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是良心重要还是生意重要？”初二的那次深圳之行，周海就这个问题，曾经很认真的问过马腾。马腾当时的回答是：“良心重要，但是，生意中是没有良心的。如果说我买下这家公司，会导致别人惨死，那我绝对不会买。如果我买下这家公司会导致人自杀，我肯定会买。因为前者是直接原因，后者是间接的，不同的就是，中间隔了一层人心。”
周海读懂了马腾的意思，我不会去害人，而如果因为我而导致你堕落，那么是你的问题，在唾弃我之前，请先审视你自己的错误。但是周海知道，作为自己，就算第二种情况，也绝对下不去手。
第一天的游戏公司参观并没有太大波澜，周海三人走访了很多正在制作游戏的公司，其中《千年》已经基本制作完成，《龙族》也已经有了一个不错的模样，而《传奇》和《红月》的前期准备和引擎制作也已经完成了。现在周海的问题是，要选哪个？
其实这个问题，对90%的人来说都不是问题，任何经历过后世的人都知道《传奇》这个游戏意味着什么，是大把的钞票，是纳斯达克，是中国首富。
而周海不能，周海迷茫。
中国网络的命运，选择传奇真的是正确的吗？他打遍天下无敌手，他带给中国网民一种全新的，枯燥的游戏模式，升级，这两个字围绕在传奇周围，你永远无法摆脱。在他之后，无数网络游戏走起了这条不归路，朝着一个个虚幻的数字前进，在带给运营商和韩国大量的金钱的同时，也带给自己无尽的空虚和寂寞。这就是中国网络游戏需要的东西吗？
“想什么呢？”邹立春开门进来，见周海躺在躺椅上出神的望着窗外汉城的夜色，轻轻的问道。
“一个游戏，绝对会赚钱，但是这不是个好游戏，很多人因为他而堕落，因为他而搞不懂什么是真的游戏。如果我选择他，在资本积累上会容易的多，在日后的道路上也会有更多的能量去改变这些。”周海说道。顿了顿，他又继续叙述道：“另一个游戏，只会赚相对于前者来说不算多的钱，但他确实是个好游戏，他的很多设定和先驱会对后世产生影响。但是，他确是有非常非常严重缺陷的，如果控制不好，就可能连自己都陪进去。如果我选择了他，在日后可能要走一条披荆斩棘的路程，而我可能得到的，则是从开始到最后都良好的环境和口碑。邹老师，你觉得我应该选什么？”
邹立春听周海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同样陷入漫长的思考中，过了很久，她张口说道：“我个人来说更倾向于让你选择前者。在资本的道路上，每一分钱都是一分胜算，一分话语权，只有掌握越多的钱，你才能拥有改变一切的能力。而如果是后者，纵然你永远站在正确的角度，你所影响的，却依旧只有那么一小撮人类。选后者，你只能作为穷者去独善其身，而选前者，在最初的血腥积累之后，你则有机会去兼济天下。只要……你不在资本的无尽漩涡中迷失自己。”
周海长出一口气，邹立春说的没错，自己的迷惘，其实在别人看来，最初就是错的不能再错的。自己面对的选择题，从最初就是最明显的，虽然，一直都不是周海所喜欢的。
第二天一早，周海就被小翻译胡月叫醒了：“Actoz的CEO申正阳先生请您共进午餐。”胡月如是说道。
经过昨晚的聊天，周海对传奇已经显得不是那么抵触，答应下来之后，周海和邹立春准备了一下，三人就奔赴了申正阳选择的酒店。
“周先生少年有为，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魄力，让人佩服佩服。”申正阳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子，一脸的笑容，眼角的皱纹铺开来有几十平方米。
“哪里哪里，不懂事的小打小闹而已，您太客气了。”周海也一脸狐狸般的笑容，跟对方客气道。
“来来请坐，今天请您吃的是韩国最顶级的牛肉料理，很美味的哦，不过可惜的是周先生您貌似还未成年，根据大韩民国法律是不能喝酒的，只好点果汁给你。”
