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白雪却是一点睡意也无。早上从大厅回来后,阿南就熬了碗宁气安神的汤药给白雪喝,白雪喝完后就一直睡到了大傍晚,现在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香儿的身子变得很弱,折腾了一天,到了晚上就满脸疲惫之色,白雪心疼之下,就让她早早地去休息了。那阿南因为今天多了个香儿在,晌午趁着白雪在休息也去睡了一小觉,现在正好替香儿的班。阿南见时已深夜,白雪却无睡意,就提议自己去做点宵夜来吃,考虑到啊南可能也肚子饿了,白雪就同意了。
为了怕吵到香儿休息,白雪安排香儿在别屋休息,现在阿南一走,屋里就只剩白雪一人,她就那样静静地坐在桌边,深夜的房中显得特别静谧。窗外吹进一阵熏熏的轻风,带来微凉的抚触。桌上的灯跳了跳,暗了下来,白雪拿起旁边挑灯芯的小铜勺挑了挑灯芯,屋里一下子就又亮堂了起来。窗外不知名的虫儿们,还在不知疲倦地鸣唱,带着点回音的鸣声,更显出深夜的静寂。看到外面明月高挂,银辉照地,亮如白昼,白雪决定出去晒晒月光,屋里有点压抑,到外面看看月景或许心情就会好一点。
这座后院虽说平时没人住,却也不是没人管,白雪入住时,这里该窗明几净的地方不见一丝灰尘,该置的一应家具不见一处缺胳膊断腿的地方,该有的绿色植物带也是照料得生机勃勃,郁郁葱葱。白雪徘徊在一丛月季花前,这月季花在晚上虽没有白天那样开得热烈,花冠都半拢了起来,但积攒了一整个白日的热能却在缓缓地不断地散发出一丝丝一缕缕的几不可闻的暗香,偶尔一阵微风吹过,就会有浓郁的花香忽然送到鼻端,待要深吸一口气细细品味,却已又消散在风中,只余淡淡的余韵似有若无,惹得人忍不住就徘徊在花丛前想要再捕捉到那花仙精灵馈赠的礼物。白雪看着眼前的花丛就想起了那护着她和小伙伴们成长的被成片的野月季围绕的小小山村。那村前村后成片成片的,那座座房子屋前檐下成簇成簇的,那大道小径旁一丛丛连连绵绵的月季花,如花编的把山村围护着的摇篮般,陪着村中乡民一辈又一辈,也伴着白雪的咿呀成长。如今,那些花前月下的童真童稚,那纯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岁月,再也回不来了。
小心翼翼地捕捉着眼前淡淡的花香,凄凄惶惶地抬头看向莹白玉辉的皎月,白雪想起表姐和方诺哥,不禁心酸地想着,不知他们现在可还安好?不知他们是否也在月下花前思念着自己?他们可曾想到他们的亲亲白雪此刻正在倍受煎熬?
同赏明月泪共垂,一夜乡思两处同。
仰着头,月华中仿佛能看到表姐和方诺哥疼爱地看着自己的双眼,白雪闭上眼,把表姐和方诺哥的温暖眼神藏在心底,仿若要把虚空中的两人拥进怀中般地缓缓张开双臂,深深吸入一口气,想要借花仙精灵的灵气,把心上的痛压在心底,久久,她缓缓绽出一抹凄美的笑,她做不到!
魏海东此刻正站在院门口的暗影里,从早上捅开真相打破自己不敢面对白雪的僵局后,就解除了心下对自己的强制规避,这会儿心念意动间,双脚就听从了心的意愿,把自己带到了这后院来。
魏海东就站在院门口的树影里,屏住呼吸,出神地看着那个在清清浅辉的月光下,慵慵懒懒花丛前,带着淡淡忧伤的身影。高挂碧空的明月挥洒着轻纱般的辉晕柔柔罩下,在白雪身上晕出一层淡淡的白光,梦幻迷离。轻风吹抚,袖裳微动,那纤秀的人儿彷如是那偷偷降临凡世游玩正欲挥袖踏风归去的月中仙子。她——笑了?多久了?好像有过了一世那么长久自己不曾见过她笑了。可那抹笑为何如此心伤?她在想什么?想那个男人吗?突然闯进脑子的想法,让他嫉妒得发狂。他一步跨出树影。
“你在这里干什么?”一声厉喝突兀地响起。白雪一惊,转身正好对上魏海东恶神一样的眼神。
“我……”白雪潜意识想逃,“我,我没干什么。”
看她那见了自己就像看到恶魔般的神情,足以挑起海东一肚子的怒火,魏海东眯起眼睛,身上放出强势的气势罩向白雪,平静的语气下掩盖着浓浓的煞气:“夜已深了,你若不早点休息,养好精神,明天怎么参加本王与公主的婚礼!”
