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这位帅的掉渣的中年男人就是谢逆的老爹谢玄。每当想到这一点,谢逆就有点嗤之以鼻。
十四年耶,谢逆十四年来一直都没见过这个所谓的“父亲”,貌似昨天以前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穿越前历史书本当中咧。
谢玄,谢安之侄,自幼聪慧过人,被谢安所器重,长大后,更显示出经国才略,朝廷几次召用他,他都推辞不受。后来谢玄与王珣被大将军桓温召为掾吏,不久任征西将军桓豁的司马、领南郡相,监北征诸军事,逐渐显现出大将之才。
公元377年,谢安因为北方边防问题,推荐他出任兖州刺史,镇守广陵,负责长江下游江北一线的军事防守。上任后,他在广陵挑选良将,训练精兵,彭城刘牢之、东海何谦、琅邪诸葛侃、乐安高衡、东平刘轨、西河田洛、晋陵孙无终等骁勇之士皆被他招募到麾下,并招募北方流亡民众,徐、兖人民纷纷应募入伍,从而建立了一支在当时的中国最精良的部队——北府兵。就是其组建并领导的这支部队,在“淝水之战”中大败一统中国北方的苻坚所率领号称“百万雄师”的前秦军。
战后,谢玄乘着声望大涨之际,又马不停蹄的开始北伐,自广陵北上,一路攻克鄄城、广固等地,并修青州派以通粮草,招降苻朗、苻丕等,收复了兖州、青州、司州、豫州四州。
凭其战功,谢玄被加封为都督徐、兖、青、司、冀、幽、并七州军事,晋封康乐县公,其原先东兴侯爵位被转封谢玄侄儿——谢玩为豫宁伯。至此,东晋收回了黄河以南故土,将战线北推到黄河一带。谢玄也因此留下了不世美名。
其后谢玄继续北上,收复河北部分土地。但朝中借口征战太久,应该巩固战线(实际上是司马道子为了专权,排挤谢安,不希望看到谢玄立下太多战功),令谢玄撤回淮阴镇守。不久河北大叛乱,北伐结束。
在谢安离世后,谢玄也意识到自己乃至整个谢氏一族成为了各大氏族的众矢之的,干脆称病不朝,并上书请辞,暂避锋芒。
当时晋孝武帝是支持北伐的,他不顾朝议,在谢玄称病辞职时,依然要求他留任,只是对朝议部分妥协,下诏让谢玄驻防淮阴,而让朱序镇守彭城,否决了朝议让朱序退驻寿阳,完全放弃北伐的意见。他还不许谢玄离开建康,派高手医生前往治疗,并允许他治病修养,这才使得谢玄独留乌衣巷。
如果谢逆真的是“谢逆”而不是穿越而来的“王磊”,那么他肯定会因为拥有这么一个显赫的父亲而感到自豪。然而他不是真正的“谢逆”,而是拥有谢逆躯壳穿越而来的“王磊”。
对于王磊来说,谢玄辉煌的战绩并不能掩盖其作为一位父亲的不称职。
王磊从小少却亲情,一个人孤孤单单活到了二十多岁。这样的经历不仅没有让他淡薄亲情,反而让他更加看重亲情,更加看重身边的人。这种“亲情”并非单指血缘关系,而是更看重于人与人之间的“交心”。
“你对我好,我待你亲;你向我龇牙,我送你板儿砖。至于其它的,我管你丫的是谁!”是王磊的处事原则,所以他才会对谢玄的不负责任非常的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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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
谢玄今天穿的是一身蓝色儒装,面上无须,英俊无匹的脸容冷如铁铸,唯有眼角的皱纹才能看出一些岁月沧桑的痕迹。谢逆一看老爹这造型就知道他是个性情方正,不拘言笑的家伙。他对眼前这位“父亲”的评价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今天算是谢逆第一次和“父亲”单独相处,心情有些躁动,暗暗地还参杂了一些抵触。
见历史上的大牛人耶,何况还是他这一世的父亲,心情当然难免有些躁动。同样是这个时代最有名的牛人之一,可能是三叔公谢安给谢逆留下的第一印象太过深刻、太过恶劣,所以他在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受惊吓过度反倒没觉得什么。
至于有些抵触,则是因为从他内心深处,从未将谢玄看成自己的血肉至亲。而且十四年未见,还从见面那刻开始就一直板着张臭脸装严肃,隐隐间和谢逆前世老爹的臭脾气还有些相像。“就算你是我父亲,但你让我用热脸去贴你冷屁股?靠!我做不到。”
从谢逆进入书房开始谢玄就绷着个臭脸一直看着他不说话,过了好半响才苦笑道:“你和你母亲长得很像。”
呃……..谢逆头皮有点发炸。他又没见过自己的母亲,这可叫他怎么回答。隐约记得前世看的历史书上倒也提过自己父亲谢玄和母亲算是青梅竹马、很是恩爱,却为什么没有一本历史书暗示过老爹谢玄现在准备就这么盯着自己追忆亡妻多久呀。
“哇呀呀,你快入正题吧。”
谢逆心里郁闷的想道。
………..
