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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月街

琬玉当然不提一片玩心,只道车队庞大引人注目,反而招致不便,让周校尉带马先回去,午后再来月街接应。周校尉一脸不豫,既不敢违抗,也不敢随便应承,琬玉看他为难,又笑说:“你若是怕回去交不了差,就派两人远远儿跟着,可好?”

“夫人吩咐,不敢不尊。”周校尉松了口气,拱手道:“末将亲自带人暗中跟随,随时听奉差遣。”

四人依次下了马车,沿着便道往前行进,绣云绣兰得遂心愿,只管比划谈笑,如同两只出笼的鸟儿般欢畅。木兰扶着琬玉走在前头,尽情赏看沿途风貌。路上行人虽多,却都主动为其辟路,但凡有点眼色的,无不惊为天人,纷纷议论着这是哪户名门女眷。

约莫走了里许,便听到一阵轰鸣之声。顺着起伏的山脉望过去,苍翠的南山下,隐约可见一条白练般的飞瀑,从半山一块突出的黑崖直泻而下,崖下便是有名的观音庙了,庙里供奉着大势菩萨,民间又称月神,是摆夷的至尊神灵。每到节日这里香火鼎沸,方园数百里的信徒们赶来烧香还愿,老远就见着香火缭绕。

“黑水崖的观音庙与崇圣齐名呢,嫂子,木兰,你们可备好了香囊?”绣兰追上来问。

“哎哟,香囊我倒没带,要它作什么?”琬玉微微一怔。

“倒忘了你俩是汉人,不晓得摆夷的规矩。”绣云笑呤呤地解说:“观音庙前有棵神树,据说是大势菩萨亲种的许愿树。凡是来烧香的人,都要取一片神树的叶子,默祷祈愿,然后装入香囊挂到树上,如此,这许愿才灵验。”

“神树我是知道的,只是不懂许愿的规矩。要不,我先去月街买香囊,你们到庙里等着。”木兰接口说。早上出来的时,她收拾了个小包裹带着,里头倒时有个装粉奁的香囊,适才将包裹留在车上了,身边只带了些散碎银两。

琬玉暗忖今天人多,不放心让她一人出行,可木兰毕竟是个丫鬟身份,让周校尉跟随也说不过去,沉呤片刻,提议说:“依我看,还是一块去买吧,咱们先逛月街也好,午后再回来拜观音,可巧还清静些。”

绣云绣兰自没有异议,于是一行人径直沿着河边走。那月街就在白练河边,离观音庙约有里许。转过两道河弯,便瞅见大瀑布汇聚成的白练河边,用鹅卵石铺彻出一条长约三顷的街道,两边全是连绵无际的店铺账蓬,琳琅满目地堆满了各式货品。越往前走,人流越是拥挤,到处是摩肩接踵的老少男女,更有挑担叫卖的,游方测字的,表演技艺的穿梭其中,远远就瞅见一派热闹景象。

琬玉不曾见过这般光景,感慨咏说:“乌绫帕子凤头鞋,结队相携赶月街。观音石畔燃烧香去,元祖碑前买货来。今儿我才见识了诗里的热闹劲!”。她从小依照汉人习俗长大,又刻意收敛心性,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竟是哪里都没去过,反不如一个下人自由,让大家好一阵同情。

“今年比往年都热闹,你们瞧,那边还有波斯人卖东西呢!”绣兰兴高采烈地叫嚷。果然,集市上熙熙攘攘,从异邦他国赶来的各色商贾,驾着背负货物的大象和驼骆,缅玲脆响,正在高声吆喝叫卖。就连河边的沙地也没空闲,柳荫下用竹杆搭建了一溜儿茶舍饭棚,锅勺叮咚,迎风飘着各种香味,将一条河岸占得满满当当。

“嫂子,咱们先去吃晌午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逛街呢。”绣兰抢着提议道。姐妹俩起得早,一路车马行来有些饿了。琬玉笑道:“就依你,想吃什么嫂子作东。”说完回头张望了一下,远远瞅见周校尉的身影,略放心了些,她心思慎密,又指着面前一株大柳树说:“集市人多,万一大家走散了,等到末时,便来这棵柳树汇合,记好了,这树上有个大鸟巢。”

交待完毕,一行人去挑饭铺,衣香丽影,气度招人,引得河滩上人人驻足观望,巴望贵人光临自家。绣兰吃够了官家饭菜,偏要挑那稀奇古怪的吃,看见东头的一家小铺还算整洁,虽是竹枝搭棚,茅草盖顶,门窗却用了芭蕉叶遮挡,卖的菜式也和别家不同,黑油木盘中堆中一摞摞野韭菜系好的食物,闻起来热香四溢。四人便进去坐了下来,让店家指着拿手的菜做。

铺主是一对中年夫妇,男的木讷黑壮,妇人白净浑园,面目看起来都很敦厚,屋角还有个虎头虎脑的半大小儿帮着择菜。一家子几时见过这等贵客,赶紧停了别的买卖,小心谨慎地伺弄饭菜,恨不得把所有的手段使上。那小孩眼不错珠地盯着木兰和琬玉看,只当是天下掉下来的神仙姐妹。妇人慌忙喝止道:“山儿,不许盯着人看。”一壁回身连连道歉:“孩子不懂事,冲撞了贵人,几位小姐莫怪!”

