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老者看似虚弱,但分量着实不轻。我慌不择路地向竹林深处跑去,直跑地气喘吁吁再也走不动路了,这才停下脚步,把老者扶到一块大石上歇息。
他身材矮小,衣衫褴褛头发蓬乱,一双眼睛却闪烁着与之不配的精光。他开口说道:“老朽名为无妄,多谢小姐救命之恩。看刚才的状况,小姐好像内力雄厚啊,不知师从何人?”
我淡淡一笑:“前辈过誉了。在下秋若风,没有学过武功,刚才的一幕,小女也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老者一下子飞身跃起,从我头顶上一闪而过。我一回头,发现他手上正拿着我头上的珠钗。他双手微微颤抖,沉声问道:“这支钗,敢问小姐如何得之?”
我答道:“不瞒前辈,我一个多月前经历一场变故,失去了从前的记忆。我醒来后,这支珠钗就戴在我的头上。可能本就是属于我的物品吧。前辈,你认识此钗?”我心底不禁升起一股希望,或许,他知道这支钗的来历,也知道我的身世呢。
老者却好像一下子恢复了平静。他把钗递给我,说道:“不认识。”
我也知道他在撒谎。不过看样子,他既然不愿意说,我再怎么询问也没用。只是,他到底在隐瞒什么,又为何不告知我真相呢?我心中充满了疑惑。
他瞥了我一眼,说了句“跟我来。”接着就自顾自地向前方走去。我一心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便也就跟了过去。
只见他在竹林中极为熟练地穿行,看样子常常经过此地。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几间草屋出现在我眼前。
老者大步跨进屋子,想必是居于此处。我也就不客气地跟了进去。草屋虽外表简陋,里面却也布置地清新雅致。正对大门的是两把太师椅,当中放了一个茶几。看这木料应该价值不菲。右侧有一大橱柜,精心放置了茶具、碗筷、杯碟等瓷器,也都是上等货色。橱柜前是一把藤椅,正对窗户,淡淡的阳光照在椅子上显得尤为舒适。而左侧是一个水晶做的门帘,隐隐约约看到里面是卧室,有床、圆桌之类的家具。我心中暗暗感叹,没想到这老头还挺会享受生活。
老者悠悠然地坐在其中一张太师椅上,并示意我坐到另一张上。他拿起茶几上的茶壶抿了抿,淡淡地开了口:“秋小姐,相信你也看出老朽身怀武艺。虽不敢说天下无敌,却也鲜有敌手。”说到这,他的嘴角微微翘起,面露得意之色。“既然秋小姐失去记忆,想必也就无家可归了。不如给老朽做个伴,作为回报,老朽就将这一身武艺传授于你,如何?”
我心头一惊,暗想:武林之中只有开口拜师,哪有主动收徒的?看这老者刚刚拿我珠钗之时的身手,显然是上乘功夫。难道是方才见我只手摧马,看中我的资质?可也不太像……
我沉吟半响,说道:“多谢前辈美意。可晚辈尚不清楚身世,心中总想着去江州到处寻访一番,实在不能静下心来苦学武功。还请前辈见谅!”
只听老者冷哼一声:“只怕由不得你。”话音刚落,他迅速跃起,点了我身上四处穴道,令我动弹不得。他一把抓起我,走出屋子,来到隔壁另一件草屋把我丢了进去,冷冷地说道:“我要教你武功,你学也得学,不学也得学!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到得明日此时,你穴道自解。如若到时候你还是不答应。哼,就让你好生尝尝我的手段!”说完转身离去,随手把掩上。
我愕然,还有此等人?逼迫别人拜自己为师学武功?我苦笑。反正还有一天,等着看他到底想怎样吧。
不一会,天就黑了下来。四周一片静悄悄,只有虫鸣鸟叫之声。我知道慌张也没用,心反而安定了下来,仔细思考这莫名其妙的状况。
这老者看到我珠钗之时,明明大为震惊,却又为何装作不不识?是不愿说,不敢说,还是不能说?这样想来,他强要教我武功,想必是见到我的珠钗的缘故。如果他知我身世,那他与我又有何关系?若说是仇敌,不会教我武功。若说是亲友,却又态度冷漠傲慢。想来想去,我仍然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得沉沉睡去。
第二天等我醒来时天已大亮。我看不见外面的太阳,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不知这该死的穴道到底要多久才能解开。腹中饥饿加上全身酸痛,实在让我苦不堪言。
忽然,老者的声音由门外传来:“直到现在,你还是没有丝毫反应,看来是不会答应老朽了。要去江州寻访亲友?笑话!江州何其大也,就凭你一个黄毛丫头,能不能生存下去就是个问题了。再者说,你所经历的失忆之事显然是家中发生了重大变故。不是天灾就是人祸。如若是人祸,你待怎样?凭一番赤手空拳去和仇敌搏命么?可笑之极!老朽好心想传授武功于你,你却不知好歹。”
我答道:“前辈说的虽有道理,可是,经此变故,若风也知防人之心不可无。前辈口口声声称不识若风的珠钗,也不认识若风,又何故大发善心,要教我武艺呢?”
他沉默了半响,说道:“我自有我的道理,又何必一一告知于你?我是不是好意,你总有一天会知道。一年,我只需一年,就可将我所知尽授予你。因为我见你武功底子不弱,想必失忆前身手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只要你刻苦努力,一年足矣。”
我琢磨了一下,说:“若是一年过后,你又不放行,如何?”
只听他哈哈大笑:“你也太小瞧于我了!无妄从不打诳语。我说一年,就是一年!只怕一年后,你又不舍得走了。哈哈!”
我寻思了很久很久,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凭我这样的弱女子,连区区一个小村子都护不了,又何谈闯荡江湖?过了足足三炷香的时间,我心中坚定了决心,开口道:“前辈,您还在么?”只听门外一声冷哼。我微微一笑,“您说的有理,晚辈答应了!这就出来拜见师父!”
门开了,老者走了进来,一挥衣袖,一股巨大的劲力瞬间解开了我的穴道,他的武功果然深不可测。还是那冷冷的声音:“谁说要做你的师父了?你也配叫我一声师父?我只答应传授你武功,别的可没答应!你就叫我一声无妄前辈吧!”
我知他性格古怪,也不计较。仍然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叫了句“无妄师父”。他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摸了摸胡须,眼中充满着欢快得意之色。
如此,我就开始了学武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