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心叫不妙。
他的记忆中，有一块非常隐秘的部位，那是他来到这个世界最大的秘密，绝不可以被人知道。
楚歌强忍剧痛，尽量放开自己的其他记忆，却把这一块隐秘记忆沉入脑海深处。
幸好，怪人在吸收了他这十年的记忆之后并没有再深入下去，而是转向折磨他的身体其他部位。
漫长的折磨不知持续了多久，就好像是一百年一样难熬，楚歌终于被怪人丢在地上，蜷曲身体呻吟起来。
“你，你……你不杀我？”楚歌和怪人近在咫尺，看着怪人恐怖的模样，虚弱道。
怪人微笑，露出尖锐的牙齿：“如果刚才你说了半句谎话，现在早已变成老子肚中的渣滓了，不过你既然没有说谎，老子为什么要杀你？你可是老天送给老子的复仇之星啊！老子能不能报仇，就全看你这小毛贼的了！”
说罢，怪人伸出鹰爪般的枯瘦手指，随意在虚空中画了一道符，送入楚歌体内。
楚歌的痛苦刹那间一扫而空，整个人神清气爽，体内充盈着全新的生气，就像刚刚洗了个热水澡，又吃了一顿饱饱的美餐！
太神奇了，楚歌瞪大眼睛，呆呆道：“不用符笔符纸，虚空制符，老前辈您肯定是一位伟大的符神！”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既然对方是这个鬼地方的老大，楚歌立刻把怪人升格成“老前辈”了。
符神，是对一位符师的最高赞美了，没曾想怪人却发出了轻蔑的怪笑：“符神？符神算个屁啊！什么狗屁灵修界四大职业？都他娘是废话！老子可不是什么符神！”
楚歌暗暗吐了吐舌头，符神，就算两大强国的帝王见了，都要敬畏三分。
这怪人居然把符神当成狗屁？
太霸道了吧？
“没错没错，老前辈一看就是这么英明神武、霸气非凡，又岂是小小符神能够比拟的？可怜小子见识浅薄，这辈子听说过最厉害的称号也就是符神了，刚才口不择言拿出来羞辱了老前辈，小子实在有罪，有罪。”小命不保，要脸何用？楚歌信口开河。
怪人哈哈大笑，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你够无耻，应该能帮老子完成复仇大计！”
“老前辈，还未请教您尊姓大名？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你这样的英雄人物，一定是被小人所害，才关在这里对不对？”楚歌搓手笑道。
“老子叫古汉魂，哪里是什么狗屁老前辈？明明是老杂种，老畜生，老魔头，十恶不赦的凶人才对！要不然，又怎么会被关在这专门拘禁绝世凶魔的炼魔珠中一万年啊，哈哈哈哈哈哈！”怪人狂笑起来，笑声中带着浓郁的痛苦和仇恨。
“在这里关押了一万年？”楚歌吓了一跳。
该死，该死，自己怎么跑到这种鬼地方来了？
古汉魂邪恶地笑了起来，蒲扇大手如老鹰抓小鸡般把楚歌从地上扯了起来，道：“小毛贼，你是否知道自己抢了不该抢的东西？你抢的那枚夜明珠是万年前的太古至宝炼魔珠，珠中自成一个凶险万分的世界，能够吸收人类和妖魔的魂魄，把这些魔魂摄入其中，再用天地灵气炼化！嘿嘿，这宝物是天剑宗专门用来囚禁天下群魔的，却被你偷到了手，又正巧老子当时在用怪力冲击炼魔珠，把魔珠冲开一道裂缝，炼魔珠只能依附于你体内，依靠你的肉体来囚禁老子。”
“您是说，珠子已经到了我体内？”楚歌不敢相信。
“没错，你体内现在已经有了一个玄妙的炼魔境，我们两个的灵魂就在这儿说话呢。”
“我，我已经死了吗？”楚歌看看自己的手脚，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灵魂，狠狠咬了一口大拇指，好痛！
“若是没有炼魔珠，你当然死得不能再死了，不过有了炼魔珠，你想死也没那么容易；你的肉身受了一点小伤，被烧成焦炭了，需要一段时间调理。”古汉魂淡淡道。
楚歌暗自咂舌，都烧成焦炭还算“小伤”，那什么是“大伤”啊？
古汉魂冷哼一双，双拳紧握道：“万以来，炼魔珠一直是天剑宗的镇派法宝，每一代天剑宗宗主都负责守护炼魔珠，充当看守珠中魔人的狱卒，并且抓捕更多魔人，把灵魂关押在这里，所以一开始，我把你也当成了狱卒。现在才知道，天剑宗不知搞什么鬼，居然会把这枚珠子送到你手上，堂堂天下第一大势力，居然沦落至斯！”