“不碍事,让他瞧吧。”琬玉摆摆手,见那妇人仍是一副惶恐模样,便放缓语气拉起家常问:“听口音,大娘不是本地人吧?”

“咱家姓曲,是从高黎贡山迁来的,祖上和摆夷也是一个血脉呢。”妇人诺诺应答,却又说得不是很分明。大理本就是多民族杂居之地,各族渊源盘根错节。琬玉见她含糊其辞,便不再深问,吩咐她沏几杯茶来。

“贵人何不尝尝咱家的酸梅汤,早起才酿的,这会喝着正好呢。”妇人揭开一只瓦罐说,屋里顿时飘满了酸溜溜的果香,让人闻之生津。绣兰拍手赞成:“这个好,止渴开胃,我们在家也常喝的!”小男孩便取了茶碗,在各人面前舀了一碗放着。

走了这半日,大家都有些渴了,喝完都是赞不绝口,各自又盛了一碗。木兰放下茶碗笑问:“曲大娘,你这酸梅汤酿得极好,酸甜中带了一股奇香,不知是如何做法?”

曲大娘眉花眼笑地答说:“姑娘喜欢便好,这酸梅汤能入得贵人的口,便算是我的造化了。说起来和寻常做法差不多,只是多放了一味香茅草,再加了一把野山楂,都是些山里常见的东西,不值钱的。”

“真好喝,回头让我家厨子也这么做。”绣云恋恋不舍地放下茶碗说:“若不是要留着肚子吃饭,我还能再喝两碗呢。”曲大娘呵呵笑应:“好,姑娘你再和厨子说,那梅子不要挑熟透的,有八分熟就成,放在井里镇上一晚,味道更好呢!”

说话间,黑壮汉子从火塘里里夹出一张圆圆的石板,将芭蕉叶裹好的食物放上去,随着一阵

‘嗤嗤’作响,石板上传来一阵浓香,瞬时弥漫了整间草棚。待得几样食物端上桌来,众人都是食指大动。烤得焦黄的蕉叶解开后,露出里头丰盛的脍菜,黑色的是山菌,白色的是栗子,澄黄的是玉米,碧绿的是菘菜,还有一碗玉米粒烧野山猪肉,汁多味浓,鲜美异常,主食是香甜可口铜锅红薯饭,连向来食量极小的琬玉,也破例吃了两碗。

饭毕,男孩快手快脚地撤下碗筷,重新盛上酸梅汤与大家解腻。木兰看他手足利索,心道穷人家的孩子就是懂得好歹,自小就能干活做事。一时想起了柱儿也和他差不多大,不禁升出一抹爱怜,柔声问他:“你叫山儿可是?今年多大了?”

山儿脸上一红,料想不到神仙姐姐会同他说话,转头先去看了看汉子,象是在征询该不该答。看见汉子略点了下头,才小声应答:“我十岁了。”

果然和柱儿差不多大呢,木兰接着问他:“那你可会识字?”山儿先点头,后摇头,猛然又扭头去看汉子,得到首肯后复又重重点头。

琬玉在一旁瞧着奇怪,穷人家养的孩子,门风不至于如此严格。汉子也觉得不妥,瓮声向山儿说:“你好好答姑娘的话就是,不用来瞧我。”曲大娘慌忙上来把山儿拉开,呐呐解说:“我这孩儿没见过世面,口舌笨,也不懂礼节,姑娘莫怪。”

木兰笑了笑,心底有些儿生疑,这家人生怕别人问话,像是隐瞒什么。于是转头问那汉子:“大叔做的饭菜好香,手法也新鲜得紧,这道菜可有名儿?”

汉子搓着手憨憨一笑,道:“家常饭食,哪有什么名儿,是姑娘抬举了。”

大理的饮食多以米块饵丝为主,这样的烹调方法见所末见,他却说是寻常饭食,也不知是哪族的习惯?木兰在厨下当了几年差,常听灶上的刘大麻子摆谈,此时凝神思量,方醒悟道:“原来你们是独龙族一脉,贡山寒凉,常年大雪封山烤着火炭,所以你们才发明了石锅脍食。”

此语一出,汉子面色一滞,闷头不再言语。妇人叹了口气道:“贵人面前我也就不隐瞒了!咱们一家子确是独龙族人,自打族长得罪了贡山的官军,摩梭对我族下了追剿令,贡山没法呆了,不得已才逃来大理,请贵人们原谅则个!”

