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你真的不肯放手?好,你会后悔的。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在家中花园里,望着还算圆满的月亮,昨日逛中秋庙会时,温宪咬牙切齿说的话还犹在耳畔。心里不经泛起了一阵凉意。温宪的手段我这个从小到大的闺密自然是素知的。她当年为了自己的母妃德妃乌雅氏争宠是怎样的献计害死了袁贵人,又是怎样的令四公主恪靖格格和六公主纯悫格格失宠,而年仅十八岁就受封和硕温宪公主,这些,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只是,再惹不起的人,也惹上了。因为,我们爱上了同一个男人。舜安颜。
在爱情面前,我们只能势同水火,形同陌路。除非,我退步,因为她只会前进,永不退步。
舜安颜,有“佟半朝”之称的佟佳氏家族之后,原任銮仪使叶克书之子,顺治爷孝懿仁皇后的哥哥佟国维之孙。也是,我的表哥。为了这份青梅竹马的感情,我不会退步!
我叫佟佳·琴心。亦是佟佳氏家族之后。佟国维的孙女,父亲呢,是御安和硕郡王。母亲呢,是和硕郡王正福晋。我便自然是郡主了。因为与温宪交好的关系,温宪十八岁我十六岁的那年,也竟越级超过县主被破格封了宣宜多罗郡主。家世亦算显赫,只是,这郡主还是依着温宪分着的。怎么能跟当今皇上雍正爷的亲妹妹温宪比呢?
突然,来自左边的一声叫唤拉回了我的思绪:“格格,有人送来一枚玉佩!点名送给格格的呢!成色甚好,只是那人没留下名字。”是我的贴身丫鬟珟兮,平常做事麻利机灵,脑子转得快,尤其长相清秀标致,特别喜人,而更好的是琴棋书画均有涉猎,颇通文理。
这时右边我的另一个心腹丫鬟瑷婠插嘴道:“什么成色甚好?咱们格格怎么能随便收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呢?”瑷婠也是从小陪我长大,忠心耿耿,对我绝无二心,且会点功夫,小时和我一起练过一些什么五禽戏、八段锦、卫家拳,和珟兮一样,是我情如姐妹的亲近女子。她们都是我出门时必带的宝贵丫鬟,缺一不可。
我出声道:“什么玉佩?拿来给我看看。成色好不好我一看便知。”我放下手中的女红针线,从珟兮小心翼翼举起的手中把那枚玉佩接了过来。
一瞬间,我怔住了。倒不是因为这玉佩是那样的通透圆润,也不是因为这玉佩上的五爪金龙栩栩如生,不怒自威。而是,这是昨日逛中秋庙会时,温宪带来的那人所有的。这玉佩,便佩戴在那个才华横溢的男子腰间。
我忙问:“送玉配的那人呢?在哪?走了吗?”我深知,这,说不定就是温宪的新招。
珟兮忙赔上笑脸,看我紧张兮兮的样子,赶紧说道:“那可是位英俊潇洒的翩翩佳公子呢!长相儒雅却又不失豪气。只可惜,没留住喝上一杯茶,送完玉佩便走了。”
果然,果然便是他!我心底里不住冷笑——温宪,难道你现在已经“黔驴技穷”到用“美男计”了么?除了安颜,我不会再爱上其他男人了。
我声线转冷,毫不犹豫道:“丢了吧!瑷婠说得对,莫名其妙的东西咱不能收。”说罢,我起身回房,留下珟兮瑷婠两人面面相觑。
第二节
旦日,父亲便听到了风声。一大清早便来到我的房间颇为严厉的呵斥:“琴儿,你糊涂!”
“糊涂?阿玛在说什么?女儿什么事情犯糊涂了?”我不解。
“还不糊涂?”父亲英眉倒竖:“昨日那公子送的玉佩呢?在哪呢?”
我一听是关于玉佩,立即松了口气。漫不经心道:“要珟兮丢了。珟兮?”
珟兮在身后忙应道:“是。昨日听格格吩咐……已丢了。”
“什么?”父亲大怒:“丢了?琴儿,你知道那玉佩是谁的么?”
我仍旧没察觉到危险的逼近,随口道:“是那日温宪介绍的黄姓公子送的呀。看来,也是个轻薄之徒。”
“呵呵,黄姓公子?”父亲冷笑:“可是人称黄四爷?”
我一愣,应道:“是啊,阿玛怎的也知晓?”
父亲脸一沉,被转过身,道:“那玉佩上有什么标记印子吗?可是有只五爪金龙?可是在背面可有一个‘雍’字?”
我又是一愣,脱口道:“阿玛怎知?”
父亲焦急的道:“那黄四爷便是当今圣上雍正爷!送你玉佩便昭示着你不久就要被召进宫啦!”
