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这话如何说到老太太眼前去,咱们也没有证据啊,为今之计,二爷带着小子们到街上你们男人常去的地找找吧。”凤姐虽不知道黛玉和宝钗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可却知道以宝钗的心机到了老太太跟前,定会把不是推个干净的,那时倒成了林妹妹因宝玉之事岂恨她了,岂不是让人看不起林妹妹?
“妹妹,放心我这就出去寻找紫娟,天黑之前定把紫娟带回来。”贾琏虽答应着,可心里也为难的很,这京城不下几百家花坊妓院,哪家第一天都进新姑娘,若紫娟真落入青楼,怕是早就凶多吉少了。
“琏二哥,找着宝二哥让他与你一同找,这五万银子你们一人拿一半,谁先找到了,不拘多少钱都把紫娟给我赎了。”别说五万,让黛玉拿十万银子换紫娟平安也是乐意的。
“妹妹,用不了这些银子。”贾琏忙推辞道。
“二爷,妹妹让你拿,你就拿着回头用不了,还了妹妹是一样的,让她安心吧。”凤姐为让黛玉安心忙让贾琏拿着,贾琏饭也没吃就急急地去了。
“妹妹,今天就别回园子了,在这陪陪嫂子吧。”凤姐怕黛玉回去对景生情,又恐她悲伤过度而伤身。
“二嫂子放心,紫娟还没回来黛玉不会怎么样的,你身子重,我就不在这闹你了,一会妙玉还来我园子给我讲经呢,有她陪我是一样的。”黛玉知凤姐好心留自己,可妙玉母女还等着自己呢。
凤姐见留不住,只好打发平儿跟轿把黛玉送回园子。
“平儿,林姑娘可还好?”凤姐见平儿回来忙问道,她一直担心黛玉回到潇湘馆立刻得病倒呢。
“奶奶,您没觉着林姑娘变了吗?我原来也担心来着,林姑娘看着弱些,但精神还好,奇怪的是林姑娘一个眼泪都没掉。回去还吃了半碗粥,我看着林姑娘睡下才回来的。”平儿奇怪林姑娘平日药当饭吃,哪一天不哭一场这一天可就是过不去了。如今天见林姑娘,刚强有主见自己都快不认识了。
“是啊,妹妹是和以前不一样了。”凤姐也明显感觉到黛玉的变化了。
“奶奶,那宝二奶奶称心如意地嫁给了宝玉,她为何要找林姑娘晦气。”平儿始终觉着是宝钗对不起黛玉,人家宝玉和黛玉青竹梅马两小无猜,硬是让她从中来了这么一杠子。
“宝二奶奶成府极深,连我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想来是宝玉给好她气受了。”宝玉成亲后,凤姐见宝玉落寞,心中便觉亏了宝玉。
“我回来的时候,正巧周姨娘到潇湘馆去了,这些日子周姨娘天天到林姑娘那儿去,也不知林姑娘有多少活烦她做?”平儿老是觉着那周姨娘藏着一身的秘密,最近也变得怪怪的,怎么每个人都在变呢?
“周姨娘也是个可怜人。”凤姐叹了口气,这深宅大院的可怜人多了去了,若果然如愿自出去过日子倒是顺了心了。
“老太太知道紫娟的事没?”凤姐又问平儿。
“可别提老太太了,不知道宝二奶奶怎么回的,老太太还骂了紫娟一顿呢,说紫娟背主丧了良心。”平儿想老太太毕竟是老了,现在被宝二奶奶哄得团团转,那宝二奶奶未出阁前是“事不关己,一部摇头三不知。”却不想成了亲倒是个口舌伶俐之人,又比自己奶奶识文断字,老太太正喜欢得紧呢。
“唉,老太太真得老了。”凤姐不禁感叹道。
“妙玉师傅,周姨奶奶你们外间用茶吧,姑娘昨晚没睡好这会补觉呢。”雪雁眼里也布满了雪丝,吹欠连天的。
“雪雁姑娘,你也自去睡吧。姑娘这里我侍候着,养足了精神才好侍候姑娘,如今紫娟不在,姑娘全靠你了。”周姨娘和妙玉已知紫娟离奇失踪的事了。
“妙玉师傅都说你能捏会算,你何不给我们紫娟卜上一卦。”雪雁忽然想起入画之言。
“也好。”妙玉爽快地应了,从袖中取出六枚铜钱,又命雪雁取了红布铺在桌子上。妙玉又掌摇动铜钱后,散在桌上。“中平卦,从卦上看有鸟困牢笼之灾,不过得遇贵人相救,应无大碍。”妙玉把卦意简单地讲解给雪雁。
“那可是太好了,周姨奶奶姑娘这里你照看着。我放心了也去睡一会子,妙玉师傅,等姑娘醒了你可一定告诉她,免得她担心。”雪雁乐滋滋地下去了,吩咐院子里的丫婆子关好大门,大家轮班睡觉。
