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开启记忆之门
玲珑拿出帕子,用一块石片盛来清水,找到一些白花蛇舌草,用石块捣烂,把帕子弄湿,一点点擦拭着少年脸上胸前的血迹,脸上只是刮伤,并无大碍,擦净后玲珑看到的是一张温润的脸,白皙干净,十几岁的少年,却透着一股沉稳,玲珑来不及细看,赶紧清理胸前的伤口,露出的伤口吓了玲珑一跳,又深又长,斜斜的从胸前穿过,正胸前刺入得很深,还有血迹冒出,玲珑骇然,手忙脚乱的把碾碎的白花蛇舌草敷在上面,少年微微挣扎,眉头微蹙,似乎疼痛,玲珑赶紧放轻手脚,可是一动,草汁有些淌下来,玲珑想了想,干脆撕开裙角,撕成一条条长布,从胸前围过,费了好大的劲,才算系好,累得玲珑气喘吁吁,头上都有了汗珠,移动的时候似乎惊动了少年,玲珑的手突然被紧紧抓住,玲珑猛然看到少年睁开了眼睛。
深不见底的黑眸紧紧盯着玲珑,玲珑看不懂那里面的情绪,只是觉得手被抓得好疼。
“放开我,你受伤了。”虽然对手上的疼痛感到万分不满,但是玲珑还是很平静的陈述着这个事实。
少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小姑娘,干净的小脸,平和安详,灵动的眼眸清澈晶莹,微微上翘的小嘴气喘吁吁,光洁的额头上隐隐有一些汗珠,几缕头发被汗水粘在额前,小手正忙着系布带子,头就这么垂在自己胸前,夕阳照在白皙的脸上,染上一层红晕,有些不满但是平静的说:“你受伤了。。。。。。”
这一画面深深的印在了一个十七岁少年的心里,多年以后再一次见到这张小脸的时候,没人知道太子齐桓的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齐桓胸口剧痛,可是强忍着,依旧冲她笑了笑,目光温柔似水,玲珑一怔,这个少年笑起来好温暖,心里不再害怕,齐桓勉强开口:“你叫什么。。。。。。可否帮我找一个没人发现的地方。。。。。。”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玲珑想了想:“我叫玲珑,过了这个山坡,有一个废弃的柴房,可好?”
齐桓有气无力的点点头:“那。。。。。。有劳你了。。。。。。”
玲珑有点犹豫:“我扶着你,你可能行动?”
齐桓点头,玲珑不再迟疑,把齐桓没有受伤的右臂架到自己的稚嫩幼小的肩膀上,一步一个趔趄,拖着齐桓向柴房缓缓走去。
齐桓胸口有一丝血迹渗出,脸色越来越苍白,强行提起一口气,尽量不把身体的重量压在玲珑弱小的身上,可是玲珑还是累得直喘粗气,小脸被汗水浸湿,好似透明一般。
还有几步,齐桓再也坚持不住,一个踉跄,倒在玲珑身上,昏了过去。
玲珑几乎被压倒了,看着几步远的距离,咬了咬牙,背起齐桓,齐桓的腿拖在地上,一点点挪动着,
玲珑呼出一大口气,用袖子擦了擦汗珠,把齐桓放在柴房的干草堆上,一屁股坐在地上,再没有一点力气。
忙乎完天都有些暗了,玲珑有点犯愁,看了看少年昏迷不醒的脸,娘一定着急了吧,可是这个少年怎么办呢,如果没人管他恐怕他会死在这里。
看着齐桓的脸色潮红,玲珑犹疑的伸出小手,放在齐桓额上,哦,烫得厉害,齐桓昏迷中蹙着眉头,看来是发烧了。
不行,要回清园一下,不然守在这一点用都没有。
拿定主意,玲珑飞跑回清园,于氏看到玲珑跑得气喘吁吁,赶紧拿帕子替她擦汗:“傻孩子,怎么跑得这么急?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吗?”
玲珑不瞒着娘,一五一十的说了事情的经过,于氏也有些犯难,可毕竟在曹王府生活了这么多年,平时很少有人过问她们娘俩,生活起居都要自己照料,总还不至于太过慌张:“玲珑,听娘说,这件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看来是有人想取少年的性命,你别慌,按照娘说的去做,一会你偷偷地溜过去,不会有人主意,这些清热散你拿好,用水给少年喂下,拿好金创药,绷带,还有止血膏,用瓦罐盛些粥,一定要保持伤口清洁,把毯子也拿着。。。。。。”
于氏想了一阵子,好像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生死有命,尽人事而已,该做的就这么多了,能否活命就看少年的造化吧,还是叮嘱玲珑:“你尽管守在他身边,如果有什么危险从后门跑回来叫娘,如果,他真的没命活到明天,别怕,珑儿尽力了。。。。。。”
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于氏抚了抚玲珑额前的头发:“去吧,注意自己的安全。。。。。。”
玲珑使劲点了点头:“娘,那我去了,你别担心,等他清醒我马上回来。”
迅速转到园后,溜出后门。
这一夜玲珑过得很艰难,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正是在娘的怀抱里撒娇的年龄,守着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奄奄一息,玲珑一夜没有合眼,有恐惧,但更多的是担心,一直按娘说的,用冰毛巾敷在少年额头,希望他吉人天相,毕竟那种温暖的笑容玲珑几乎从未看到过,除了娘,没有人会给玲珑那么温暖的笑容,小小的心里很希望它不会消失。
齐桓这一夜很不安稳,一会昏迷一会醒来,一会热一会冷,朦胧中似乎一直有一双小手在自己身边,朦胧中似乎一直有一双清澈的眸子陪伴着自己。
齐桓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实,只知道有一个小小安静的女孩已经刻在自己青春懵懂的心里。
早晨几缕阳光洒进来的时候,齐桓微微睁开眼睛,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但是他心里知道死亡的气息已经一点点消退,轻轻挪动一下身体,就看见了那个似乎是梦幻中出现的女孩,趴在草边,已经疲惫的睡去,手中还紧紧抓着一个凉毛巾。
一丝阳光照在女孩的脸上,干净纯洁,没有一丝污浊,齐桓就这么痴痴地看着,不知道过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