我跌坐在板凳上,我微微的笑着,笑着自己的傻,温宪是何许人也?她会低级到用“美男计”?我轻轻摇头,只能怪自己笨啊。那人气度雍容,怎么会是普通百姓呢?我,中招了。凭我家的权利地位,任是何人求亲都可婉拒,可是,只有皇上,不能说“不”啊!
只要我嫁给了皇上,安颜,便只能是她温宪的了。
我暗自埋怨自己的傻,自己的愚蠢,怨恨当初为何要偷溜出王府赶赴庙会。温宪,果然聪明啊,果然是我从小到大的两小无猜之友啊!只有她,也只有她,才能瞄准我绝对会去庙会!才能设计来个瓮中捉鳖!而我,竟然,毫无反抗的跳进这个陷阱了!
“温宪,你好狠,你好狠啊!”我握紧裙摆,不理会那如花般妖娆的褶皱,不理会手臂上那如杨柳般妩媚的青筋,流淌在心里的,只有恨,只有恨!
第三节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尔郡主佟佳·琴心秀出紫微,祥开银汉,弱龄受教,聪慧夙成,性自悦乎诗书,行每谐于箴史。又善诗赋,有美德。常不离和硕温宪公主左右,情好日密。特免选秀,直封为贵人,赐封号宓。享嫔礼待遇,随本届秀女共同入宫,居朝阳宫湘楚馆。不得有误,钦此!宓小主,接旨吧?”在我们家御安和硕郡王府邸门口,只听御前太监福禄举着刺眼金黄色的圣旨阴阳怪调的尖声念着……
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混在人群中的安颜,他仿佛在质问着我:“为什么?为什么?难道你也是追名逐利的肤浅女子么?原是我看错人了罢!”
我好想说,不,不是,我是爱着你的啊!只是太阳好刺眼,阳光直射着我,把我照的无所遁形。有人说,只有躺着和太阳直射的时候,人才没有影子,心底里才没有昏暗。我眼前一黑,遥遥坠去……
恍惚间,只见珟兮上前塞了一大甸金元宝,柔声的对福禄说道:“对不起,公公,我家小主过于激动,不幸晕倒了。但承蒙皇上厚爱,一定会即日进宫,不会有误……”
我口干舌燥说不得,珟兮,你也学会说假话了么?我不想进宫!珟兮,你怎么改嘴改那么快?我不是什么小主,我还是格格,我还是小姐啊!我不想,我不想进宫……
第四节
醒来之际,已是下午未时。
我浑身仍瘫软不止,只因上午那晴天霹雳。
抬头眼见父亲母亲珟兮瑷婠焦急的坐立床前,忙起身道:“阿玛额娘!”
可是只见父亲母亲赶忙跪下行礼,齐声呼道:“宓小主吉祥万安!”
我心一酸,知道我已是当今皇帝的女人,君臣之礼大于父女之节,所以,连自己的爹娘都要向我自己行礼!眼泪便要滴落下来。强忍悲痛,轻声道:“阿玛额娘快快请起!”
父亲母亲这才毕恭毕敬的缓缓起身了。母亲也早已是热泪盈眶:“琴儿!就让额娘再叫你一声琴儿吧!琴儿,你……你辛苦了!以后,咱娘俩就难相见啦!”说着,眼泪涔涔而下。缓了缓,续道:“这后宫自古以来便是天下最有心机的女子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地。进宫后凶险无比,非外面可比。你……万事小心!”十八年的母女之情便汇聚在这四个字里了!
父亲则沉默许多。但显然仍颇为激动,只不过在强忍情感罢了。只听父亲清了清喉咙:“媵御(随嫁的侍妾。又称媵侍、媵婢。)你欲选谁?珟兮瑷婠自是陪你去的。可是,两个陪嫁侍女够么?再加个吧。”父亲遭此大变仍能心细如发,不愧为我们家的主心骨。
我强颜欢笑,装作轻松道:“也好。那加个……毓秀吧。”毓秀是我郡王府的一个低级婢女。平常还算伶俐,只是个整床铺被伺候我梳洗的婢女。但是是我从……秦楼楚馆中救出来的,所以忠心不二,亦是可以相信之人。
父亲轻轻点头:“嗯,毓秀这孩子忠厚老实,可以,不错。”
一想到永远不可以和父亲母亲相见了,我也变得伤感起来,潸然泪下。就在我还想与父亲母亲多说些话时,一道尖声响起:“教引芸方莼蘋女史到!”
我忙止住泪水,正襟危坐在床上。还未进宫,可不能失礼于人前。突然心里一惊,莼蘋?好熟的名字,那不是玉妃娘娘的婢女……
少顷,一个中年宫女便踩着瓷高盆底慢慢走了进来,从行走姿势的端庄得体便可看出此人的干练精强。
第五节
这莼蘋走了进来后,便规规矩矩的向我与父亲母亲跪下,行了个大礼:“贵人小主吉祥,王爷福晋万安!”
