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阳这才反应过来,一句来日方长令她脸色愈加难看,眼珠一转,随手一指,点中一个小太监:“你,还不领两位去腾绣房安歇去,若是有半分怠慢,本宫定饶不了你。”然后转向柳飘飘:“不知道如此安排,师傅可满意。”一改刚才的冷面,笑的异常灿烂,并于不知不觉中加重了师傅两字的读音。
柳飘飘诧于她的改变,同样灿烂笑着予以回应:“既然如此,先行谢过公主了。”
小太监脸色铁青在前方领路,在偌大的公主寝宫东转西转,终停在一处,声音略带颤抖的说:“回两位姑娘,这便是腾绣房了,若没别的事,小的先告辞了。”
侯湘婷推开房门,只见其中蛛网密布,处处惨败。
她急忙唤住要走的小太监,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塞入他的手中:“这位小公公,如此破败的地方怕是不能住人,能不能给换个地方?”
小太监急忙将那锭银子推开,仿佛那是烫手山芋一般,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姑娘,小的只是奉命行事,您不要再为难小的了。”
柳飘飘幽幽的冒出一句:“似乎刚才听到公主说,若有半分怠慢于我们,定然饶不了你。”
“就是,我大姐乃是奉圣令前来教习公主的,怎么说也是有皇命在身,怎能容你如此刁难?”侯湘婷自是不愿住在这种地方,在一旁帮腔。
小太监脸色惨白,心下明白公主令二人来腾绣房本就是存着刁难之意,可偏偏口上还说不能怠慢,自己左右为难,只怕是难逃一死啊。
柳飘飘见此,略略扫过腾绣房,和颜悦色的对小太监说:“公主吩咐令你带我二人到腾绣房,但没吩咐是破败的滕绣房还是整洁的腾绣房。”
“这。”小太监满面犹豫,不知是否应该帮忙打理。
“若是公公为难的话,小女无法也只有亲自去找公主,公公如此刁难我们两个弱女子,怕是公主不会为了一个小太监和我们撕破脸皮。”柳飘飘低头整整自己的衣摆,貌似随意的说。
她每说一句,小太监的脸色便难看一分,从白到青,从青到紫,最后几乎快和大地同色。
“两位姑娘莫急,小的马上令人来将这里打扫干净。”小太监识趣的说,急忙快步离去,一边擦额上的冷汗一边想这两人绝不是善茬,以后见了定要绕着走。
不多时,腾绣房便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复显了往日的光辉奢华。
柳飘飘在房中走来走去,露出满意的笑容,倒是一旁的侯湘婷脸色不好,低声问:“我们当真要住在这里?真的不能换个地方?”
“若是你有能力换个地方,我不介意换个地方住,只是,你可以么?”柳飘飘懒散的躺在藤椅上眯着眼睛说,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分外舒服。
侯湘婷恨恨的瞪了柳飘飘一眼,取出随身带的包裹径自去整理。
午时,自有宫女送上午饭。
食盒中只有两菜一汤,一道白菜一道豆腐,一碗鸡蛋汤,以及三个白面馒头。
侯湘婷皱眉,急忙唤住送饭的宫女:“你是不是送错饭菜了,我大姐可是公主的师傅,怎么会吃这么粗陋的东西。”
“回姑娘,这是公主特意吩咐的。”那宫女将饭菜摆好,匆匆告辞。
侯湘婷脸色越发的难看:“这东西能吃么?”
“若是你不喜欢可以不吃。”柳飘飘自早上就没有吃东西,此刻腹中空虚的很,伸手拿出一个馒头就往嘴里塞。
侯湘婷冷哼一声:“不吃就不吃。”说罢起身扭着向窗边,气哄哄的看风景。
不愧为宫中的御厨所做,这白菜爽口,豆腐嫩滑,馒头松软,柳飘飘平时大鱼大肉惯了,偶尔一吃这清淡小菜感觉甚是舒爽,狼吞虎咽好不快活。
坐在窗边的侯湘婷闻着饭菜的香气,听着柳飘飘吧嗒嘴的声音,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内心挣扎了半天,情感还是战胜了理智,转身向桌前走来。
谁知柳飘飘已经将东西吃了个精光,只剩下了小半碗的鸡蛋汤。
“你,你怎么都吃了?”侯湘婷插腰质问。
柳飘飘一边喝汤一边说:“你不是说不吃了么?”
“谁说不吃了。”侯湘婷几乎用抢的将那半碗鸡蛋汤从柳飘飘嘴下抢救下来,大口的喝着,感觉分外的香甜。
柳飘飘打了饱嗝伸个懒腰,感叹道:“原来你喜欢喝我的口水。”
正喝汤的侯湘婷脸色大变,急忙将口中的鸡蛋汤吐到碗中,然后重重的摔在桌上,“侯湘玉,你太过分了。”
谁想吃饱喝足的柳飘飘扭向了床,留给她一个侧背,不多时便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侯湘婷气结,跺了跺脚,乒乒乓乓的在房中一顿摔,不想柳飘飘一点反应都没有,呼噜依旧打的香甜,无计可施的侯湘婷不得不气哄哄的在房中发呆。
晚饭时分,宫女带着饭盒前来,依旧是白菜豆腐鸡蛋汤。
得了教训的侯湘婷急忙将东西往口中塞,动作大却尽量控制着不发出声音,生怕惊醒了依旧在酣眠的柳飘飘,直到肚子撑的塞不下东西,看着桌上剩下的半个馒头,一点点鸡蛋汤,以及两个空空的菜盘,侯湘婷笑着打了个饱嗝,然后重重的将碗房在桌上。
柳飘飘悠悠转醒,打了个哈欠,起身看到桌子上一片狼藉,好笑的说:“这东西你也能吃的下去?”说罢摇摇头,向门外走去。
“你去哪里?”侯湘婷急忙问。
柳飘飘回头,露出灿烂一笑,然后轻飘飘的扔给她一句气死人的话:“与公主同进晚饭。”
公主寝殿,梦阳对着满桌珍馐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一想到那个可恶的女人只能吃白菜豆腐汤,她就感觉分外解气,分外的有胃口,夹起一块芙蓉肉放入口中,恶狠狠的咀嚼,有将那女人碎尸万段一样的快感。
“公主好心情啊。”柳飘飘毫不客气的坐在梦阳的对面,眼睛近乎贪婪的盯着满桌的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