白雪无法忽略心底冒出来的痛,她转移目光,努力隐藏心情,缓缓吐出的话语,听在海东耳里是那样的难以忍受,“明天是王爷的大喜日子,白雪什么会忘记,王爷不用再特地亲自来提醒白雪,白雪在这里先贺喜王爷,恭喜王爷了!”
魏海东只觉腹内气血翻涌,快要吐血了,自己巴巴地跑来这,就为她的一声“恭喜”吗?难道,她一点儿都没把自己放在心上吗?魏海东忍无可忍,一把揪住白雪,强迫她面对自己,“很好!明日,就由你来陪着公主完成婚礼,与本王同乐。”
“什么?”白雪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听不懂吗?”魏海东恶狠狠地加重了力道。
“哎,好痛!”白雪差点掉下眼泪,眼前这人疯了吗,他到底想怎样,折磨自己真的会让他痛快吗?白雪难忍心中的怒火,脱口大叫“凭什么要我那样做!你放心好了,我一不会吵,二不会闹,更不会去破坏你和公主的事。”白雪越说越激动,根本没注意到海东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只求王爷让白雪一个人待在这里。”
“我的婚礼若少了你,又有什么意思。你最好记清楚了,我和公主的婚礼,你,不许离开半步!”
“凭什么,凭什么?”白雪觉得自己快疯了,用力地想抽回自己的手,“你去成你的婚,我只要和阿南在一起,我不会去参加婚礼的,不去,不去,不去!”
“阿南?”魏海东眉头拧成了一堆,“阿南又是谁?”
“阿南是白雪的知心人!”
“到底是哪个该死的家伙?”海东只觉得一股妒火狂涨,知心人?她的知心人?
“不许骂她!”
海东闻语更是怒极,“为什么不能骂?你就这么袒护他?”
白雪感到自己的手就要碎裂掉了,她忍不住用另一只手去掰,想挣脱魔掌,“你放手,放手!”
是那个……男人吗?突然窜入的念头让他心头一窒,“是你死也不说的那个男人吗?”
“什么?”白雪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一下子楞住。
看在海东眼里,却成了默认。他狂怒地抓住白雪的双手,“是吧,你承认了吧!那个野男人在哪,在哪?”
这个男人从来就不愿意相信自己,在如今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后,为什么还能这样逼迫她?与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痛楚和愤怒喷薄而出,白雪冲着他大喊大叫,“就是,就是,阿南就是我的‘奸夫’,这下你满意了吧,明天是王爷的大喜日子,就你可以怀抱佳人度良宵,凭什么要我形单影只漫夜长?我就是要找她,我为什么不可以找人陪?哎,该死,你弄痛我了,放手,放手!”
魏海东怒极反笑,双眼眯成危险的讯息。他的理智已经妒火燃尽,他没有想到,白雪现在完全是被他气得狠了才随口胡说。
发觉到魏海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白雪心头突跳大感灾难临头,她拼命地想挣出他的鬼手,反而被他越抓越紧。
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话,“好,很好,形单影只漫夜长是吧,不用等了,今晚本王就代他陪你吧!”
“不!我不用你陪!”白雪这下完全慌了,自己为什么要胡乱说那些子虚乌有的话去刺激他,明明知道他不能惹,完了,完了,谁来救我!白雪用尽全力地推他,打他,“你走!你走!”
魏海东看到白雪惊慌抗拒的眼神,心中不由一阵狂躁,她眼中是什么眼神!难道她就那么讨厌自己么?为什么她可以在别的男人的怀里,就不能接受自己?不!他不会再由着她了!不要再傻傻地等她醒悟,不会再任由她用别人来代替他,从此以后,他要让她的世界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让她的身心都只属于他!本来只是顺着白雪的话来说,现在却心下翻涌起愤怒、痛心和不甘,他嘴角狂肆的笑还挂着,眼中已卷起风暴,手上一使劲,白雪已被他抱了起来。
“放开我,你要干什么?快放下我!”白雪花容失色。
“干什么?本王带你去度良宵。”魏海东大踏步地往还亮着灯的厢房走去。
“不要!快放下我!放下我!”白雪惊恐地捶他,打他,甚至用嘴去咬,却是如蚍蜉撼树,哪挣得开半分!
