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未来叫明天,有很多的明天,也有人把过了今天叫做明天。刘海的明天他没有想过,张纯曾经替他想过,得出的结论就是:离开了自己和蔡阳,刘海该怎么办?
——题记
下午两点三刻,不知靠了多少站,才到了公墓,下车不久就看见蔡阳从一辆面包车上下来,手里抱着一个盒子。
张纯及时拉住了刘海的胳膊,让他觉得踏实一些,没有再掉眼泪。走到蔡阳面前后,张纯和刘海都看到了盒子的正面有一张照片,是刘海网络相册里的照片,只是变成了黑白。
刘海没有问蔡阳是怎么做到这样的,只是心存感激。
“我们走吧,就在上面一点。”蔡阳没有把手里的木盒子交给刘海,只是走到前面给他们带路。
张纯很能理解蔡阳的举动,和刘海并排跟在他的身后。刘海也明白蔡阳的意思,默默记着周围的环境,他是想有独自过来这边的时候,不至于找不到。
接下来三个人一直不说话,没有什么仪式,三个人很默契的完成了该做的事情。这期间,只有蔡阳将石板盖上的那一刻,刘海有想哭的冲动,不过还是使劲忍了下来。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是彩色的,张纯有些许欣慰,那个元昊天一直会留在自己心中,尽管没有刘海和他相处的时间长,但是,他险些成为好朋友的恋人。
回去的路上,刘海和张纯没有选择蔡阳朋友的车,把他拉着一起又坐起了公交车。坐在最后排,张纯和蔡阳夹着刘海,三个人都想说话,可不知道第一句该如何开口。
把元昊天的事情安排好,在蔡阳看来就应该是事情的终结,他希望刘海能走出来。距离元昊天的死亡刚过了二十四小时,这让他怎么释怀?蔡阳也明白,这时候连他自己也觉得嘴巴很笨。
最后还是张纯起了头,不过不是关于元昊天,她是故意的:“蔡阳,我今天辞职了。”
刘海和蔡阳都把头转向张纯,然后刘海又把头低下,他忘记了张纯说的辞职原因,理所当然的把自己当成了原因。
蔡阳很配合的问张纯:“噢,因为你们经理吧?”
这时候,蔡阳和张纯的对话,不单单是为了说明和询问一件事情,更多是为了把焦点转移。
“对啊。”张纯一直在看着低着头的刘海。
“刘海刘海~”蔡阳摇了摇他的肩膀,因为他看到刘海的椅子上有水迹。
张纯发现自己和蔡阳这样做,完全是徒劳,反而适得其反。
“对不起,对不起。蔡阳,对不起,张纯,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刘海不能自控的说着。
蔡阳把刘海的头按到了自己的肩膀上,他才冷静下来。张纯看着蔡阳的举动,在想终于他替自己做了最想做的事情,也为提及辞职的事刺激到刘海而觉得内疚。
“刘海,你没有对不起谁,真的。”张纯看到刘海脸上还是没有眼泪,却一脸愁云。
蔡阳轻拍着刘海的肩膀:“没事了,没事了,我们该做的都做了。”
可对于刘海来说,他除了难过什么也没做:“我什么都没做。”
刘海恢复原本的姿势,闭上眼睛,虽然很痛心,可他还是在想着一幕幕不可能,幻想着元昊天不能给自己电话,是因为他的手机在自己手里,而后又回到现实,一次次如轮回般。等到他睁开眼睛,恍惚是一个陌生的世界,空缺的座位,还有周围倒退的树,他觉得自己像是小学时听的一个故事,一个人在山上下了一盘棋,尔后,回到山下,竟已过了百年。这种感觉让刘海愣了一下,他用各种方法证明自己还是在刚才闭眼前的时间,但是他却分不清这是上午还是下午。
“张纯,现在是上午还是下午?”
她也看着窗外想了想:“上午。”
蔡阳拍了一下刘海的头:“两个笨蛋,现在是下午。”
张纯嘴角微微上扬,有点嘲弄自己的,在她自己心中,自己从来就是不会被外界任何事情影响的,就算是影响,也不至于会这样,至少是在父母离婚后。
刘海舒一口气,庆幸一天即将结束。
而蔡阳算是这次事件中,内心被影响最小的一个,不包含刘海的影响,仅仅是元昊天。可是他做得却是最多的,昨天晚上等到很晚才回去,一大早就开始联系朋友、联系医院来处理元昊天的事情。他的很多朋友听说要载骨灰,都有开始吞吞吐吐,他今天也算是看清楚了一些人。可这不是重点,昨天到现在,他一直在担心刘海。
蔡阳一直将刘海当成小孩子来看待,小孩子的成长不能有阴影,可是自从九年前的阴影消散后,再没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内心的伤痕,蔡阳也了解清楚,很难抹去。况且,他还觉得刘海和张纯有什么瞒着自己,虽然不介意,但他也想知道。
“刘海,你觉得自己能走出来吗?”蔡阳要知道他最担心的事情。
刘海挠挠耳朵,浅浅的笑:“我可以的,应该可以。”
“别逞强,忘不掉就忘不掉吧。”张纯调整了一下坐姿,昨天到今天,不止是刘海,心里面事情很多的也包括张纯,有两个场景一直在她脑海里,一个是张连宝,一个元昊天父母的样子和元昊天和她在青年广场聊天的样子。毕竟是两个生命,其中一个是自己未曾谋面的亲哥哥,还有一个是她喜欢的男人,那么多事情压得她很难受,可还要表现的坚强,她不能让刘海周围的环境有悲伤的味道。
蔡阳看着表情有些淡然,却目光呆滞的刘海:“原本今天约了心理医生,现在来看比较晚了,你看明天我们一起去怎么样?”
刘海摇摇头,他不想让心里装着元昊天而被看成是一种病。
蔡阳有些烦躁,他只想用最快的方法来解决刘海的心病,但他还是克制克制再克制自己的语气:“我后天要出差,既然你不想去看医生,我就改明天,你和张纯在家都好好的,我早去早回。”
张纯看着蔡阳,觉得他就是支柱,没别的想法。
而刘海也终于说了一句让蔡阳觉得自己不多余的话,他觉得自己不能离开蔡阳和张纯其中的一个:“不去可以吗?”
蔡阳微笑:“没关系,就两三天,你在家好好休息,等过些时间,我和张纯陪你找工作。”
“好,我知道了。”刘海有些满足,仅仅是因为蔡阳的那句“没关系”。
接下来,蔡阳打了个电话,提前下了车,他说公司帮他订了晚上的机票,他这么做全是为了能够早点结束出差。
剩刘海和张纯相视一笑,很勉强的哪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