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不要我治？”我翻了个白眼，我可不想把口舌浪费在那种无聊的问题上。
小屁孩看着我，有些不确定，“你……真的可以治好我么？”他虽然嘴硬，但我能看出他还是渴望能被治好的，哪怕只有一丝希望。
我摇头，“我也不确定。我只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要治你的手法很特殊，你也许会被我治好，从此不再受这种折磨。但，如果我失败了，你会半身不遂，甚至会死……”你可要想好啊。
一阵沉默……
小屁孩一直低着头，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知道我很残忍，让这么小的他来做这种生死决定，但我知道，这是他能承受的，也是必须承受的。
“好。我愿意。”许久之后，小屁孩抬起头来，坚定的看着我。
我叹气，“你可想好了？你确定你要把命交到我手里？”
小屁孩点头。
“不用问你爹？”其实我知道不用，要不我就去跟他爹说了。
果然……“不用。我的事我自己能做主。如果要一辈子承受这种痛苦，我还不如死。如今既然有机会，我没有不试一试的道理。”
“好吧。”我又一声叹息，前路茫茫，凶吉未卜啊……
***
一切准备就绪。
大嗓门寨主坐在屋内一角的椅子上，没有任何言语。屏退了其他闲杂人等，现在屋子里只剩下我和我的圆圆乖乖，小屁孩和他老爹。
屋子中央的那盆火噼里啪啦的烧着，我坐在火盆旁，一手拿着长长的烧火钳在火上烤着，钳子尖端夹着一个亮闪闪的小东西。仔细一看，是一根细细长长的小钢针。
这根小钢针可并非普通的小钢针哦，它是我特地去山下找技术最好的铁匠，让他用最纤薄的钢片卷制而成的中空吸管样针。就像是打针用的那种注射器的针头差不多。
此时此刻，我正在努力的给这小钢针消毒。但愿等会小屁孩不会被感染吧。
“哦，对了，圆圆。”我突然想起一事，“你从我的小布袋里把朗基拿出来，浑水给小屁孩喝下，记住，只要一点点就够了。”我得先让小屁孩昏迷，要不待会他如果痛的乱动，那危险性就更大了。
“这是什么？”小屁孩瞅着圆圆端于他跟前的参有朗基水皱起了眉。
我笑，“待会你会很痛的，喝了这个就不痛了。睡一觉起来一切都会好的。”但也有可能永远也醒不来。
小屁孩低头，“那会不会永远也醒不来？”
“……”我叹息，“会。”
一阵沉默。大嗓门一直都只是默默的坐着，看着他儿子，没有发表一句言论。仿佛一切只要儿子说好，他便好了。
小屁孩抬头朝着他爹爹的方向看去，厚厚的嘴唇张了张，“爹，如果……如果孩儿今天便去了，您不要伤心难过，在以后没有孩儿的日子里，您可千万要保重自己。有一句话，孩儿从来没说过。您是个好父亲，您对孩儿的好孩儿都记得，但今生无以为报。但愿来生，孩儿还做您的孩儿。”说话间，父子二人均已泪水满盈。
大嗓门大手一挥，强忍住他喷薄而下的泪，“哈哈哈……老子的种怎么能说出这样的丧气话，你不会有事，老子不许你有事。姑娘，你开始吧。”
此时的我也早已潸然泪下，曾几何时，我的爸爸也是那样爱我，只是现如今不知身在何方。我一抹眼泪，收回了手里的火钳子，针也烧的差不多了，是该开始了。
我走到床边，却见圆圆仍旧端着杯子，小屁孩并没有喝。
小屁孩对上我的眼神，“那个，我不想睡着。我不怕疼，就让我这样吧。我不想什么都不知道就死去。”
“那你会动，那样会很危险。”
“我不会动，相信我。”
小屁孩说的坚定。我犹豫片刻，罢了，路是他自己选的，我也不便强求。“那好，就这样吧。”
我让小屁孩脱guang了衣服，侧过身子背对着我，他的身子很白润细嫩，很光滑，像刚出生的婴儿那般。但我现在无暇顾及。我只是用右手的大拇指从他的颈根开始一下一下的向下摁压……
要问我要做什么，我是要给小屁孩作腰穿排脓。我现在做的，是定位他的腰椎。我摁压着一个个棘突，终于摸到了第四腰椎。腰穿一般是经第四五腰椎。
我左手定位棘突，右手捏起钢针就要垂直刺入，我的手不住的颤抖，我怕。这一针下去，如果引起了枕骨大孔疝，那可是立即毙命啊。我怕，我好怕。
圆圆的小手扶上了我的，无声的安慰着我的躁动，他知道我在怕。
我深吸一口气，“小屁孩，我来了，如果疼，就忍着，千万不可以动。”
“我明白。”小屁孩咬起了牙关。
当针尖有了一个落空感时，我松了口气，终于进入锥孔了（我只是在书上见过这样的理论，可从来没有实践过呢）。
现在该排脓液了，没有装置，我只好用嘴来。我一下一下的从针里吸出脓液到我嘴中，努力不去体会它的味道，我怕一想起我就会吐。
小屁孩自始至终咬着唇，一声不吭，一下不动。……
手术做完了，万幸的，小屁孩还活着。这让所有人都万分欣喜，特别是让我松了一口气。
我早早吩咐下去让熬的汤药此时也已端了上来，我喂小屁孩喝下。
“这是什么药啊？”小屁孩喝完问我。
“哦，脑脓肿治疗后多数患者会并发癫痫，这药就是预防癫痫发作的（是什么东西就不用我说了吧，嘿嘿……）。”
“癫痫是什么？”
“额……就是一种病。”等你发作了你就知道了。
“嗯。”小屁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那个，姑娘啊。”房外一个声音响起。
“什么事？”我一看，是烧火的小满。他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
小满向着我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姑娘，刚才药材并没有用完，只用了一半。小的把另一半给您拿来了。”
“嗯，好，谢谢啊。呵呵。”我接过药材。“这里没你的事了，先出去吧。”
“你……”
“怎么了？”我回头看见小屁孩气得颤抖，“你哪里不舒服？”
“你，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你刚才不会是拿它给我煮的药吧？”
“是啊，怎么了？”幸好有它，要不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我还让人抓了几只黑蝎子，也一并放了进去。
“什么！呕～”小屁孩弯下腰一阵狂吐。
我耸肩，“我看你病是好了，都有力气吐了。呵呵。”我也可以启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