魏海东进了厢房,扬手一丢,就把白雪准确地仍到床上去了,接着快手快脚地把门闩上。
一阵天旋地转,房间里的景物在白雪眼前颠倒了个个后,白雪腾云驾雾般地摔落在床铺上,还好床上的床褥铺得够厚,白雪只是往下陷了陷,倒没摔疼。不过眼下不是担心疼不疼的问题,白雪一骨碌爬起来,顾不得还有点头晕,跌跌撞撞地就扑下床去,想要夺门而逃,却不想一个站不稳就又栽了下去,一眼看到桌子就在眼前,忙伸出手抓住桌沿,总算稳住了身子。她一站好就忙不迭地往门的方向看去,就见魏海东已闩上了门,正一步步朝自己逼近。此刻他英俊的脸上挂着邪肆的笑容,眼中燃着白雪从未见过的可怕火焰,那火焰似从魏海东的眼中舔卷而出,吞没了他的眼、他的脑、蔓延到他全身,还呼啸着卷向白雪,要把她也一起焚烧。白雪不自禁地浑身发抖,这样的魏海东是她完全陌生的,无边的恐惧感从白雪心中漫开来,每一寸神经都在恐惧中颤栗。
魏海东一步步朝白雪逼近,他的胸腹间汹涌地澎湃着似要把他撕裂的热浪,心中也似有一团炽烈的火焰在疯狂地炙烤着他,那火焰不住上窜,烧上他的眼,窜上他的大脑,烈焰中有个声音不断地在他脑中鸣响:“要了她!让她属于你!”
看到白雪浑身发抖的样子,魏海东更是烦躁,气恼——她就这么抗拒自己么!那自己偏就不让她逃!不再抵抗体内的热浪,顺从了脑中鸣响的声音,魏海东恶劣地冲白雪邪魅地一笑,释放出自认为最有魅力的电波。白雪却只觉得可怕,她只能拖着巍巍颤抖的双腿,无助地绕着桌子躲着魏海东的靠近。魏海东跟着转了一圈,就不耐地一抬手,“嘭”一声把桌子拍碎,灯火也灭了,引来窗外的月光惊慌地探视着房里,海东大手一捞,把吓得惊叫的白雪拉进了怀里。
“你、你不能这样!”白雪双手死死地抵在海东的胸前,无力地哀求道:“求你放过我,你不可以这样对我啊!”
“为什么不可以?别忘了,现在你还是我的女人!”。魏海东恶狠狠地盯着怀里的白雪,“为什么,你可以和别的男人做那苟合之事,却在本王面前装清高?”
“我没有!我没有!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你这个臭男人,这些日子你们对我的践踏还不够吗?”白雪心痛得无以复加。
“没有吗?那么从你房中跑出来的男人是谁?是谁!”
“我不知道,不知道!”
“还有你那些肉麻兮兮的情书,也是假的吗?”
“那些是我胡乱写的,从没送过人!”
“没有吗?哈,我要是相信你,你一定会笑我是个大傻瓜吧!”
“不是的,不是的!”白雪拼命地摇头,泪水疯狂坠落。
魏海东深深地看着她,这个自己用心去爱的女人,为什么要背叛他?为什么?唇,强势地覆上了那两片颤抖的樱唇。
白雪感到无边的绝望劈头盖脑地压顶而来,她不要这样,不想这样,她不愿意在这样的状况下把自己交给他,她要的是一个能全心全意爱她的,能从心底信任她的爱人,爱人做的关于爱的事,应该是两颗心的交融,是灵肉的结合,是充满柔情蜜意的甘甜,是温馨熨帖的芬芳,而不是这样象世界末日一样的疯狂,象要焚烧一切的肆虐,只带给她令人崩溃的绝望……
魏海东的吻初始是报复的、惩罚性的,等心中那股狂躁过去,唇边嘴里的芬芳汁蜜唤醒了他心底的柔情缱倦,想起了初见到白雪时白雪的机灵狡黠,洞房里白雪的娇羞与甜蜜,恶作剧时白雪的嬉笑嗔嗤,一豆黄灯下的温馨旖ni……哪怕就是事发的那天早上,自己离开时白雪眼中的柔情盈盈,魏海东吸吮着嘴边的芳香甜蜜,越来越沉迷进去,越来越想要索取更多,直想要把白雪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嵌入自己的灵魂里,他享受着这份心底的悸动与酸甜,顺从着身体与灵魂深处的渴求与探索,任人类自远古承继的原始yu望引领自己,不见白雪的眼泪,不觉白雪的怨愤,不知白雪的挣扎反抗,衣裳飞速地消失在两人间,赤呈相对的肌肤接触间,彻底地燃起了燎原的烈火,不管不顾白雪在他身上的抓挠撕咬,吞下白雪的痛苦嘶喊,带着这焚烧一切的大火,放任自己将白雪一起狂燃,似要燃烧到世界末日般,不肯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