固执在作怪,认为她应当为自己做错的事情对他诚挚的道歉,后来一次次的偶遇,却又被她一次次的逃跑,让他突然兴味盎然起来。
他从来未在女人身上碰过钉子,一向都是别人追着他跑,碰上这样见他如遇鬼怪的女人还是头一次,最初他还以为这瘦小的女子是在他面前使手段,欲擒故纵,待到后来,才发现她是真的怕他。
看惯了女人笑着放电撒娇,或娇艳或清秀的各色美女已经让他觉得审美疲劳,反而这张惊恐逃避的平淡面孔却总是让他忍俊不禁。
范宇昇甚至还能回想起来,当他发现白筱潇遗落在他车子后座上的名片时,像发现了什么珍稀宝藏般雀跃狂喜的心情。
看她因为他的恶作剧气得脸红脖子粗,他就乐得前仰后合——他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不是因为生活不幸,而是因为凡事太过一帆风顺。
他是天才,读书考试对他来说不值一提,从小到大读的都是一流的学校;他是富家子弟,父亲的企业在德国虽然谈不上数一数二,排名也在前五十之内,他从来没为钱操过心;至于外貌更是没的说,从德国到中国,追他的女孩足足可以组建一所女子大学。
他总是感叹人生枯燥,每天睁开眼都是一成不变的日子,做什么事情均兴趣缺缺,直到遇见了白筱潇。
这女人实在太好玩。
白筱潇屈服了。
她对自己说,是因为这孩子太可怜,出于助人为乐才答应继续去当老妈子的,可内心深处很悲哀的承认,自己是被那三个条件所收买。
不是她不坚定,只拿出一个条件来,她绝对顶得住!可是三个……
白筱潇,你能行!她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没有留意到范宇昇唇角那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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