对于一个在宫里过了几十年的老人儿,面对嫔以下的小主本是不用行礼的,可是此人却礼数甚是周到,足见对我颇为看重。
如此一来,我也不好像开始打算的那样刁难刁难她,给个下马威了。
由于我与父亲母亲是在卧室的帘帐后,所以她看不到我的病容,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威严肃穆:“莼蘋姑姑快起来吧!”刚才听那太监道“教引芸方”(芸方,指太后身边较为得宠的宫女)我便知道此人是太后的心腹,不可不拉拢:“莼蘋姑姑从宫里出来想必也有些累了,珟兮,泡杯西湖龙井给姑姑润润喉,让姑姑歇息歇息!”其实莼蘋地位在高也毕竟是个女史宫女,我本可以冷冷冰冰的唤声“女史”的,可是却亲亲热热的唤“姑姑”,也足以看出我的重视。
果然,莼蘋脸色缓了一缓,但仍恭敬道:“谢贵人小主!”
我使个眼色让父亲母亲离去后,气定神闲的道:“姑姑原来是在太后老佛爷处当差的吧?怎么自己亲自出来教引新进宫的小主呢?”
莼蘋略略低头,恭敬道:“回小主的话,老佛爷说了,新进宫的众位小主中,以宣宜郡主地位最隆,所以特特的派了奴婢来,以示对贵人娘娘的重视。”这次,她用的是“娘娘”,这可是只有嫔以上级别妃子才能用的称呼啊。
我见她颇有欲言又止之色,取过珟兮递来的衣裳缓缓穿了起来,这才来了句:“娘娘?姑姑这称呼就不怕被其他小主听着了吃心?”
莼蘋瞄了我一眼,微微一笑:“奴婢认人很准的,小主气态祥和,一副贵态,绝非平庸之人。现在四妃之位尚缺一席,恐怕是为小主虚位以待,让后起之秀后来后得呢!”
我在心底冷哼一声,就算是皇后之位我又何曾艳羡过?我只想和安颜厮守终身。收回心思,我冷冷道:“这姑姑怕是弄错了吧?皇家中秋节后是要秋游南巡的,这老佛爷要去的,皇后娘娘要去的,长宠不衰的熹妃娘娘要去的,宫里谁来坐镇?是久不问世事的太皇太后老祖宗?是丧子久病的年妃娘娘?还是封宫已久的玉妃娘娘?只怕是将来的云妃娘娘吧?”说到玉妃娘娘,莼蘋脸色一变,果然印证了我的猜测。
莼蘋小心地看了我一眼,疑问道:“云妃?”
我倾城一笑,道:“现在的芸嫔!”芸嫔,姓李名茹芸,乃当今皇后的亲妹妹,颇有姿色,是第一批入宫的秀女。但因是皇后本家妾侍庶出,所以未入家谱,随母姓李。虽然与皇后互有心病芥蒂,但说到底是姐妹,六年时间已由当年的承御(承御乃最低一级,本是清朝初定,后改革删除,由原来的第二级答应居底,但本文考虑清朝级别过少,从皇后到答应只有区区八级,加上特殊的大妃,贵嫔二级,亦只有十级,所以将清中期康熙朝删除的承御加进,另外本书还设置了贵人之首首席贵人一级)不断升至居一宫主位的嫔,上升速度极快,而且行事作风颇有隋文帝铁腕皇后独孤氏之遗风,严厉至极,很合残暴的雍正帝胃口。在宫里甚至比年妃娘娘还有地位威信。但是极负心机,爱搬弄权势,得罪她的妃嫔都没有好下场。
莼蘋恍然大悟,赞道:“小主信息灵通,不居内宫却深知深宫之事,心思慎密,又蕙质兰心,能看穿宫内几步形势,非寻常妃嫔可比!”
我微微一笑,道:“听说姑姑在伺候太后之前是伺候玉妃娘娘的吧?”
莼蘋脸色大惊,赶忙跪下,颤颤巍巍道:“贵人小主从何听说?”
我又是微微一笑,道:“听说当年玉妃娘娘还是玉贵妃,和当今皇后当年的舒贵妃平起平坐同时怀孕,于是皇上大喜之时颁下御旨:先诞下龙脉的封为皇后,后生的则赐为皇贵妃,如果一个是皇子一个是格格,则生皇子的封为皇后,生格格的封为皇贵妃,可是不料啊,这玉妃娘娘竟然诞下了只枕头,并无怀孕!于是……皇上大怒,玉贵妃贬谪为妃,封宫永寿宫!永远不得出永寿宫门!当时驱回内务府的宫女里就有一个叫淳汖的吧?”