琬玉与木兰交换一个眼色,明白了这一家子的苦衷。当年,镇理王为了获胜,与摩梭订下盟约,把贡山,普康,千叶等十个藩镇割让给对方。本该是大理子民的八个异族,从此饱受强权苛政的折磨。稍有不满者,动辄被打入天牢。短短几年,猎户出身的独龙族人不堪忍受,杀了驻军后带头出逃。阿扎土司大为愤怒,当即在境内下了斩杀令,派人四处追剿独龙族人,一旦抓获就地问斩。大理,吐蕃都收到了相关公文,只是睁一眼闭一眼不去管罢了。

“咱们独龙一族人丁稀少,一直靠大理庇佑,可自从贡山划给摩梭后,连年苛捐税赋,怪不得我们出逃,实在是不堪忍受啊!”曲大娘红着眼圈道:“摩梭称咱是刁民策反,到处张贴红榜示人,明白人都知道原委:普通猎户一年要上缴一百张虎皮,二十根象牙。若是年终缴不齐,一家老小便要投进天牢。老百姓血都快被榨干了,再不走,便只有等死的份!”

汉子在一旁愤愤接口道:“何止独龙被诛,你再看看其它被割让的藩镇:普康的拉估族,千叶的风阚族,哪族不是纷纷逃散?独龙族原本有四五千人,如今不到两千了。族人中有不愿离开的,只能往渺无人烟的老雪山里躲,宁可晨昏与虎狼为伴呐,也好过受阿扎土司的欺压……。”

“该死的摩梭,拿我昔日子民不当人待!”绣云绣兰也明白过来,一时义愤填膺地喝斥。

“咱们老百姓只想过好好过日子,但凡过得去,也不至走上这一步。”曲大娘说到伤心处,指着孩子抹泪道:“阿扎土司决意诛我独龙,他爹带着我们东躲西藏,可怜我家山儿小小年纪跟着颠簸,没睡过一场安生觉呢。”

山儿上来扯着曲大娘的衣袖道:“娘,你莫伤心了,我不怕他们。等我长大些,就回贡山寻找族人,再把功夫练得好好的,去找大土司报仇!”这话说得十分坚毅,黄廋的小脸透着倔强,自有一股不合年龄的狠劲。

木兰看得感动,忍不住赞道:“好孩子,有志气!”突然想到,柱儿虽然聪敏,却缺了山儿身上的血气,若是让两个孩子一起习武练兵,互补长短,倒是件大有裨益的好事。

家破族亡的滋味,琬玉亦有切骨之痛,自然格外同情,温言劝慰道:“贡山本属大理城藩,割让只是一时权宜,早晚要收复回来的。大娘你且忍些时候,留得命在,独龙一脉总有振兴的一天!”说罢又指了指汉子夸奖:“你们当家的生得健壮,大叔不会轻易被抓去的。”

“承贵人吉言!”妇人听了这话轻松了些,神情也不那么紧张了,带笑回说:“亏得他爹会点粗浅功夫,不然,咱娘俩早都做了刀下游魂。”

木兰正待开口,琬玉别有深意地瞄她一眼,抢先说:“大娘,你的酸梅汤酿的得好,大叔又会做饭,倒不如到我院里火房当差,总好过外头颠簸流离。”

夫妇俩一听喜欢出望外,上前来就要叩头。山儿愣愣地站在一边,曲大娘拉他一把,方直直地扑倒在地,一连叩了好几个响头。琬玉这一开口,分明是收留了他一家人,殊非小恩,情同再造,曲大娘心中早已念了几百声山神保佑!

琬玉知道这一家子实在,当下也不推辞,坐定受了大礼。中年汉子闷声道:“贵人收留之恩,曲豹没有别的来回报,只有一身蛮力气,以后贵人就要咱上刀山火海,曲豹也会二话不说往前冲!”

“恭喜嫂嫂得了好厨子,往后,我们可要常来叨扰了。”绣云笑逐颜开地打趣,琬玉却收了笑意正色交待:“要想保得曲家的平安,就得守住他们的来历,今日之事,你们姐妹俩断不可全盘告与兄长!”

绣云绣兰出身权门,转念就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当下点头称是。段奕是大理政要,就算默许此事,也属知情容留,一旦生变,事关两国邦交,索性权当不知情。

曾家是大理望族,当地无人不晓。琬玉报出自己的门第身份,又替对方重新编了个出身,约好改日来观月轩上工。曲家夫妇又惊又喜,免不得再行一番大礼,四人劝止不住,只得受了。

出了饭铺,正午的阳光睛好,月街上更见热闹。一行人勾着手,在拥挤的人流中缓缓前行。木兰走在前头,远远瞅着前面人群中有个身影眼熟,正待细看,那人却一晃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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