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关下,拔拓海看着一片片倒下的北蒙儿郎,要说心里一点反应没有,那可真是纯扯淡,要知道这些攻城的步兵可是耗费了很大的心血才训练出来的,更是在极北之地,跟“老毛子”拼杀过的,战力相当强悍的他们却因为误中了圈套被困敌阵,这又怎能不叫拔拓海心疼的同时更是满心惭愧?
看着一个个倒在血泊里的儿郎,拔拓海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翻腾的情绪,大喝一声“骑兵大队,跟我突击,无论如何要为被困的兄弟们,冲出一道豁口,上啊!“
说完,一马当先向着魏兵,那密集的方阵,冲去,后面的骑兵更是早已经按耐不住,在拔拓海号令刚下的时候,就已经纵马奔驰起来。
短距离的冲锋过后,北蒙那剩余的一万骑兵,犹如一记重锤一样,狠狠的砸进了魏兵的方阵,在拔拓海的带领下,更是做突,右突着割裂出一道道的突破口。
本来一连串的,对北蒙的打击成功,已经让新军们产生了一种“北蒙也不过如此”的念头,但是就在此时,他们的这种想法,却是被狠狠的打下了脑海,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真正的体会到,北蒙骑兵的可怕,已经出了城池没有城墙可依靠的他们,利马从刚才的狮子,变成了绵羊,虽然人数众多,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磨练了几个月的战阵,出现一道道硕大的豁口。
看着渐渐变的混乱不堪,再没有什么阵形可言的新军,站在城墙上的赵广脸色不由的阴沉了下来,要知道如果现在跟他的全是沙场老兵,那么现在不说全歼敌军,也差不多哪去,明显刚才趁着北蒙步兵没回个神之前,在关内骑兵的带领下,完全可以死死的圈着北蒙步兵,并且向着城墙进一步靠拢,可是新军们在听到号令后,却完全不知道怎么做,这怎能不叫赵广惋惜今日的战局,怎能补角他痛心疾首?
但是无论他如何不甘心,新军就是那程度,训练仅七个月的他们,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了,想到这里,赵广也只能无奈的认命,要知道今日如果大胜,那么对全军的士气,都是有很大的益处的,最起码,新军不可能再向开始那样紧张失措。
就在赵广身处城墙之上,惋惜不已的时候,突然,就看见城下新军之中,有一青年模样的新兵,在袍泽的掩护下,悄悄的靠近了,那左突右杀的冒似将领模样,的大汉身边,刹那间一道乌黑的刀光,划破肃杀的空气,斜斜的向着那北蒙大汉砍去。
拔拓海正焦急的冲杀着,要知道此战明显以败,要不是因为魏兵全是没有经验的新军,他也不敢轻易的下达救援步兵的决定,正是看到了新军生疏的战阵,他才敢放手一博,此时已经是效果显著,马上就可以冲破魏兵的那薄弱的防线了。
兴奋的拔拓海还来不及擦掉,刚被喷的一脸的血,就听左右之人呼喝着大喊道“将军,小心!”
然而,在听见呼唤已经有所防备的拔拓海,刚要举起马刀准备防御的时候,却看见一道乌黑的物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着呼啸的气流,向着他的脖径砍了过来。
看着眼前这惊艳的一刀,多年征战的拔拓海知道,以自己的功力绝对不可能毫发无伤的从这一刀下脱身,想到这里,拔拓海内心里压抑的杀气,突然爆发出来,先是在仅有的空隙内,以微不可觉的动作,轻挪了一下身体。
这一动作,却是准备牺牲自己的一条臂膀,来换得敌人的死亡,因为拔拓海历来都是一个左撇子,此时那刀来的也巧,却是直接奔着脖子的有方袭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条雄壮的臂膀向着地面落去,伴随着一声,好似“怒狼”的嚎叫,的凄惨声音,拔拓海手里的大刀,已经是向着那给他带来重大伤害的小子,雷霆般的劈去。
张小虎看着这势大力沉的一刀,不由任命般的闭上了双眼,要知道那名将领的臂膀虽然已经匹砍了下来,但是没有什么经验的张小虎,却是因为出招时过于勇烈,已经是把全部的力气,压在了那惊艳的一刀上,臂膀虽落,刀却余势未减的贴着那将领模样的大汉,狠狠的劈在了地上,此时再想举起,已经是来不及了。
这一幕也同样被赵广看在眼里,但是他却只有惋惜的份,他惋惜的不是别的,却是那个使出矮子那一刀的少年,同时他也是在心底暗暗的恨着自己,因为当时听完赵锡的话语,他却是只在乎到了韩罡一人,为什么?因为韩罡背后的师傅,是他的全部生存下来的老弟兄,而那个少年却只是矮子的另外一个弟子,而且只学了半月的刀法,那算徒弟吗?那可以学习到矮子刀法的精髓吗?
