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因为疼痛和缺氧，楚莹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但她依旧在坚持，人总要坚持，才能成功。
不成功，就让我和你，一起埋葬在这里。
......
废墟外面，韩心已经被压到唐老面前。一直倨傲的韩心，当看到唐老的面容时，再也没有一丝侥幸心理。
她明白了，不是因为她想弃了华夏这身皮，飞到外国生存。而是今天晚上杀的人，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韩心，是认识唐老的。
当年爷爷领着只有八岁的韩心，去给唐老拜年。唐家院子那副朴素，偏偏掩不住雍容大气的局面，还有去拜年的，任出来一个跺跺脚，都能让华夏震动一番的大能。
这么多大能，偏偏看到唐老，都是噤声无言，只剩恭敬。
韩心当时是给唐老磕过头的，她永远都忘不了，奶声奶气的她给唐老磕过头，抬头看到唐老那双渗着威势的眼睛。
场面之大，唐老之威，足以让韩心铭记一生。
所以时隔二十多年，再一次看到唐老时，她依旧能清晰记得。
不是她记性好，而是最近在纪念华夏第一位总理的纪录片中，介绍唐老也有很大的篇幅。正巧的是，韩心正是受邀到现场观摩中的其中一人。
那时候的唐老，已经是卧病在床不起，马上就要入土的普通老人。
可今天再见，唐老身子虽然干瘦，可眼中威势精光依旧如常。
唐老此时也看着韩心半晌，沉默了大概两三分钟，唐老才对韩心道：“你爸爸韩兴国，我还记得清楚。”
韩心不敢答话，只是听唐老接着说。
唐老声音慢吞吞的，不蕴含什么愤怒亦或者伤心。但沉闷的音节，却能让韩心直观感受到，此时的唐老，也许会在下一秒沉默中就会爆发。
“你知道，你派人杀了的，是谁么？”唐老指着废墟，问着韩心。
韩心摇头，我哪知道是谁，我要是知道他和您认识，给我八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张狂啊！
“这是我孙女，我最疼爱的孙女。”唐老指着唐瑶，对韩心道：“而废墟里埋着的，也就是你杀了的那位，是我的孙女婿。他昨天刚来京城，而且我不认为他是嚣张跋扈不懂收敛的人。”
这话出口，韩心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思维再次受到震惊。
尼玛坑爹啊！你孙女婿，就住这片马上要拆迁的小区里？不是跟我开玩笑呢吧！这是全华夏最牛逼的钉子户了吧！
韩心叹口气，给唐老鞠躬道：“唐爷爷，我错了。”
唐老呵呵笑了，不过笑里没有任何开心的意思。“我老了，还以为现在的年轻人都不会认识我。”
韩心恭声道：“我仍记得当初爷爷领着我拜见唐爷爷的那一刻，一生难忘。”韩心知道，也许今天过后，她的生命，她的财富，她的一切，都将化成尘世中一滩烟雾。
唐老摆手，他不想再跟韩心说什么。
唐兴北和钟离哲博等韩心被带下去，才走近唐老。钟离哲博轻声对唐老道：“首长，那个主犯跑了。”这话说完，钟离哲博的脑袋就低了下去。没办法啊，唐兴北负责韩心，他钟离哲博负责豹子。
可是没想到，五个兵王抓到押送过来，可豹子却跑了。最让人难堪的是，押送豹子的那几个从万岁军里出来的精锐，到现在还没醒过来。上尉的伤是最严重的，重度脑震荡。这个污点肯定会在他身上留一辈子。升职的时候，也许就会成为对手攻击上尉的利器。但现在，钟离哲博都想考虑以后了，直接把那个上尉撸掉好了。
五个兵王经过短暂询问，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说出这次任务的目的。
王琦是贩毒分子，他们此来就是为了消灭王琦。
当唐老侧耳听完钟离哲博说完后，轻轻的哼了一声道：“我的孙女婿是毒贩？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想了想，唐老接着道：“那五个孩子被为难他们了，脱去军装回家去吧。睁眼不能辨好坏，抬头不能辨忠奸。可怜了他们...”唐老想接着说可怜他们倒是年轻，也服从命令。可这种盲目的服从，却是华夏不需要的。
之所以没说这话，是因为唐老顾及着唐瑶的想法。但唐老作为老一辈的革命家，是能够分辨谁才是真正该接受惩罚的，而且他即使现在想杀了几个兵王，也必须先把这话说出来。
至于这话好不好使，要看军事法庭的执法官是否“服从”了。
唐老叹口气，接着对钟离哲博道：“跑了那个，尽全力抓回来吧。”
钟离哲博躬身道：“是。”钟离哲博明白，尽全力三个字是什么意思。活的也行，死的也行，总之抓回来就可以。
“爷爷，你回去休息吧，现在太晚了。”唐瑶轻声说着，话音里却是没有什么关心存在。
不是对唐老有想法，而是唐瑶此时实在没有心情。这么久了，整栋倒塌的楼层挖了大半，可依旧没有王琦的影踪。在结合豹子往那层楼发射的四五枚火箭炮弹。
王琦，怕是被炸碎了吧！
但无论怎么样，哪怕是王琦全身上下只剩一块儿肉，唐瑶也要掘地三尺见到！
如果你死了，我不会跟你而去。但我今后，不会再有第二个男人。