“妙玉,紫娟真得没事吗?”周姨娘见雪雁去了才开口问道。
“娘,紫娟过了这道坎,日后就平安无碍了,可如何能过了这道坎,我也不知道,只能看她的造化了。”妙主扶了周姨娘坐好。
“娘,您还打算认宝玉吗?贾府的水太深了,我想带娘离开。”妙玉早有此意,今天说出来试探一下周姨娘。
“孩子,你和宝玉都是娘的心头肉。老太太和太太都疼他,我也就放心了。只是你真得不认你爹吗?”周姨娘对贾政还是很有感情的,她自然希望她父女相认。
“娘,听闻二老爷为人虽迂腐却还算正派,女儿自是想见他一面,只是我若认了,咱们娘俩就离不了贾府了,不知会生出多少波折。”女儿在贾府就是巩固富贵的棋子,那迎春不就被大老爷卖了,至今还不知死活呢。常言道母女连心,父女天性,妙玉自小在庵堂长大,内心对亲情的渴望比黛玉更甚。
“孩子,你若想见他,娘想办法,让你父女见上一面,你若不认也就罢了。只是怎么也得让你见见父亲呐。”周姨娘多么希望一家人可以团聚共叙天伦,可在贾府这嫡庶之争如此激烈的家里,只怕是一种奢望了。
“钗儿,听说潇湘馆的紫娟失踪了?可是你……”王夫人正在屋里听宝钗说放丫头的事,便问起紫娟来。
“太太,这是一千银票您收好,是紫娟的身价银子。”宝钗从袖中掏出银票按在桌子上推给王夫人。
“一千两?”王夫人左眼皮猛地跳了几下。“那丫头值一千两银子?”王夫人吃惊地问道。
“太太,那也得看是谁的丫头了?”宝钗昨夜在贾府那些丫头身上狠狠地赚了一笔。
“真没想到啊。”王夫人顺手收了那一千两银子说道:“早知如此晴雯那个狐媚子不如也卖了去,早早死了倒是便宜她了。”王夫人一想府里绝色的丫头,如今就一个鸳鸯了,老太太要是早早走了,那丫头怕是还值几个钱。
“太太,二爷屋里的秋纹我看着所纪大了,也打发她出去了。如今二爷肯念书,不用那么些人侍候了。”宝钗顺便把秋纹的事也回来了。
“也好,只是你这肚子怎么还没消息?唉”王夫人看着宝钗的肚子叹着气说。
宝钗红了脸低头不语,休书都拿了,他如何肯与我生孩子?若不是见贾府还能挪出点银子,若不是那颦儿还活着,我何苦在这里苦熬着。只要那颦儿的事了了,我也该另寻出路去了。不过平日见那颦儿病歪歪,可没想到这么能活,气她三次都没见她怎么样,看来还得找剂猛药。
下晌,黛玉才悠悠醒来,一见屋里只有周姨娘和妙玉守着,却不见雪雁等人。“姨娘,姐姐,雪,雪雁呢?”黛玉真是怕了,连声音都变了。
“妹妹,娘见雪雁和春纤都累了,因此我做主让他们下去歇着了,放心吧潇湘馆的大门关着呢,这会子大伙睡得也差不多了。”妙玉忙来到黛玉床前安慰道。
“哦,这我就放心了。”黛玉这才拢了拢头发,披衣下床。“有劳姐姐和姨娘了。怕是还没用午饭吧,我这就让人去准备。”黛玉见太阳已偏西,方知过了午餐时间了。
“姑娘,歇着吧。我们用了些点心了,倒是姑娘可是饿了?”周姨娘忙问道。
黛玉还真觉得肚里空空的,周姨娘忙亲自到小厨房给黛玉熬了清粥,拌了小菜,黛玉吃完,雪雁等也醒了上来侍候着。
“雪雁,派个人去琏二哥那边看看,紫娟可有消息了?”
“姑娘,别担心我才起来就让人过去问了,妙玉师傅卜过卦了,紫娟定会化险为夷的。”雪雁求救似地看着妙玉。
“妹妹,确实如此,紫娟有贵人相助定会重见天日。”妙玉也忙安慰道。
黛玉听了妙玉的话,稍稍安心,可没亲见紫娟平安,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周姨娘等人又劝了一会子,见天色已晚不好久留便和妙玉纷纷离开。天色越晚黛玉的心越不安起来,紫娟在那个地方多呆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黛玉此时多希望自己能像北静太妃那样,做个马背上的脂粉英雄,这样就谁也伤害不了自己身边的人了。此次救回紫娟,一定找机会离开贾府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牢笼。
黛玉心神不安地苦挨到掌灯时分,就再也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