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的心思,西月岂会不明白。她微微一笑,携了红鸯的手:“真是太感激了,白梅她想得十分在理。麻烦仙姑回去禀一声,谢谢她的美意。我们也在南边看中了一处叫作凤绮山的山头,正要去寻你师傅问问,那里可有人占,若是无人,正好让这群野孩子们落脚。”
红鸯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这是拒绝师傅的好意么?她也不看看她是什么身份,不过一只退了妖身的狐仙,师傅何苦如此讨好于她!嘴角却是和善的笑,朱唇轻启,音若银铃:“原来仙子心思剔透,事事周全,早已有了安排。可不正好,这方圆千里的山头师傅都是知道的,她这次要说与你们住的,就是那老君山,与你说的那处凤绮山不过是一河之隔。那处山也是极好的,本来也有个大王,后来飞升了,如今倒只有一群喽啰。你们若要去那里住,想来师傅她老人家也定是赞成的。”
小葵听着有些不高兴,难不成大家去那里居住还要她师傅同意不成!见西月正问老君山的景况,不好发作,只别了头去和白书等人玩。
白书兴致勃勃的说起当日学的流火蝴蝶掌,众小妖怂恿着她与小葵比试一番。眼见两人就要在屋里动手,瑞香连忙劝住了。众小妖又问白书还会些什么厉害的法术,白书黯然低头,声几不可闻道:“我只会这一掌!”
小妖们哪里肯信,小葵半取笑半认真的替她说话:“她这一掌还是跟我学的呢!”
白书心里更委屈了,师祖什么都不教她,也不许师叔们教她,还不许她偷学。以前什么都不学时还好,如今学了这一掌,便想学更多。
她黯然的瘪了小嘴,众小妖以为她要哭了,正欲安慰她,没想她却瞬间破愁为笑,娇蛮的缠了小葵道:“不如姐姐再教我些吧!”
众小妖哧哧的笑了起来。帮着白书恳求小葵:“葵姐姐你就教吧,顺便也教教我们。”
小葵被闹得烦了,无奈的朝西月努嘴:“姐姐救救我吧!”
众小妖连着白书都噗噗的笑了起来。
红鸯凌厉的瞪了白书一眼,白书瑟缩着躲到小葵身后,众小妖顿时安静了下来。红鸯便拉出白书要告辞,白书不情不愿的出来,不舍的看了众人一眼道:“我与师祖住在寻梅山上,大家有空了来寻我!”
青儿白雪几个就欢快的应了,邀她再来玩耍。
事后听说寻梅山高耸入云霄,仙云袅袅,又有仙法笼罩,一般妖等上去不得。青儿略是失望了一阵,很快又沉浸在结识新朋友的喜悦中。
天色渐明,小妖们一路赶来又不及歇息,是以牡丹等都有些熬不住,只得显了原型。瑞香、石儿、星儿虽未露型,却也是疲惫。西月便让峰令了星儿回房,小葵带了瑞香和石儿去东屋歇,青儿则跟着西月到了西屋。
青儿很快就睡着了。
西月换了官服,寻了个小瓷瓶,取了两枚九芝还魂丹装了塞入怀里。小葵迎了上来,熟门熟路的挽了西月的胳膊:“姐姐,你看今日。。。。。。”
西月替她捋了鬓角的发丝,轻叹一声,道:“待会儿去见见李婶,让她知道你回来了。这里不能久留,恐生事端,我去前面交代下案子就回。你准备准备吧。”
小葵点点头,自回东屋去了。
西月看着天色,估摸着差不多快上差了,整了整衣襟出得净月院,奔西院而去。
凌东宇倚在垂花门前,突然见西月无声无息的出现,却是一惊,露出个极不自然的笑容,张了张嘴唇,却始终没有说出来。西月却是对他灿烂如花的一笑,道:“凌大哥,早上好!”
说完也不等他答话,信步迈出门槛与他擦肩而过。
凌东宇也不恼怒,只动了动脚步欲跟随于她身后。却见她停住,转过身来,对他露出前所未见的诡异的笑,衬得她一身更加火红,发带间飘出一屡乌丝,扰过她那白皙的脖子。他不由得一怔,耳朵里传来清澈而甜丝丝的声音:“凌大哥,你帮我一个忙吧!”说着又与他近了半步。
他的双目不由自主的聚焦在了一点,只见她一双殷红的唇翕合,他心神一颤,应是许久未眠的缘故吧!他暗暗一震,眼前的景象又变得清明了起来。只听她的声音里散发着些许愁绪:“。。。。。。桃香来求我,我那里有办法管他们的家事。可总算与她相识一场,见她落入火坑而全然不管不顾,心里又说服不了自己。及早惩治了那厮,也算是帮了她一把。桃香提供的线索也许有用,正要派个可信的去查一查。我立马就想到了你。我这里的差役,论功夫没人及得上你,不是个武功高深莫测的也做不来这事。。。。。。”
还没等西月说完,凌东宇生生的打断了她:“我去!”