唐老点点头，他来不是安慰孙女的，唐家人，不管男人女人，都要坚毅的活着，而且伤痛之后，要舔着伤口继续坚强的前行。他之所以出现在现场，有两个原因。
第一自然是想看王琦最后一面，但现在看来希望不大。第二个原因，自然是表示自己很愤怒，要中南海那帮大爷看看，我唐某人生气了，你们不给我个说法，我可就要自己找个说法哈！
该做的，唐老已经都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虽然王琦给唐老留下的印象极好，但现在的状况也不是能用权势就可以解决的。昨天加上今天听钟离哲博讲述王琦的霉运，唐老还当笑话听。
如今看来，王琦的霉运终于到了极点了，能不能活，真的要看老天爷是怎么安排的。
唐老走后，唐兴北也被唐瑶劝走了。唐兴北还要去临江处理公司的事物，总不能因为王琦死了，大家都主动放弃生活的方向。
现场，只剩下一帮真枪实弹的警卫员还有万俟风和华旗在场。其余的就是那些吊车挖土机和挖掘工人了。
唐瑶就这么搂着肩膀站着，现在全球气温异常，到了深夜丝丝凉气吹得唐瑶浑身发颤。但唐瑶，拒绝在车里看着，她要第一时间看到王琦，不管王琦是生是死。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挖掘进度已经完成了大半，还是没发现王琦的丝毫影踪。
唐瑶深深的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在电话薄里找到了一个人的名字，“小三”。
“小三”，自然是现在华夏的流行用语，在唐瑶这里，小三，就是刘冉。
医院这边，因为刘彤好像睡了很久，好似把这辈子的觉一次性都睡完了。所以她不困。
姐姐不困，刘冉自然也得陪着。两姐妹随意谈着，有时候说说刘彤以前公司里的事儿，有时候话题更变，回到了王琦身上。
正说着话，刘冉的手机响了起来，因为铃声下，刘冉没听到。
等刘冉无意中看到时，手机多了四个未接电话，而且是同一个人打来的。这个人，是刘冉羞于面对，也不敢面对的唯一一人，就是王琦的原配，唐瑶。
刘彤看刘冉拿着手机，一幅犹豫的样子。不由问道：“都这么晚了，谁的电话？”
刘冉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这让刘彤明白了，估摸着是那话到了。
叹口气，刘彤伸出手对妹妹说道：“电话给我，我跟她说。我妹妹又不是找不到人嫁出去，又不是主动勾引她男人，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呢。”
是我啊！是我主动贴上去的！刘冉摇头道：“算了姐姐，你要是这么说的话，会让王琦生气的。”
他生气，和我有毛的关系。再说了，我又不是二逼，怎么可能和人家这么说呢，只是安慰你，给你勇气罢了！刘彤叹口气，不说话了。
等这个电话打到比贼闹被挂断，没隔了半分钟，第六个电话又响了起来。
这回，刘冉不能视而不见了。六个电话，证明给她打电话的唐瑶是想跟她彻底摊牌了。也不知道，她是会给钱让我离开，还是冷嘲热讽让我没脸继续在王琦身边。
亦或者，唐瑶想通了，准备接纳我，现在叫我过去侍寝？
刘冉心说不管了，伸头来一刀，缩头也来一刀，还不如当个死掉的英雄。接起电话，刘冉主动道：“喂，唐姐姐你好。”
电话那边，是一阵人声沸杂，但就是没有唐瑶的声音。
刘冉心里咯噔一声，这个唐瑶，不会是想叫人来弄死我吧？我先给王琦打电话告诉他一声好了，现在主动权在人家手里，还真是压抑。
就在刘冉再说话时，唐瑶冷淡的声音在电话里响了起来。“你是刘冉？”
刘冉勉强压制住心里那股形容不出来的滋味，举着电话轻声笑道：“唐姐姐你好，我是刘冉。”
“你现在下楼，有人接你。”
刘冉这回是彻底愣住了，苦笑了一声，难道唐瑶是想让我人间蒸发么？还是说，她找地方跟我聊聊让离开王琦？
想到这里，刘冉勉强笑着说道：“唐姐姐，现在都快12点了，我还要照顾我姐姐，明天好么？”
“不好。”唐瑶声音越来越冷，此时的她，泪水已经控制不住的，连串的流下来。“你若不来，就算了。但我告诉你，今天晚上，也许是你最后一眼看到王琦。”
刘冉误会了，以为唐瑶在威胁她。笑容终于消散，虽然感觉唐瑶好像在抽泣，但刘冉就是外柔内刚的性子，受不得激。直接冷声道：“唐姐姐，如果你叫我离开王琦，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除非你杀了我，或者王琦主动抛弃我。不然的话，我会伴随王琦一生一世。”说完这话，刘冉没敢看姐姐刘彤，她说的虽然是实话，可还是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儿不值钱的样子。
“我不管你现在说的是真的假的，但我告诉你，你若不来，就见不到王琦最后一面！你明白我的意思么？王琦快死了！你懂么！”
唐瑶失控了，她再也装不起冷静，再也保持不住飘渺如仙，世事如旁观的心神。蹲下来拿着电话高声痛哭着。
“我爱的人，要死了...要死了！”
“轰！”刘冉听到唐瑶的话，如同五雷轰顶般，全身上下忽然没了力气，手机自由落体，掉在了地板上。