“天剑宗？从来没听过这样一股势力。”楚歌迷茫地摇了摇头。
古汉魂冷笑道：“上一次听到他们的消息是三千年前了，看来这三千年里天剑宗发生了什么变故，说不定被人灭了宗门吧，所以这枚炼魔珠才会到你手上，哈哈，真是报应不爽！”
古汉魂似乎对天剑宗有着强烈的仇恨，说话间充斥着浓浓的恨意，再配合周身缭绕浓重的血雾和头顶阵阵翻腾黑气，说他不是上古魔头还真委屈他了。
楚歌心中阵阵惨叫，心道：“这下惨了，那天剑宗一定是个名门正派，专门锄强扶弱主持正义的那种，凡是抓住了坏人就消灭肉体，然后把魂魄关进这个炼魔珠中炼化。自己好死不死，死到这炼魔珠中，遇到了万年前的大魔头。大魔头摆明了要受自己为徒，把自己培养成小魔头，那怎么行？”
力量，是楚歌最渴望的东西。
但他可不想变成什么魔头啊，他听说当魔头都要吃人肉、睡人骨床、住洞穴，浑身臭烘烘才行。
你脖子上不套几个骷髅头，手里不啃几颗人心，都不好意思出去和其他魔头打招呼。
这样的生活，可不是楚歌想要的，哪怕掌握了再强大的力量，最后被猎人行会通缉，被两大强国正规军围剿，铁定稳死的，说不定还会变成什么传奇故事里的大反派，遗臭万年呢！
“呃，古老前辈，小子看您满脸正气，仪表堂堂，绝不像是什么魔头，反而像是一位堂堂正正的豪侠，小子觉得您一定是有天大的冤屈，被小人陷害才关进炼魔珠的，对不对？”楚歌心虚地问。
古汉魂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蒲扇般的大手使劲揉搓着肚皮：“哇哈哈哈哈，豪侠？老子是豪侠？你这小毛贼，真他娘逗趣，这么无耻的说话，也只有你才说得出来！告诉你吧——”
话锋一转，古汉魂露出一副阴森恐怖表情，森然道：“死在老子手上的人，少说都有上千万之多，你说，老子是豪侠还是恶魔？”
上、千、万、人？
楚歌的小脸一下子垮了下去，伸出肉嘟嘟的手指头算了半天也搞不清楚后面有几个零。
“那，那，那也不说明什么问题，您杀的一定都是坏人，对不对？”
“嘿嘿嘿嘿，死在老子手上的人可太多了，当然有坏人，不过也有侠客、无辜的路人、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白发苍苍的老人、身怀六甲的大肚婆、牙牙学语的三岁孩童……小毛贼，你惊吗？”
“我，我，我……”快尿裤子了。
“小毛贼别惊，虽然老子杀了那么多人，不过可舍不得杀你，相反，老子还要把一身魔功都传授给你，让你成为世上最强的凶魔！然后你要代替我去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进世上所有人，让所有人知道我古汉魂的厉害，哈哈哈哈哈！”
古汉魂张牙舞爪狂笑起来，片刻后笑容凝固了，因为他看到楚歌颤抖着摇了摇头。
“你，什么意思？”
“对，对不起，老前辈，我恐怕不能答应你的要求。”楚歌迟疑片刻，尽管心中充满恐惧，还是使劲摇了摇头。
“为什么？难道你不想拥有绝强的力量吗？难道你不怕我现在就毁掉你的灵魂吗？”古汉魂紧紧掐住楚歌的脖子，爪子在他心脏上停留，只要轻吐掌力，就能毁去楚歌的心脏！
楚歌笑了，笑得非常无奈：“老、老前辈，我很想要力量，很想成为强者，成为受人尊敬的人……我，我也不是什么正义的侠客，相反，我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贼，为了生存，做什么事都可以。”
“但，我也有自己的底线！”
“我愿意做任何事，只要能得到荣华富贵，只要能得到世人的尊敬！但我不能为这个目的，牺牲无辜的人，牺牲手无寸铁的平民，牺牲素不相识的老人，牺牲年幼无知的孩童！”
“这，就是我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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