西月却是吃惊,他居然会答应!嘴角扬起了欢笑,如三月的春光,声音里透出几分轻松来:“陈金贵买了个惜香园,高人如云,生人勿近。。。。。。”
远远的见一群差役跑进院子来,十分疲惫的进了西北角落的一间房。前院里传来清晰的嘶喊声和喝斥声。
凌东宇静静的与西月对望一眼,身形一晃便不见了踪影。
西月偷偷的露出个笑来,神情更加轻松起来,快步朝前而去,绕过一笼翠竹,转而朝后院而去。
李婶正在屋里洗脸,西月直接去寻了秋菊。她正拿着鸡毛掸子做活。
西月从怀里摸了瓷瓶出来放在秋菊手心:“你亲自把药送到杜大人府上去。一粒内服,一粒磨成粉外敷。七日必然完好如初。”
秋菊应了,回头与冬梅交待了活计,送药去了。
西月这才去了前院。鲁管事被反手一绑,跪大堂侧面的偏厅里。西月眼里满是晦暗不明的笑,扫过他那强作镇定的脸,他身子一颤抖,略低了头,随即又镇静起来,上半身立得笔直。
西月随手端过茶来,细细的喝着,喝得十分的专注。鲁管事见她一动不动,倒越发的慌乱了起来。笔直的腰身渐渐弯了下去。西月叫人添了两回查,鲁管事抿了抿嘴,也觉得口干舌燥了起来,盯着西月手里的茶碗一脸羡慕。
背后“咚!”的一声,惊得鲁管事破胆一抖,回头只见白花花的银元宝正满地打滚,折腾了几下就死挺挺的躺在了青石板的地面上。
他低头一看,那滚到他脚边的元宝极为眼熟,不正是昨天搬回家藏起来的官银!顿时吓得汗如雨下,原来已经罪证确凿了!
他无力的瘫软在地,大人的身影变得巨大而端正,眉眼如鹰,直蹬蹬的看得他心慌神乱,早知如此,还不如花点封口费,早早把银子融了重铸。他叹了一口悔气,定是那漏掉的一锭银子露了马脚,也不知那银子落在何处!
只听得丁小伍一声轻笑:“大人,你真猜不到这银子从哪里搜出来的。他媳妇正锅里煮着呢!”
鲁管事又悔了一把,那该死的婆娘肯定又是趁我走了,把银子拿出来玩,见人来了,慌不择的把银子顺手放进锅里去了。要是藏在原地,哪里这么容易被人搜到!
事已至此,他急得痛苦流涕,胡乱的磕头:“大人,小的有罪,小的知错了!这二百两全都是赵田玉硬塞给我的呀!”
西月放了茶盅,咯咯的笑了起来:“是么?赵捕头他为什么要塞给你呀?是不是因为你看到他从库房里偷银子出来呀?”
鲁管事一愣,随即大悟,点头去捣蒜:“是是啊!大人英明!”
丁小伍轻哼一声道:“大人不要信他,赵捕头之死疑点重重,如今看来,分明是他与赵捕头合伙行窃,分赃不均又毒死赵捕头。”
鲁管事听闻大喊冤枉,随即指着丁小伍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奸诈恶毒的东西,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愁,你为何诬陷于我!”瞧见西月一脸沉思,急忙朝她扑去,口中大喊:“大人,你切莫信他!赵捕头并非是我下药害死。他的死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
西月略皱眉,赞赏的看着丁小伍:“小伍,你的推断颇有些道理!”又指着鲁管事的鼻子喝道:“你说!你是不是想独吞赃款,因而毒杀赵捕头,准备等他一死就去取了银子!可惜正好遇到小伍去探望,你便放弃了计划。。。。。。”
杀人可是死罪!这可怎生是好?鲁管事听得战战兢兢,只喊道:“大人冤枉啊!赵捕头并不是我害死的,我只不过。。。。。。不过勒索了二百两,并不是我杀的人呀!。。。。。。”
丁小伍与西月相对而笑。只吓吓他他就招认了!
既然他求的是财,应该不会杀人。反而赵捕头很可能为了灭口而杀他。而事实上反而是赵捕头死了,虽然死得十分蹊跷,但觉非这个提不起的鲁管事所为。
接着就有人拿了纸进来让鲁管事画押。他还没明白大人为何给他扣了顶大帽子,又轻易的放过了他。顿时觉得大人有些糊涂,早知该说银子是拣来的,他又深深的懊悔了一把,却不得不乖乖的被送进大牢去。
丁小伍轻轻的叹了一声:“总算把失窃的官银都找回来了,这可是大功一件啊!我们可总算是有点功绩了。”
西月舒了口起,露出个浅笑:“是啊!”心里还想着鲁管事的案子。只要人不是他杀的,不管真相如何,这样的结果也差不多了吧。
西月看着一边忙碌起来的丁小伍,喊住了他:“小伍,我今日有事,明日再去云水河巡视,你今天派几个人出去打听打听十年之洪的事。另外。。。。。。算了,继续手里的事吧!”
丁小伍看她有些疲惫的伸了个懒腰,袅袅娜娜的去了,想起昨夜天空划过的异象,安排了手里的事务,踌躇着去了红花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