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
耳边传来的细碎脚步声唤醒了沉睡中的阿蜜莉雅,睁开惺忪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着华服的年轻妇人。精致的五官镶嵌在如月亮般莹润的脸庞上,晶亮的眸子骨碌碌的转个不停,隐约闪烁着慧黠的光。在她身后依次站着花嬷嬷和另外两个贴身丫环。
“吹了一夜冷风可有好好反省?”
杜兰溪仰起头,看着仍挂在竹竿上的阿蜜莉雅,眉眼笑得弯弯的,像月牙一般。无害的表情下,有着令人猜之不透的心思。
“是的,夫人。”
阿蜜莉雅噌的抬头,赶忙应道。
就怕杜兰溪不相信她话中的诚意,还不忘用力点点头以示真有其事。
她早就反省过了,早知只身在外日子如此艰难,她当初就应该再加把劲。不就零点零一分吗,稍微努力点不就得了,至于现在落得如斯田地么?想来真恨不能狠扇自己几个耳光。
不过这心底的话自是绝对不能说的。
“奴婢想了整夜,觉得夫人罚的真对。经过这次,奴婢以后做事定会小心仔细,万不敢再稍有差池。”
“知道你错在何处吗?”杜兰溪漫不经心的轻抚着手中的猫咪,漫不经心的问道。怀里的猫儿舒服的眯起眼睛,似乎相当享受这般礼遇。
阿蜜莉雅这才注意到杜兰溪怀里的那只黑猫,乌亮的皮毛披覆于圆滚滚的身躯之上,微眯的猫眼让人有些看不真切,但是那浑身散发的独特气味却让阿蜜莉雅分明感到如此熟悉。她非常肯定眼前这家伙便是昨晚丝毫不顾主仆之情,丢下自己独自离开的无情猫科动物鲁卡那是也。
忽而想到昨夜它冒出的那句“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很多”,霎时明白这家伙怕是早就蛰伏云家堡已久。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原因定是还怪自己能力不济才会害它也随之流落异乡。真是小气的家伙!
锐利的目光让正舒服窝在杜兰溪怀里的鲁卡那敏感的睁开眼睛,一人一猫的视线随即在空气中交缠。四目相对,嗞嗞的电流在两者之间流窜,迸发出强烈的火花。
“你没告诉我你就在云家堡内?”阿蜜莉雅以眼神责问道。
“我说过啦,我们很快就会见面。是你自己没放在心上,还敢怪谁呢。”鲁卡那慵懒的伸伸懒腰,微眯的猫眼闪着一丝不屑。
昨天还想赶它走人的白痴,今天居然又来指责它没能提前向她说明。
真是的,它是不是在云家堡里有差吗?反正她昨天不是才刚说过,自己能够独挡一面,根本就不需要它陪。总之,是它自作多情就对了。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好追究的。
这丫头,终究还是依赖心过重。
唉……
轻叹口气,鲁卡那突然觉得尤妮丝交代它的似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阿蜜?”看着阿蜜莉雅目露凶光的与自己怀中的猫咪对视,半天没得到回应的杜兰溪轻唤了声,试图拉回明显分心的小女孩的注意力。
“奴婢在。”阿蜜莉雅心神一震,赶忙答道。
好险,差点忘了这云家堡内的最高领导人。开罪此人,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刚才问你的话呢?”杜兰溪分明笑着,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却让人顿时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是……是的,夫人。奴婢想了整夜,终于明白夫人的苦心。其实夫人并非是恼奴婢弄坏了夫人的紫兰,而是夫人宅心仁厚,不忍看到生命凋零,这才会罚奴婢庭外反省。
须知万物皆有灵性,昨夜奴婢整晚对着这满地残败的兰草总算领悟到夫人的真意。生命如此珍贵,奴婢应该好好爱惜才是。经过此次反省,奴婢日后定当小心行事,竭力奉行夫人珍视生命的原则,好好照顾这堡中花草树木虫鸣鸟兽,绝不敢负夫人重望。”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阿蜜莉雅可是深谙此道。
别的本事她或许没有,不过要说这给人戴高帽的功夫她要认了第二就没人敢站在她面前认第一。适者生存,能活下来的人总也会有两项特长,而这溜须拍马的才能便是她的绝活之一。
杜兰溪掩嘴轻笑,显然被阿蜜莉雅的话给逗乐了。
有戏!阿蜜莉雅笃定的想着。
果不其然,杜兰溪干咳两声,清清嗓子然后说道:
“你这娃儿倒是挺会说话。也罢,这次就当给你个教训,往后千万记住,切不可再有任何行差踏错。如若再犯,二罪并罚。听清了吗?”
“奴婢明白,奴婢谢夫人怜爱。”
不能下跪,感谢的话还是要说的。阿蜜莉雅忙不迭的谢恩,就怕杜兰溪突然改变主意,她又不知要被挂多久呢。
杜兰溪叫来丫环去唤侍从,不多时,两个彪形大汉再次出现在阿蜜莉雅的面前。有了先前的阴影,再见二人时,阿蜜莉雅显然有些紧张。
“放她下来。”杜兰溪命令道。
两个大汉七手八脚的找来木梯将阿蜜莉雅从高处解救下来。直到双脚着地,阿蜜莉雅这才终于重拾她还活着的真实感。被固定、悬空许久的四肢发麻的厉害,她差点有些站立不稳,急忙伸伸胳膊揉揉细腿,活络活络筋骨,这才勉强撑住虚软的身躯,没有立刻摔下地去。
呼,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对了,花嬷嬷。”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杜兰溪微转过头,目光落在右手边四十五度角的位置,细腻的掌心轻抚着圈在臂间的猫咪,随口问起立于身后的府中管事。
“之前我同你说过,翎儿如今在塾里读书身边杂事需要有人打理,想着找个年纪相仿的贴心丫环随侍左右,不知嬷嬷现在心中可有适合的人选?”
“这个……回禀夫人,新丫环们进府日子尚短,老奴还未摸清各人脾性,不敢擅作主张随意安排,还望夫人再宽限些时日,老奴定会找个蕙质兰心的丫头尽心伺候少爷。”花嬷嬷福了福身,恭敬答道。
“眼前不就有个现成,嬷嬷又何须如此煞费苦心。”杜兰溪淡淡说道。
“夫人您说的是?”花嬷嬷心下有个不好的预感。
夫人所指,不会是眼前这个老是闯祸的丫头吧?就她之前所见,少爷和这丫头貌似不对盘的很呀。
“阿蜜这丫头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