莼蘋眼神一瞪,悲戚道:“难道贵人小主也觉得玉妃娘娘真的是蒙蔽圣上,为了争宠,假装怀孕吗?”
我叹口气:“莼蘋,你误会了。玉妃娘娘当年其实是我府上教我读书写字的亦师亦友。与我情同姊妹,她当年含冤受困至今,我时时想起也是感叹世道无情啊!现在我既然能入宫,则必当尽竭尽之力为香玉姐姐洗刷冤情!”香玉则是玉妃的闺名,原名竺香玉,是我的闺中之师,亦算是个奇女子,说起来,还是我母亲的娘家人。后来与教书先生曹雪芹相恋了,可是后来被皇上微服私巡看中,活活的拆散了这对神仙眷侣。
想念至此,也惆怅了起来。伴君如伴虎,这份凶险又岂是局外之人能洞察的?莼蘋这才转悲为喜,赶紧跪下:“感谢贵人小主我主子着想,以后如有需要奴婢贱身帮助的,奴婢必舍生相助!”
我拨开帘子,走向卧室厅,朝她一笑:“姑姑起来吧!以后就是自己人了,不用客气!这宫里的形势还需要姑姑坦言相告呢!”
莼蘋这才转悲为喜,赶紧跪下:“感谢贵人小主我主子着想,以后如有需要奴婢贱身帮助的,奴婢必舍生相助!”
然后,我问了几个在宫外难打听的问题后,便道乏了,请莼蘋姑姑先回我王府已打理好的厢房休息了。
想到不日就要进宫,不禁心下甚是悲苦,悲苦自己即将于父母离别,悲苦自己与亲人的离别
。此时,突然一缕幽幽而悠悠的唱乐破空袭来,仿若来自碧落天际,不知是旁边哪间府邸的歌女在吟唱——
一个是阆苑仙葩
一个是美玉无瑕
若说没奇缘
今生偏又遇着他
若说有奇缘
如何心事终虚化
啊......啊......
一个枉自嗟呀
一个空劳牵挂
一个是水中月
一个是镜中花
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
怎经得秋流到冬尽
春流到夏
啊......啊
第六节
一瞬间,没错,就是在御前太监福禄尖声高喊着:“吉时已到,请贵人小主上轿!”的时候,忍了不知多久的眼泪一瞬间就掉落了下来。
我身着华丽的无与伦比的衣裳,累赘转身,望着早已泪如雨下的母亲,哽咽着唤道:“额娘额娘!”
母亲不忍再看,缓缓偏转过身,依偎在父亲身旁。
我知道这一别说不定就是永别,我的目光依依不舍的注视着母亲,我发现,她又有根头发白了,我发现,她又多了条皱纹……母亲一刹那变得陌生,我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
珟兮搀扶着我,也是哽咽道:“小主,请上轿!”
我闭上眼,愁悲道:“让我再想想额娘的样子,记得了记清了……我再走!”
突然,一只温软的手握住了我的手,用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嗲道:“皇嫂!上轿吧!再迟就错过吉时啦!”
接着,我听到了一片簌簌之声,好像是有很多人跪下了,然后是一声:“公主吉祥!”
我迅即睁开眼,果然,是难言其美的传奇女子——温宪公主。
温宪,是温宪!
第七节
我怨恨的仇视着她,她却仿佛怡然自得,甚为高兴。
这时,我绽放了只有她看得到的蕴含着愤怒的笑容,凑近她,趴在她肩上,脸靠着她的脸,就像我们当初那种亲密无间一样,我和气如兰,轻轻对她道:“温宪,你等着瞧,我们骑驴看唱本,我会让你发现,把我送进宫,是你一生中最大最失败的决定!我会让你一蹶不振的跌下云间!”可是说着,刚刚忍住的泪水又滴落一滴,我知道,那是祭奠我那失去的,最纯真的友谊。
我可以感觉到她看我眼中的一丝寒色,但她又仿佛不引以为意,仍旧笑容未减。只见她摆了摆手,让手腕上象征着高贵公主的碧玉翡翠钏与代表着崇高皇宠的金银玛瑙镯相撞玎玲作响,高声道:“宓贵人要上轿了!”
然后,她半推半扶的把我送进了轿中,我可以感觉到她那仿若未有的狼狈。
万籁俱寂,只余母亲的哭泣声。
下一秒,吹吹打打,和前一秒形成鲜明对比,各种乐器响亮而又欢快地奏起,再者是我听到了爹娘,叔婶和族人“刷”的跪下之声,而他们高呼的不再是:“宣宜郡主好走!”
而是,“恭送宓贵人!”
第八节
我在轿中仿佛可以看到,那些象征着端庄肃穆的赤红的墙碧绿的瓦,和象征着荣华富贵的雕象的梁绘画的栋……
我笑,我从王府的四角天空跳到了皇宫,不知多少角的天空。
只是,阴霾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