不久,谢玄终于从回忆中脱身出来,略显伤感的说道:“这些年你受苦了。”
“还成。”
谢逆回答道。不过此时他心里却很是不甘,骂道:“还成个屁!痛了我八年,又在庐山当了六年的人猿泰山,一句;‘受苦了’就完了?!”
“哎…..十四年,十四年来直到昨日你我父子才算真正相见,你……不会怨为父吧?”
谢玄叹息着说道。
谢逆垂头默然不语。
“装!俺努力的装!我又不是真才十四岁,也不稀罕这迟来的‘父爱’,我怨你个啥?相反我倒觉得该感谢你,至少让我过了这么些年无人管束的悠闲日子。不过为了少爷我将来的纨绔人生着想,我还是得装作心有怨气的样子让老爹多少心里有些歉疚,这样才能给自己多争取点同情票不是。”
见谢逆心有不啻的样子,谢玄也显得有些郁郁,片刻后方才开口说道:“有些事情为父不想多做解释,等你大些便自会明白。这些年确实是为父亏欠了你,哎……改日跟为父去拜祭拜祭你母亲吧。”
“丫丫的,说道关键时刻竟然转移话题,就这样没下文了?”
谢逆心里郁闷的想道,但嘴上只得满口答应道:“是,孩儿全听父亲安排。”
说完这些,谢玄略显忧伤的面容突然转冷,眼中精光一闪道:“昨日之事本已无可挽回,幸得你力挽狂澜,虽然为父觉得你的性子稍嫌孟浪了些……..如果下次为父再叫你下场,可有信心?”
“虾米?!还有下场?”
谢逆惊讶道。一下子口无遮拦,说错话了捏。
果然,谢玄眉头一皱,瞪着谢逆诉道:“放肆!哪里学的这些荤话。此事干系我谢氏一族的声誉,由不得你胡来!”
见谢玄发怒,谢逆心里还是有点打鼓,尴尬的胡诌道:“父亲息怒,这‘虾米’是孩儿在庐山当地学的土话,意思是比较惊讶,嘿嘿。”紧接着又有些疑惑的问道:“昨日孩儿不是已经赢了吗,为何还有下场?”
谢玄似笑非笑的瞪了谢逆一眼,答道:“你以为这件事那么简单吗?虽然你最后那些言论太过孟浪,不过竟然能王超之这等老大人也赞不绝口,还是让为父颇为惊讶。你不知道吧,此事之后你的才名和轻狂之名俱已传遍了整个建康,现在的名声已不亚于谢混了。”
“哇哈哈,我还成了名人了捏!”不过谢逆还是很郁闷,但心里又有些好奇,忍了半响才对老爹弱弱道:“父亲,为什么之前您就那么看好孩儿呢?”
“很好,你终还是问了。”
谢玄唇角微翘,一个笑容缓缓地展开,微显自豪的轻声说道:“三叔仙逝前一直听他老人家谈起你的消息,他老人家对你的评价是:人精而低调,胸有才不下于谢混且能忍,欠敲打,需用‘憋’字诀,依为父昨日观之,你之才还远高于三叔所料,你说为父怎能不看好你?”
谢逆被父亲这番话震得目瞪口呆,这也太玄乎了吧。
“牛人就是牛人,三叔公这老阴人死了都要给俺下个套,XX那个OO!不过看老爹似笑非笑的样子,该不会忽悠我的吧?要真是这样的话,这他娘的还真应了前世的一句话:谁说天下乌鸦一般黑,真是一只还比一只黑!”
