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厅里出来,小鱼闷闷往自己房间走。刚刚陆敏玉说这次山庄里没有丢失东西,想来是那贼人还没有得逞。其实白天的时候林素已经和陆敏玉说了庄内夜晚有贼人出没的事情,但两人却商议好假装不知,只等着贼人自投罗网。只是不想那贼人功夫不俗,轻功暗器更是一流,以至于林素一时轻敌竟中了毒镖。陆敏玉将这些匆匆告知众人后便一路急行去看望受伤中毒的林小人了,而甲狗腿也黑着脸返回他房里睡觉,小鱼若有所思的出着神,一不留神就与一个人撞在了一块。
“大半夜的谁游魂似地出来晃啊!”
回神看看,原来是白天那个被冤枉的小女孩,小鱼笑了一下:“哦,是你啊。”
那女孩看了她一眼,转身继续朝前走。小鱼却突然叫住了她:“诶,你等等,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偷东西的人是山庄外的人么?”
女孩看了小鱼一眼,那眼神冷淡的让小鱼怔了一下。小鱼吸吸鼻子,自己也没有得罪她啊。看她不甩自己依旧向前走,小鱼暗笑,这丫还挺有脾气。
第二天一早起来,小鱼想起林素那厮还在病床上,估计这几天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倒不如出去转转,唤来小厮打听了一下山庄周围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小厮一脸神采的告诉她麒麟山庄处在郊区,离这里最近的便是西边的一个小镇,小镇虽然不大,但因处在南北通商要道上,倒也十分热闹,这几日恰好有南北客商来这里易货的集市,到可以去瞧瞧热闹。小鱼得了指点,正考虑要不要去告诉林素和甲子,就听见老管家正要唤人去镇上买点药材,小鱼自告奋勇说顺便出去转转,老管家一脸感激加歉意地又指派了一个人给她带路,正是那个小女孩。小鱼乐吟吟地收好药方和银子,又唤来甲子同去,现在这种情况,身边还是有个人保护比较好。
小女孩说她没有名字,很小的时候就被人贩子拐了出来,从一家卖到另一家,她自己都记不得这麒麟山庄是第几任买主,她自己没有名字,在山庄里大家都叫她小丫。小鱼撇撇嘴,这丫比自己还可怜,不过她这脾气,被主人卖来卖去也是早晚的事。
三人走到小镇不过用了一个时辰,进了小镇里,街道建筑虽谈不上繁华,但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倒也别有一番灵气。街道上的镖局武馆很多,什么飞天镖局、李家武馆、长龙镖局、华胜武馆的,招牌做得一个比一个醒目,看得人眼花缭乱的。三人选了一家小茶馆歇歇脚,小鱼发现在这里的人多半都是劲装打扮,利索干练,说话粗声粗气的比较多,看起来好像都会些功夫。小鱼好奇,问道:“这里的人都会武?”
小丫平淡答道:“这个小镇的人多半都是靠武艺吃饭。这里南通魏扬城,北达骆芙城,两城皆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富有城镇,而南北来往又多为客商,因此出了这小镇,无论向南向北,路上都有许多强盗山贼。”
小鱼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啊,原来如此,那些强盗山贼都是这个小镇的人。”看不出这小镇还挺有魄力,举镇为贼,还很有把这传统发扬光大的趋势嘛。
小丫翻了她一个白眼,继续说道:“后来来往客商被抢怕了,便常常到这个小镇之后花钱雇好多年轻力壮的男人帮着护送货物,因为给的价钱高,镇上的男人虽知有危险却依旧抢着去,慢慢几年下来,这个镇就变成这样了,人人尚武,只为挣钱和保命。”
小鱼好奇问道:“小丫,你来这里也没多久吧,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小丫一怔,又白了她一眼,那神情就像在说你是白痴么?
小鱼一火,冲她吼道:“你丫翻来翻去就不怕眼睛抽了?!”气死了,一个小妮子也爬到她头上来。
“你丫有嘴会问我,我就不会问了?!”小丫一拍桌子噌地站起来也冲小鱼说道,那气势就像一个彪悍的占山女大王,立即就把小鱼比了下去。
小鱼眼一缩,愣了一下,嘿嘿笑道:“你丫有脾气,回去就把你买过来,就不信挫不下你这锐气!”
