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台上突然传来了监考老师的声音,厉喝:“你干什么?快坐下!”
……这声音,是一班班主任,那个棺材脸,整天板着张脸就像老婆跟人跑了一样,看谁都是奸夫,看谁都不爽!妈的,瞎叫什么啊?
张毅皱着眉,瘪嘴,不耐地抬头,果然看到了一班班主任胡嘉山那张更加死人样的棺材脸,和他那根直指他人的手指。
“辛怡,别以为你是第一名就可以不遵守考场纪律,快给我坐下!不然就按违纪处理,这门考试记零分!”这声音大得,已近于吼,咆哮了。
“胡老师您先别忙着生气发火了,辛怡同学看起来有点不对劲……”一旁的许乐儿边说边急走了过去。
不对劲,当然不对劲了!
辛怡不知什么时候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身子却是摇摇晃晃着,随时都会倒下去一样。
她突然转过身来,眼睛极度恐惧地张大,眼珠都像是要蹦出来了,嘴巴张得很大就像是要放声大叫,却是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来,仿佛她的嘴巴边有着无形的屏障,把所有的声音都堵了回去,看起来十分诡异。
下一刻,辛怡用手捂住耳朵,拼命摇着头,好像是百八十个铜锣一起在耳边天翻地覆地敲响,看她的样子,似乎连耳朵都能给扯下来!
两个监考老师也被这突然的变故惊住了,也是慌了手脚,胡嘉山这个棺材脸站在一旁完全不知所措,遇危畏畏缩缩没有一点担当的样,让人瞧了就来气。
许乐儿一向笑着的,就像从来没有烦恼忧愁的脸上也现出了惊慌之色,不过相对来说,却是比胡棺材脸强了太多,她疾步走了过去,试图抓住不知为何突然失控的辛怡,想要抓住她的手安抚她。
不料,辛怡蓦地大叫一声,声音里是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双手歇斯底里地挥动,啪的一声,许乐儿的脸被重重打到,一瞬间就红淤了。
辛怡不知哪来的好大力气,一下竟打得英语老师不住连连后退,差点就摔倒在地上!
第一考场内的考试精英们,面对不管多难的试题都能面不改色挥斥方遒,此时却是惊慌不已,乱了方寸,脸上惊恐不安,更有甚者,离辛怡位置较近的几个已然离座而起远远避开,当监考老师被啪的来了一下后,有些女生甚至是惊叫出来,娇躯乱震。
场面好不混乱,几近失控!
——百无一用是书生,如是而已,着实不堪!
这时,胡嘉山精气神重新汇聚,指点着,大声呵斥道:“坐下!都给我坐下!你,最后那个,走过来干吗?赶紧给我回去坐好!”
张毅哪里会去理他?他现在眼里只有辛怡不住颤抖的身影,心中焦急不已,忧虑担心,一把推开面前的桌子,疾步走向正饱受着莫名痛苦的女孩。
……这,这是怎么了?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那边,许乐儿已经拿出手机:“喂!救护中心吗?我这是第五中学,我们有个学生……你们快点过来……”
见张毅浑然不理自己,胡嘉山只觉严师风范受到蔑视,气急败坏,指着他青筋暴跳说不出话来,从讲台上跑了下来,截住张毅,揪住他的衣服就是不放,非要他坐回去。
“滚开!”
张毅现在满心思都在担心喜欢的女孩,哪里愿意跟这棺材脸纠缠?甩着胳膊就要摆脱他,一个抓住不放,一个心急如焚,就这样撕扯起来了。
“噗!”
辛怡突然喷出一大口血,不是暗红,是墨水般的深黑色,听她喷血的声音,好像是连胸膛都给撕裂开了!
扬扬洒洒的黑血滴落,辛怡身子一歪,砰然倒地。
张毅只觉心都碎了,怒视,眼眶都要崩裂了,本就看胡棺材脸不爽,一急之下直接冲他吼道:“滚!你******给老子滚开!”