此时谢玄像是收到了此次谈话的效果,也没了继续谈下去的兴趣,对谢逆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并最后补充了一句道:“谢五以后就跟着你,他是家里老人,有什么事不明白你可以直接问他,但不可将之视为下人;下一场时间定了为父再叫谢五通知你,这段时间你就和瑍儿、混儿到京城四处逛逛,多熟悉熟悉,不出意外你很长一段时间都得呆在这里了。”
谢逆还有些疑问没问呢。不过他也知道开不了口了,只得郁闷的走出了书房,心里无奈道:“算了,以后问老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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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家里蜿蜒曲折的行廊上,谢逆正不停地对着老天比着中指。
“郁闷呀,又被算计了。这劳什子什么“清谈”这次已经让我绞尽脑汁,外带坑蒙拐骗各种招数都用上了才算勉强蒙混了过去,他奶奶的还有下次?!下次该怎么混捏?”
谢逆一边不停地比着中指,一边垂头丧气的在行廊中走着。不过也就过了三分钟,他就将这个复杂的、杀害了他几百万脑细胞的问题给抛到了脑后。船到桥头自然直嘛,这不是下一场的时间还没定吗,等到时候再说吧。
谢逆就是这个性格,很少有什么事情能让他烦恼的。想通了这个问题,他脸上的颓丧表情瞬间一扫而空,现在可不是担心这些问题的时候耶。听他老爹谢玄的意思,谢逆知道自己以后可都得在这建康城里混了呀。
“既然下定了决心要让自己这一世过得幸福一些、纨绔一些、奢侈一些,那少爷我这以后出去晃荡最起码的饭票、酒票得找人给报销了吧。”
想到这里,谢逆反常的一脸严肃对着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谢五叫道:“老五,大少爷的卧房你知道怎么走吧?方才从父亲书房出来后就一直觉得心里慎得慌,这下想来原来是心里一直惦念着我那大哥呀。”
谢五看见谢逆这副表情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一反常态的一声不吭就小跑到他的跟前,带着他往大哥卧房走去。
老五这丫的太了解谢逆了。以前在庐山只要看见他这副表情对着谁,谁就得被他剥下一层皮来,还是属于那种被坑了还得负责数钱的干活。在庐山受害最多的当然是他这天字第一号心腹和道生那老秃驴啦,算起来还是他最多耶,怪不得这副衰样儿。
这下看见谢逆惦记上了谢瑍那个憨人,谢五在庆幸自己幸免于难的同时,一边给谢逆引路,还一边很仗义的为谢逆的大哥默默祝福着:“阿弥陀佛,大少爷,您就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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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呀,我的贴身丫鬟秋菊呢?哦,二弟说错了,现在是嫂子了吧?”
“忆母呀,你就别取笑大哥了,你来的真不巧,秋菊陪你大嫂去市集买东西去了。”
“哦?二弟我来的还真不巧,该不会是大哥故意的吧?”
“忆母这是什么话,大哥我是那样的人吗?”
“大哥见笑了,二弟当然不会认为你是那样的人,但是二弟现在也窘迫的很啊,出趟远门三个贴身丫鬟就嫁了俩,剩下三儿姐一个人和我孤零零的慎得慌呀。”
“这个……这个……这个是大哥不对,改日我让你嫂子再给你挑几个丫鬟过去。”
“大哥你不是不知道,这三个丫鬟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别人没那么亲,不习惯咧。”
“那….那忆母你说怎么办吧。”
“不是二弟为难您,您说我那儿现在就剩下三儿姐一个,我在府里也没啥熟人,以后吃个饭也嫌冷清是不,当然如果以后大哥经常带二弟去下下馆子,多结交些朋友…….嘿嘿。”
“这好办,忆母不早说,以后你要去城里哪家馆子,大哥带你去。”
站在一旁的谢五一直默不作声的抬头望天,听着谢逆忽悠他大哥。当他终于听见谢瑍上套了,虽然脸上一点表情没有,但心里却无比郁郁的想道:“二少爷,您也太无耻了吧……..”
无耻?还没完呢。
“大哥,听三儿姐说秋菊好像有喜了吧?”
“哈哈哈哈,忆母回来之前我请大夫诊过,确实如此。”
“恭喜大哥,贺喜大哥!您说这算不算买一送一呢?说不准还送俩呢。”
“这个……….嘿嘿,算!算!”
“那以后大哥得经常带二弟去酒楼庆祝庆祝咯…….嘿嘿。”
“那是,那是。”
“那好,我们兄弟也许多年没见了,今日我们就先去庆祝一番如何?先说好,二弟我可算是人生地不熟,而且身上可一个子儿也没有的喔……………”
……………………沉默…………..
谢五在一旁心里默念道:“二少爷,您也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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