但是刚才那雷霆的一刀,却是清晰明白的告诉赵锡,那个城下陷入,生命之危的少年,确实是矮子的嫡传弟子,并且真真切切的学到了矮子的精髓,这就像一根鞭子,一样狠狠的鞭挞着赵广那棵偏见之心。
“你不是觉得我只学了半月,算不上矮子的徒弟吗?今天我就明白的告诉你,我是!你因为偏心指使你的老弟兄,另外的一个嫡传弟子,死于战阵。”
赵广的心情如此沉重,却也对眼前的危急没有什么帮助,要知道打从刚才关内的大军,冲出去,城墙上的弓手,大部分都已经放下了手中的弓箭,不放下有什么办法?开始的时候,还可以,俩路大军并没有过于混乱,他们射的很爽快,但是自从北蒙的那一大队骑兵,冲散了新兵阵形的时候,你叫他们怎么办?
本来天色就是微黑的,视线并不怎么清晰,如今俩路大军完完全全的混战了一起,他们还怎么射?谁敢说,这混乱的情况,一箭出去,不射死自己的袍泽?
毫无办法的赵广,现在能做的也只能是,缓缓的闭上眼睛,不忍看到,那冒着生命危险突袭北蒙将领的,大魏步兵少年。
此时的张小虎却是在心底早已经放弃了对于生命的追求,绝望中的他,已经是开始后悔起来,后悔自己的进攻方式,可谁能想到,那北蒙将领模样的大汉竟然是个左撇子?这个并不常见的例子,却是真真切切的害苦了张小虎。
张小虎打从,从军的第一日,就暗暗发誓要混个出人头地的,就在刚才,他看见拔拓海的那将军模样的铠甲,就是默默的动起了心思,要知道他现在只是一名小小的伍长,虽然如此,但是手下却是号令着10多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少年,初尝权利滋味的他,更是坚定了自己的念头。
所以,从战斗开始,他就一直细心的寻觅着,可以让他提升更快的机会,就在刚才,他发现拔拓海的时候,他知道机会来了,张小虎就这样,边靠近边寻觅着出手的机会,直到那拔拓海劈飞一个袍泽的头颅的时候,刹那间鲜血的喷涌,飞溅拔拓海一脸的时候,张小虎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当拔拓海擦掉蒙住眼睛的血沫的时候,张小虎那多日苦练下来的刀法,就已经施展开来,紧握着当初离开伙夫营的时候,矮子大叔送给他的砍刀,回忆着大叔那一刀的风情,张小虎就这样超常发挥出了,刀法的精髓,然而就在他离成功紧差一步的时候,却是已经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步。
闭目等死的张小虎,不忍心观看的赵广,和根本没发现异常的众新军,众女兵们,却没看见微黑的夜色下,城墙上有一双堪比苍鹰的锐利眼神,一直死死的盯着城墙下的张小虎,跟那北蒙的将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不明真相的李蕊,却突然发现刚才已经放下手中强弓的韩罡,又一次凝重的举了起来。
一声另人牙酸的声音响起,李蕊骇然的发现韩罡手中的强弓,已经是瞬间被拉成了一个“满月”。
看那强弓的歪曲程度,明显已经是快要断折,但是韩罡却还是不为所动的,加了一把力气,因为熟悉弓箭的他,知道只有弓体的完美用力,才能使箭失飞的更快。
就在韩罡手里的强弓快要崩溃的那一刹那,他那一直平稳,不曾抖动过一丝的右手,轻柔的放开了箭尾。
“嗖!”一道流星带着长长的,空气摩擦的气流,向一道闪电一样,向着拔拓海的面门飞去。这一箭的风情,描绘出了许多人性,显现的情绪,其中有拔拓海亲兵们的绝望,赵广的兴奋,李蕊的惊愕,还有所有看到这一箭的人,那呆滞,痴迷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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