为其气势一迫,胡嘉山呼吸一窒,不由得放开手去,悻悻地退开半步,张毅猛地推开他,扑到辛怡身旁,只见女孩牙关紧咬,身子在昏迷中兀自无意识的不停抽动,十万分痛苦的样子!
“病人在哪?病人在哪?是怎么回事?”这时,两个白衣救护人员抬着担架进来了,打破了教室里压抑的,快要爆发的气氛。
“这里,这边,她考试的时候突然站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就刚才突然喷出一口血就倒在地上了……张毅,你赶紧让开!别碍事!”许乐儿快速地简述了遍情况,顺便还疑惑地问了一下,“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我才刚打了电话。”
救护人员稍微检查了下昏倒在地的辛怡,就把她抬上了担架:“车子刚好经过这,别废话了,你们来个人跟着走!”说着就往门外走。
“我去!”张毅自告奋勇,迈起步子就要跟上去,脸上写满担心。
许乐儿回身瞪了张毅一眼,脸上少有的严肃:“回去!别跟着瞎捣乱!”又跟胡嘉山说,“胡老师,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跟着去医院,有什么情况打电话给你。”
张毅被她一瞪,不由地松开了紧抓着担架的手,失神地望着担架上一脸苍白,痛苦的辛怡,退到一边让救护人员走了过去。
“放心去吧,这里有我!你们都给我回去坐好,时间没到,就是天塌下来也得给我继续考试!”胡嘉山板着脸,呵斥,考试精英们乖乖坐好,继续奋笔疾书。
张毅失魂落魄地往回走,看到地上那摊辛怡喷出的黑血,心头剧震,那摊黑血中,竟然有数条白色的东西在蠕动!
……白蛆!是卵孵化了吗?没道理啊!施术者都死了,这些蛆虫的卵也应该消亡了才是,怎么可能孵化呢?!
他弯下身子,伸出手指想要去碰触,一个黑色皮鞋就踩了下来,张毅甚至都能听到几声噗噗声。
“你还在干什么?回去做试卷去!”
胡嘉山边说边用手推了一把,张毅一个踉跄,跌跌撞撞走出几步,差点就被推dao了。
他却也没有计较胡棺材脸的粗鲁行径,以他平日里的性子,被这么一推定是要同胡棺材脸理论的,现在却只是失神地坐回到位置上,心里不停念着三个字:不可能,不可能……
……痛苦,大叫,吐血,黑血,白蛆,这……这分明就是中了“子午断魂煞阴术”啊!
……这不可能啊!不可能!张良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我也把那张邪面给抹去了,这个禁术没有施成的啊!
……为什么,为什么辛怡她还会出现中术的症状?为什么啊?!
——“全身慢慢长满脓疱,一条条生龙活虎的长蛆,从破开的脓疱里爬出来,在黄浊恶臭如下水道的脓水里蠕动……爬出一条又一条,抓完这里还有那,手伸去过,一捏一大把,拉开来一米多长……中了‘子午断魂煞阴术’的可怜蛋啊,什么叫‘生不如死’,什么叫‘痛不欲生’,那可是比任何人都更能理解其中含义!
“那种身体孕育出数不尽的蛆虫的滋味,看着它们从身子肌肤中爬出……咳咳,接下来的内容再说下去就是有点和谐了,你自己发挥想象去吧……啧啧,谁解其中味啊……”那时候,张放点着烟悠然说着,哪里能想到,自个弟弟的心上人有一天竟会中了这禁术啊?
……不行!她正受着非人的苦痛,我怎么能……怎么还能坐在这里无动于衷?我要去救她!
张毅豁然站起,便要跑出去追着救护车而去,眼前突然一花,四肢竟又涌起麻痹的感觉,脑袋昏沉,腹部绞痛,像有一把大剪子在肚子里搅动。
……余毒未解吗?妈的!偏偏这个时候!
摇摇晃晃着走出几步,眼前渐渐模模糊糊,讲台上那张棺材脸看起来是那么的遥远模糊不清……张毅一头栽倒在地。
“去个人,快把救护车叫回来!这又倒了一个!”胡嘉山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