小丫眼底闪过一丝讥诮,脸上的怒气却淡了下去,直直坐回座位,不再理她。
小鱼见状心里疑虑更甚,看她刚才的气势霸气十足,一点也不像一个被人卖来卖去的年幼女孩,这丫一定有问题。
小鱼面上一副得胜开心的模样,看了看身边甲子,拿支筷子捅捅他,极其认真地问道:“你总这一副表情就不怕哪天面瘫么?”
甲子眼角一敛,小鱼又嘻嘻笑道:“那个,我歇够了,你们记得结账啊。”起身拍拍屁股刚想走人,就见一个老头子拄着拐颤颤悠悠走了进来,他一身土黄色的破旧长袍洗得发白,花白的头发用一根草绳束在一起,眼皮下搭,双眼眯成了一条缝,干薄的嘴唇噙着一丝讨好的笑容,进来逢人就问:“有人想雇佣保镖么?”
“席老爷子,您又来找生意啊。哎,我劝您还是回去好好养老吧,这把年纪还想当保镖,也不知道是谁保护谁。”门口的掌柜似乎和这老头子很熟,见他进门立即开口笑道。
“家里早没米下锅了,我老头子都已了饿两天肚子,哪能不出来找找生意啊。黄掌柜,上次欠你的那八文钱,你再等等,等我招来生意就把钱还你,我老头子不会欠人债的。”
“唉,算啦算啦,我也不指望你能还上了,您这老胳膊老腿的,可悠着点吧。”掌柜的说完这话看着那老头又像往常一样,挨桌问着谁需要保镖,于是摇摇头叹了口气。
小鱼替那老头有几分不值,这般岁数还出来当保镖,也不知是他太不自量力,还是这小镇传统已升级到老幼不限。看着茶馆里的客人或礼貌地将他婉拒,或像赶苍蝇般将他推开,想来多半是前者。
那老头问了一圈,没有一个客商愿意雇用他,脸上的失望溢于言表。突然眼神一晃看见小鱼这里,又蹒跚着身子缓缓向这里走来,脸上依旧是讨好的笑容:“小姑娘,你们需不需要保镖?你别看我老,身子骨还硬朗的很呐。”
小鱼眼角一抽,讪讪笑道:“老人家,我不是客商,也不需要保镖。”
那老头听罢失望地叹了一口气,目光又在茶馆里转了一圈,最后回到小鱼身上说道:“小姑娘,别处都满座了,你这还有个空座,我歇会儿行不?”
小鱼点点头,看那老头慢慢坐下,苍白凌乱的头发上还有一根草叶子沾在上面,难得地发起了善心,轻轻说道:“您要是饿的话就把桌上这点儿点心吃了吧,都付过账了,不吃也浪费...其实我们也没怎么动过的。”
那老头闻言眼睛一亮,立即道谢,伸出褶皱的手掌拿起一块小酥放进嘴里吃了起来。那小酥做得有些火大,干硬硬的,小鱼咬起来有些费力,因此三盘点心里就属这点心剩的最多。此时那老头吃起这点心却好像极易入口,就像在吃一块杏花糕。小鱼有些好奇,又拿起一块小酥放进嘴里咬了一口,硬邦邦的,和之前口感一样。小鱼讪讪地放下小酥看那老头的目光更加好奇,不仅如此,甲子和小丫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坐在两边直勾勾地看着他吃完一块又一块。
老头吃了四五块后,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大小的粗麻布,征询似地看了眼小鱼。小鱼轻轻一笑:“您装着吧。”那老头喜冲冲道了谢,将三个盘子里的点心尽数倒在麻布上,小心包裹起来。两只眼睛弯成了两扇月牙,用手抹了一把嘴边残渣,缓缓说道:“小姑娘,啥也不说了,需要保镖记得去槐门三胡同左数第一家找我,给你算半价。”
“呃......”这老头子竟还不忘给自己打个广告,小鱼讪讪应诺,看着老头离开,便也和甲子、小丫出了茶馆,直奔药铺而去。
(今天还有第二更,大概要在12点以后再能奉上,看文的亲可以明天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