隔了大概半分钟，刘冉像疯子一样，趴到地上捡起手机哭着急着的问道：“你在哪儿！王琦又在哪儿！我怎么去，你快告诉我地址啊！你是怎么照顾王琦的，王琦到底怎么了？”
唐瑶已经哭到脱力，声音已经因为哭泣揉搓的变了形。“我派人去接你了，你等着吧。”
“好！我现在就下楼，我现在就下楼！”刘冉挂断了手机，飞快起身胡乱的把手机和刚给王琦织好的幸运星一股脑塞进包里，回身对刘彤哭着道：“姐，你先睡，我有急事出去。”
刘彤没听到唐瑶说什么，可刘冉的表现和话语，就能让刘彤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刘冉道：“快去，有事儿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话还没说完，刘冉已经冲出了病房。下楼的一路上，泪水沾湿了衣襟，掉到地上，如果这时候有人来看，都能顺着泪印跟住刘冉。
到了楼下，没过十多分钟，一辆黑色GLS奔驰车轰鸣着冲进了医院，险些没撞死一群门卫。
车子停了下来，车窗里华旗探出脑袋，此时他已经没有了平日来的邪笑。深沉的脸好似能挤出水来对刘冉道：“上车。”
刘冉上车，没等把车门关好，奔驰车剧烈飞快的启动速度险些没让刘冉飞出去。
但刘冉现在没时间生气，急忙问着华旗道：“王琦到底怎么了？”
华旗是不想说的，但坐在身后的是老板的女人。于是沉着声道：“老板被人陷害活埋，生死未知。”
刘冉眼睛看着窗外，听到华旗的话之后，便不再多言。只是两行清泪，怎么都不断。
废墟，王琦的脑海中。
王琦第一次看到客服的模样。
他一直以为，客服是个活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的异形或者铁血战士类的模样，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客服竟然人族女人的模样。而且，还是个美女！
“看什么看？”客服声音也不是以前那般万年冰箱男低音，变成了东吴软侬温柔的女人声音，虽然言语中包含对低等生命浓浓的蔑视之意怎么都挡不住，可怎么听都让人感觉她在撒娇。
王琦笑道：“看你长得很美，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这少女十八九岁年纪，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晕红，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脸色晶莹，肤色如雪，鹅蛋脸儿上有一个小小酒窝，微现腼腆，甚是清秀绝丽。
高挑的身上穿着翠绿色的连衣长裙却是浅浅地露着如雪似酥的胸脯,裙摆只遮住膝,腰间同色腰带将腰儿束得纤纤一握,更衬得胸脯丰挺。一双纤手皓肤如玉，映着绿波，便如透明一般 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公主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还垂着流苏，完全一幅古代未出阁女子的打扮。
天知道她自称自己活了多少多少万年，是怎么保持这幅娇美少女模样和甜蜜气质的。
客服听到王琦夸奖，却是没笑。冷声道：“你还能笑的出来，我却是笑不出。”
“怎么？”王琦道：“是因为被我看见你的真容了么？”
客服撇嘴道：“看见我又怎样？我无实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不觉得，你体内藏着个雌性灵魂来主宰你的雄性身体，你不会感觉很别扭么？
王琦依旧笑着，“不别扭，但是挺玄幻的。”缓了口气，王琦接着道：“还有，按照和你相处一年半来的感悟，并不是你主宰我。而是我才是你的主人。来，叫声主人听听。”
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呢？客服也是懒得和王琦拌嘴，抬头不知道凝望着什么。
王琦顺着客服目光，也抬头向上看。可是虚幻中的天空灰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
良久，客服才幽幽道：“我们，快要死了。”
王琦点头道：“死了就死了吧，反正我享受够了。”
“放屁！你享受什么了？你日御千女了？你享受万人膜拜了？你掌握千万人的生死了？你一句话，能让无数人争抢着为你送死了？”客服着急了，滚大溜圆的眼睛死死瞪着王琦道：“你除了有几个爱你的女人，有点儿钱，剩下你什么都没有！”
王琦笑道：“那就不死好了。”
客服还想骂王琦，却是没了力气。俏手一挥，两人灰蒙蒙的场景登时转换成山清水秀。
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从客服和王琦身边绕过，王琦甚至看到了里面游动的五彩小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