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安从人群中走出来,仰着脸对两人说道:“你小子装什么装啊,摆出一副老和尚的样子,给谁看啊,想讨好商大小姐是吧。你以为你剃个秃瓢就是方丈啊。商大小姐,你可千万别信他,这小子原来就是个给嫖客端茶倒水的,什么本事都没有,他能治什么病!谁要是相信他,就是大傻瓜一个。”
雪落刚被杜仲一通训斥,本就心情不好,听见黄安胡说八道,按他那么说,自己花六万买了杜仲,岂不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了。顿时大小姐的脾气又上来了,喝道:“滚,给我滚,本小姐不用你教。”
周围看热闹的看见黄安被雪落骂,顿时一阵哄笑。黄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雪落骂,面子有些挂不住,可又不敢反驳雪落什么,只是憋的脸上红一阵,黑一阵。
杜仲根本没注意黄安说了什么,当时正在仔细的检查晕倒的病人。扶着病人看见黄安矗在那里,凭着大夫的直觉,杜仲感觉到一股死气,仔细看了看黄安的脸色,皱着眉头说道:“你脸色黑黄,身体肯定有很严重的病,估计和你房事多过有关,肾气虚竭,不能持满……”
黄安听了杜仲的话,以为是杜仲看自己脸色变化而嘲笑自己,雪落他不敢骂,不敢碰,可是这么一个穷小子,有什么害怕的。
当即打断杜仲的话,恼羞成怒地喝道:“你少他妈咒我,老子健康的很,没有病,老子夜御十女都不成问题。”
雪落俏脸一红,不想再听这人胡言乱语,想起杜仲吩咐的话,退后几步去叫马车。
黄安见雪落走了,在雪落面前显摆的机会可不多,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黄安脑袋一热,恶狠狠对杜仲吼道:“小子,你不是说老子有病吗,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健康。”说罢,黄安晃动瘦小的身板,挥拳向杜仲打来。
杜仲每日都练习五禽戏形意拳,这些天也有些小成,打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泼皮原本不成问题,只是现在两手都要扶着病人,而且屁股上还有伤。躲闪起来颇有些狼狈。
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暴喝:“贼子,好胆,敢打你家杜爷。”
一声大喝,好似在静谧的咖啡馆,放上一首‘月亮之上’。所有人都震惊了,就连黄安和杜仲也不例外。
人群中挤出一个长的十分憨厚的汉子,来到杜仲面前,先施了一礼。而后转回身对这黄安喝道:“臭无赖,你想尝尝你家爷爷的拳头吗?”
大汉本想把这泼皮吓唬走就行了,也没想真打。
黄安看杜仲瘦瘦弱弱的模样,才敢上去,如今一看这位小儿头一般大的拳头,顿时有些发怵。
不过又怎肯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色厉内荏地喝道:“你是哪根葱?从哪蹦出来的?”
杜仲觉的这大汉有些眼熟,尤其是憨憨厚厚的样子,可是还是没想起这人到底在哪见过。见两人要打起来,指着扶着的病人,劝道:“算了,壮士,别和这人一般计较,帮我把这人扶到马车上吧。”
大汉麻利嗯了一声,转回身来帮杜仲。
黄安心中一动,这么个大个,真打起来,自己肯定不是对手。不如趁着机会,给他来下狠的,让他嚣张不得。
黄安打定主意,走到大汉的背后,突然出手,猛地一拳打在大汉的腰上。黄安只感觉自己的拳头打在一堵石墙上,反震得厉害。
大汉没防备,被这一下打的不轻,顿时火冒三丈,转回身抓起黄安,发出一声大吼,道:“小泼皮,敢打你爷爷,找打。”
大汉最讨厌的就是在背后放冷箭的,挥起大拳头就砸了下去。
大汉抓怒极气盛,这一拳可是用了十分劲,硬如铁疙瘩的拳头实打实砸在身后黄安的心口上。
身有重病,又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黄安,哪里有福享用这一拳,顿时进的气少,出的气多。浑身一阵抽搐,双眼一翻白,死掉了。
大汉见黄安没反应,忍不住摇了摇,这才发现这厮居然死掉了。有些不敢相信的回头看了看杜仲,杜仲咽了口唾沫,一拳把一个大活人打死,我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个朋友了。
这时周围人也发现了,顿时惊恐得向后退去,边退便喊:“了不得了,杀人了,当街杀人了。”
大汉有些傻眼,将黄安丢在地上,转回身憨憨的问道:“他就这么死了?这可怎么办,惹了官司可是麻烦得很。”
杜仲皱着眉头道:“这确实有些难办……”
杜仲话还没说完,只见大汉不屑的说道:“原来你是这种贪生怕死之辈,我还以外你也是光明磊落的汉子,真是瞎了眼。你放心,大夫,我不会拖累你的,好汉做事好汉当。也算我报了你的恩,你快走吧。”
杜仲苦笑,这人的性子也太急了,手中有命案,不急不忙的,反而来谈论自己的性子。苦笑道:“你替我出头,怎么能算上拖累,我和扬州知府有一面之缘,或许可以周旋一二。”
雪落叫来马车,突然发现原来的人群都远远的围着,刚才那个泼皮居然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死掉了。
雪落第一次见到死人,骇的手脚冰凉,哆哆嗦嗦走到杜仲面前,颤抖着问道:“是你把人打死了?下手这么重,这可怎么办。”
杜仲摇摇头,指着大汉道:“是这位壮士失手打死的,我可没这么大力气。”
若是杜仲打死的,使自己家里人,雪落肯定会想方设法摆平这事,但是一个毫不相干的莽汉,雪落可不是杜仲这种烂好人。货物的问题还没解决,又怎肯另生事端。
当即说道:“哦,原来如此,杜仲我好害怕,我们还是走吧。马车也叫来了,你给这人治病,然后我们去找店铺。”
杜仲将晕倒的病人扶到马车里,转回身对帮自己的大汉问道:“不知这位兄弟怎么称呼?多大年纪了”
大汉见杜仲没有离开的意思,十分满意,这杜大夫果真是良人,当即笑道:“我叫武超,今年十六,就是扬州人,上次老母得了瘟疫,还靠杜大夫的药丸才得以存活,杜大夫你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我娘说了,以后碰到杜大夫一定要好好谢谢,有什么帮忙的一定要帮,本来我还以为你也是唯利是图的商人,现在发现你也是重情义的汉子,我武超很高兴哩!”
原来是第一个买药丸的,记得当时和鸨母刘姐讲价,可惜他怎么会是刘姐的对手,最后一碗药也被别人买走之后,买我药丸的那个人。想不到居然才十六岁,就长这么高大了。
杜仲连连摆手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我也只是靠卖药混口饭吃。”
武超用蒲扇大的手给自己扇扇风,叫道:“这鬼天气真热,杜大夫你可就别谦虚了,我娘都说了,世上没几个像你这样的好心人了,不是奸商就是贪官,就连那皇帝老儿也夜夜欢歌……”
杜仲赶紧捂住武超的嘴,这孩子怎么什么都往外说,而且一说就一大串,挡都挡不住,这和他的面貌很不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