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券在握之下,泣月却是没有立刻发出致命一击,反而退后几步,好整以暇地看着李义。
但凡还有一丁点儿希望,李义都不会放弃:他不会就此认输,即便此时内力完全无法调动!他拼命压制着翻腾的气血,尽力调整状态。
泣月微微一笑,再次蹂身而上,剑锋没有指向李义的要害,却还是给李义带来了不小的麻烦——至少他不能专心调理气血了。
这会儿的打斗让李义气闷地几近吐血:似乎是为了配合自己,泣月没有动用丝毫内力,剑招也是飘飘忽忽。明明知道就算被她刺中也不会受多大的伤害,他却不能不挡不闪。更郁闷的是,泣月出招总比自己快那么半拍,算招也是极准无比,不放过自己任何破绽,而且分寸拿捏得极好,每次自己救招时,泣月的剑都将将划破自己的衣衫又没真伤到自己……
李义感觉自己犹如一只老鼠,被猫捉住,逃是逃不得的,却也不会轻易死掉,总得猫儿玩得尽兴了才实行最后审判。这么想着,李义心中更是不舒服,刚刚平静了点儿的内力又抬了头。
泣月发现他的变化,就想抽身退下,似乎是想让他再调整一番。
李义却不像再这么憋屈,竟不管不顾地缠了上去,反守为攻,一副拼命的架势。剑势所指竟全是攻其必救,而且招招刁钻狠辣,拼着自己受点儿伤也要伤到对方——反正对方一直没有使出杀招。
泣月猝不及防之下,竟还真中了道儿。李义虽没能真的伤到自己的要害,却也让自己挂了几道彩。自己淡黄色的衣裙上已经绽放出好几朵艳丽的红花。这让一向骄傲的她起了真火,索性也不防守了,挥剑就是一气子狠招。对方剑至她能躲则躲,不能躲也不管了,反正已经受伤了,不在乎再多几道……
这下子李义彻底陷入了困境,不一会儿就浑身是伤。不过他显然一点儿也不在乎,左不过是一个死,倒不如死前多伤她几剑,算是赚的……
李义奈何不得泣月,泣月却显然不想李义死的太容易,战斗就这样陷入了僵局。直到李义一个“不小心”重创泣月持剑的右臂,泣月招式再难控制得那么精准,不留神之下,使劲大了些,长剑“嗤”地一声穿透李义的胸膛。
“王爷!”这时,不知从什么方向传来一声惊呼。
泣月一慌,拔出剑来。李义的胸前背后登时血如泉涌。
李义左手捂胸,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跌坐下去,面上再无一丝血色,拼命地咳嗽着,眼见着活不久了。
泣月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全身剧烈颤抖,眼中满是氤氲的泪光。嗫嚅着说了一句什么,她持剑向着自己的脖子抹去。
对不起,正哥哥,我还是失手了。我本不想杀你的。罢了,事已至此,我陪你去好了。呵呵,生不能作夫妻,死后你该不会再拒绝我了吧?泣月的眼中闪烁着李义看不懂的光芒。
泣月颈间皮肤已被划破,渗出些许鲜血。她的剑却被一股强大的气量所阻,任泣月再怎么用力,也无法再进一步。
我的手臂已经伤到这个地步了吗?泣月不由得苦笑着想,却没有发现她身前的空中渐渐凝出一个虚影。
“咳咳……你又来了……”李义面上现出一片不正常的晕红,吃力地道,“为什么每次我狼狈不堪的时候,你就会出现?可怜本王一世英名,就此尽丧啊!”
“还顾得上您的英名,说明伤得还不够重,一时半会儿。我就先给公主殿下医治好了。”虚影两眼死死盯着李义胸部的伤口,面色凝重,嘴里却是说着调笑的话。
李义脸上居然现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那笑容一如二人第一次见面时一般阳光,一般美丽。“没想到还能再捡一条命回来,老天待本王真是不薄。那累人的声名,不要也罢!况且在王妃面前,那些东西,没有任何意义!”
“窦……窦莺!”泣月这才发现面前的“人”,辨认了许久,终于确定对方的身份,不由惊呼出口,“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吹……”
窦莺转过身来,看向泣月的眼神充满了怜悯,让泣月十分不舒服。“哎,何苦……”看看李义,又看看泣月,窦莺摇头轻叹,“身形”一闪,已是到了泣月面前。她伸出一指,点在泣月眉心,泣月身周瞬间形成一个小漩涡。窦莺收回手指,转过身来,有了上次的经验,再行医治时,她可谓是得心应手。
若是寻常,受了如此重的伤,李义疼也得疼死。可现在,自己魂牵梦萦的人就在面前,他硬是死死撑着不让自己昏过去——他要珍惜和窦莺在一起的每一寸时光!哪怕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也好……他知道,一旦窦莺给他也弄出那么个旋风来,他就看不到她了……
窦莺飘到李义身前,伸出手去,却在跟李义胸前大约一公分的位置顿住,轻抚间,那恐怖的伤口虽未立即愈合,却是停止了流血。以同样的方法止住其它的伤口血流,窦莺搭上李义脉搏,皱了皱眉,想了一下,居然抓住李义的后领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这片荒野。
李义只是看着窦莺,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却很感激她没有马上给他造个“茧”,身上的伤似乎也不怎么疼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多远,窦莺在一片绿洲处停下身来,二话不说点了李义一指。又一个旋涡出现了,不过与前两次出现的有些许不多,多了一种柔和的力量,和泣月的内力性质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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泣月没过久就醒了。
天色微黑,李义不见了,窦莺也不见了。四下里只有泣月一人。清风吹来,她打了个寒颤,现在这个场景多少还是有些恐怖。
她身上还穿着那身淡黄色衣裙,只是原本整洁的衣物如今已是千疮百孔,还沾着片片血渍。她不由皱紧了眉头。
伸伸胳膊,她突然发现自己臂上的伤已然愈合,疑惑之下,又检查了一下别的伤口,却也是一点儿痕迹也没有了,仿佛之前那声战斗只是一场大梦。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泣月只能放弃,辨了辨方向,离开了此地。
呼,终于在零点以前发出来了。明天不会这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