“啊，多谢多谢，您真是太周到了，我对喝酒很不擅长呢。”周海一脸受宠若惊的说道。只是苦了那边吸溜吸溜喝水的邹立春，差点被自己呛到。你不会喝酒？糊弄鬼呢啊，你跟马腾俩人干进去半箱啤酒就洒了几泡尿，就这样还不喝酒？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最开始的时候周海俨然以晚辈自居，吃饭敬酒恭敬无比，但是申正阳这老狐狸可不是周海这种活了二十几年都是宅男的生物能对付得了的，没几句话就把自己带了30万美元，来这里只能选一个游戏等等底牌翻了出来，要不是邹立春见情况不妙，连续用鞋子捻了周海好记下，恐怕周海连自己穿什么牌子的四角裤都要说出去了。
最后的结果，表面看上去自然一派清风明月宾主尽欢，老狐狸看那架势甚至都动了收周海做义子的念头。而周海也满脸的良善，一副“您就是我在韩国失散多年的长辈”的样子。在相约后天继续在Actoz本部谈生意之后，申正阳离开了酒店。
周海满脸笑容的送走申正阳之后，那张几乎笑出鱼尾纹的正太脸瞬间垮下来，很没形象的往桌子上一趴就装起死来。
“喝口水吧。”邹立春递了一杯水给周海。
“唉……”周海未语先叹，顿了下，周海继续说道：“我讨厌这样，讨厌无聊的应承，讨厌皮笑肉不笑的虚伪……”
邹立春对此也很是无奈，只轻轻的坐到周海旁边，把他拥在怀里。
“我们去eSofNet看看吧，昨天他们不是说，晚上经常要加班吗，现在去没问题吧。”周海在邹立春的怀里只腻了一瞬，就起身说道。
“对了，今天辛苦你了，刚吃饭的时候都没吃好吧。”在车上，周海对胡月说道。小翻译胡月很是尽职尽责，周海吃饭的时候她几乎没吃什么东西，一直在帮忙翻译周海和申正阳的对话。
“啊，没关系的，我不是很饿。”胡月赶紧说道，其实她已经很饿了，但看在周海不菲的酬劳上，就当减肥了。
“那怎么可以，我都差点忘了。对了，先给eSofNet打个电话问问他们吃没。”周海说干就干，找了个公用电话就让胡月打了过去。eSofNet那边从领导到策划美工都是年轻人，此时正喳喳呼呼的要统计晚饭外卖，听说这时候还有人要来不免扫兴。胡月把对方的反应跟周海一说，周海也是个随意的性子，根本没考虑举动有什么不适合的，直接就对那边说，你们别买了，我请客大家吃kfc吧。
说完这些，周海就随邹立春胡月找了一家肯德基，打包了20几人的食物浩浩荡荡杀向eSofNet。
年轻人好办事儿，又有共同的爱好，更兼周海用食物打开了气氛，整个eSofNet公司不一会就被炒热了气氛。甚至不少懂英语的人都开始直接用英语交谈，这也让周海在交流上方便了不少。
“要说游戏，虽然我是做网络游戏的，但是星际争霸确实是韩国所有人的最爱啊。”一个策划说道。
“对对，就是，公司几乎是禁止打游戏的，但是只有星际争霸是特例，休息的时候玩上两把，就连老板都喜欢着呢。”美工组的人接道。
“哼哼哼”周海冷笑三声，猛地站起来对整个公司围在一起吃肯德基的人说道：“要说职业联赛，我们中国还没建立起来，但是要说打星际，你们不行！”
这可真是捅马蜂窝的一句话。整个公司近50人的团队沸腾起来，纷纷叫嚷着要教训一下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周海自是来者不拒，找了台机器就进入了游戏：“也别太多人挑战，这样你们挑一下，选个势力最中等的人出来，我跟这个人打，输了，就打他之后那些人中最中等那个，反之亦然，这样能用最少的时间淘汰最多的人。”
周海的提议获得全票通过，于是，晚上六点半，公司里开始上演这部大戏，名字就叫“为代理周海游eSofNet，显威名来横扫starcraft”
一群人打的热火朝天的当，一声怒吼响彻整个公司：“你们在做什么！”
eSofNet出去谈生意的老板回来了。
周海见了，赶快上前去打招呼，并且说道都是自己拉着他们打游戏的，是自己的错。
“哦？您也会打星际争霸？结局如何？”这位刚30出头，名叫金钟义的年轻老板问道。
周海嘿嘿一笑，满脸张狂的说道：“他们要是能赢，就不会缠着我打这么久了。”
“周先生，可不要说大话哦。”金钟义说道。
“你看他们没精打采的样子就是证据了。”周海指着那些被他打败的人说道。
“看来不让你看看我的实力是不行了！”金钟义把外衣一脱说道。
“啊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