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夜只觉得耳边风声不断,仿佛自己正在高速地飞行着,身上的衣裳烈烈作响,好像还有鸟鸣在左右萦绕,但四周却仍然是白茫茫的光幕,一切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
这个传送阵究竟要把它带到哪里呢?当初自己和兰裳、可儿被瑞蕾卡传送到三十里滩时,可没有这种飘飘荡荡的感觉,难道真的被观北插上了一双隐形的翅膀,翱翔在天宇之间吗?
正想着,突然身体猛地一震,飘飘荡荡的双脚立即有了触感。站在地上,让叶知夜感觉到很安全、很安心。身边的白光缓缓而散,他渐渐地能够看到周围的景象了。
四周仍然迷离不清,昏昏暗暗的远处,隐约间好像有一些建筑,而且,这些建筑的轮廓又仿佛非常的熟悉。
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他的身边经过。叶知夜看着他,只觉得好熟悉好熟悉。
小孩子猛地站住了,慢慢地转过了身体,当叶知夜看到这个他的脸时,登时惊呆。
“你是我吗?”这个小男孩不是别人,他就是叶知夜本人,只不过是他四五岁时的样子。
小知夜对着他点了点头,又向他招了招,转身跑向了远处。幸好,他奔跑的方向是正北,否则,叶知夜绝不会在明知他是幻觉的情况下,紧跟在他的身后。
熟悉的院落,熟悉的陈设,熟悉的房间,熟悉的一切的一切,这里正是记忆中父亲的书房。
小知夜再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在趴在地上东摸西摸,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咦?这是什么?”小知夜站了起来,在他手中已多了一件东西。
叶知夜觉得这个场景无比的熟悉,好像正是他小时候的一个片段,只是时间太过久远,有些记不得了。
小知夜的食指和拇指间掐着一根雪白的毛发,它晶莹得就好像是水晶做成的一缕丝线,而且没有一丁儿一点儿的瑕疵。那浑然天成的感觉,仿佛是这世界上最美的一件艺术品。
将它凑近鼻子,小叶子闻了闻······“好香啊!这味道,我曾经闻到过耶!就好像······就好像······”
“妈妈的味道,是吗?”
一个叶知夜永永远远也不会忘记的声音,在书房的门口响起。高大挺拔的男人举步走到小知夜,他······他就是自己的父亲——叶云环。
“妈妈的味道?”小知夜将这缕雪白的毛发闻了又闻,皱着小眉头道:“它怎么看也不像是人类的东西啊?怎么会是妈妈的呢?”
叶云环轻轻地将它接了过来,从怀中取出了一小捆与它一模一样的雪白,他非常非常认真地将它与它们合在了一起,又小心地收入了怀中。
“都怪我,料理那些魔法协会的蠢货竟用了这么长的时间。幸好,知夜将你保护着,否则······我万死不足以赎罪啊!”
叶云环的慨叹引起了小知夜的兴趣,他扎巴着小手,叫嚷着:“爸爸,抱抱!抱抱!”
叶云环宠溺地将宝贝儿子抱在怀中,轻声地道:“这缕白发真的是妈妈的。知夜,你要记住,当有一天,爸爸不在了,你就要担负起保护妈妈的重任呦!”
小知夜拍着小胸脯,奶声奶气地道:“爸爸放心吧!就算我死,也会保护好妈妈的!”
突然!叶云环转过脸来,无比认真地看着叶知夜,他的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我的儿子能够保护他的妈妈,而你呢?”
只这一句话,便如同钢刀一般,狠狠地剜割着他的心,滚烫的眼泪就在他的眼眶中打转。
“我能保护谁呢?我根本就什么都不是!我的生命就是一个失败······不对!”叶知夜就在瞬间清醒过来,他的白眼依旧冷酷,但是声音却无比温柔。“去吧!我祝福你们父子俩······永远幸福。”
话音刚落,叶云环和小知夜的身体轰然炸裂开来,点点的碎片到处飘散。叶知夜忍着想要抓住它们的强烈yu望,继续向前而去。
他多么想再次投入父亲的怀抱啊!即使失去现在一身的绝学,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但是!要他失去现在的爱人和朋友呢?
施展亡命流影急速向北狂奔,叶知夜不敢回头,因为他怕自己就此沉沦在对父亲的怀念中······
“站住!”小怜的声音清脆无比地在他的前面响起。
但当叶知夜看到她时,却不敢认了。因为此时的小怜满脸的煞气,仿佛是要找他拼命一样。
“半兽人,你都看到了吧!”
她为什么会这么称呼自己呢?她究竟要说什么呢?
“你的妈妈就是一个非人类的畜生,你是他的孩子,所以你就是半兽人,就是畜生!”
“闭嘴!否则,我杀了你!”自从认识小怜以来,叶知夜第一次对她动了杀念。“无论是谁,也不能侮辱我的妈妈。你可以滚蛋,或是被我杀死。”
冷血心法凛冽的旋转起来,叶知夜缓缓地抬起了右手,锋利的指尖对准了小怜的咽喉。
“我闭嘴?我侮辱你的妈妈?”小怜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扭曲,声音也出现了歇斯底里的颤抖。“我是飞龙!你知道什么是飞龙吗?无论你隐藏得多么深,伪装得多么好,也要飞龙看上一眼,就必会原形毕露。你妈妈不是畜生吗?那你父亲手中的白色毛发又作何解呢?小时候的你都知道——‘它怎么看也不像是人类的东西啊?’难道,你长大了就不敢承认这一点了吗?”
叶知夜的脑子炸了!小怜说得句句在理,但是老页怎么说“半兽人”是飞龙一族骂人的话呢?难道,老页不想告诉自己真相吗······
“至少,你还见过母亲的毛发,而我呢?”小怜的眼泪在眼圈中蓄满,随时有滚落下来的可能。“你将我从妈妈的身边带出来,竟不让我看上她一眼;妈妈请求你帮我找到父亲,早就被你忘得一干二净;最让我无法忍受的是——你竟然夺走我的龙之吻,让我做一辈子你的坐骑!打手!和······**——”
叶知夜看着近乎于发狂的她,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面对她提出的这几个问题,他毫无还嘴之力。小怜所说的都是事实,没有一个是杜撰出来诬陷他的。
可是,自己也是完全按照老页的安排去做的呀!能有什么错呢?······咦?为什么最后又落到老页的身上了呢?
看着小怜晶莹的泪水,叶知夜身上的凛冽之气渐渐黯淡了下来······
突然!他发现了小怜的身上有什么地方不对头。原来,她穿得非常地整齐,完全不见了那个小太妹的装束,这代表什么呢······这代表她也是自己的幻觉!
叶知夜一直抵触小怜那个小太妹的装扮,所以,意识中自然定将她的那个样子屏蔽掉了,只留下了自己喜欢的、纯纯可人的小怜。可是,这些都是自己幻想的东西,绝不会出现在现实中······至少,现在不会!
但是,对小怜的幻象出手,叶知夜还真就做不到。
“对了!修岗大哥不是说,‘若遇见不愿面对的人,便问他一个最不愿意回答的问题,如果问题正确,那么他就会自动消失’吗!那么,小怜最不愿回答的问题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