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毅睁开眼,按开床边的台灯,看了看表,时间23:00。
……如果我估计,猜测的没错,那么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够了!哥哥已经走了,可以行动了。
张毅从枕头下摸出几张条形黄纸,上面是用毛笔蘸上黑墨水画出的符咒,这是哥哥的天才之作,不用丹砂绘制而成的符咒,威力有多大……试过就知道了!
……要去哥房里多拿几张吗?应该,够了吧?
推开窗,一阵寒风迎面吹来,有些冷,张毅从衣柜里找出一件黑色外套穿上,高领子围住脖子,挡住寒风的侵袭。
已近深夜,窗外已是漆黑一片,只有少许的点点灯火,夜色看起来有些凄冷迷离。
呼!张毅突然感到手心发热,看着窗外的夜,心中有些兴奋激动了。
吸足一口气,张毅手按窗台,双脚一蹬,跃出窗外,在阴郁的黑夜中急速下降,耳边响着呼呼的风声。
单脚跪地,安全着陆。有段时间没玩“跳楼”了,感觉不错。
张毅抬头看天,月亮被本市最高的楼层掩去三分之一,月华挥洒朦胧了夜。
抖抖肩膀,起步,奔跑,寒风撕扯耳边的空气和身上的外套,呼呼地响,咧咧作声。
张毅的身影在黑夜的街道里穿梭,目标——学校!
二十五分零四秒时间的均速奔跑后,张毅赶到了漆黑一片的学校,呼吸有些喘了,脚上的肌肉绷紧,有些酸麻。
扶着学校的围墙深呼吸几口气,调节呼吸,张毅看向不远处的门卫室,里面透出亮光,还有电视节目的声音。
……门卫老王一定又边喝得醉醺醺边看着无聊的电视剧。
张毅退后几步,助跑,脚下用力一蹬,跳起在围墙上借力一踩,双手按上墙头顺势翻上站定,四处看了看,没什么异常情况,跃下了墙头。
在黑夜中摸索到了自个班的教室门口,从窗户往里看了看,无任何异状,张毅从衣兜里掏出一根细铁丝,捅进锁眼,捣鼓几下把门开了。
闪身进门,再关上反锁,摸黑走到辛怡的桌子旁,俯下身伸手到桌底,刻痕形成的图案没有改变,依旧是几个小时前的形状。
……还没来,看来我的推测应该没有错。
张毅尽量不发出声响地走到了教室的角落里,蹲下,把身子掩映在黑暗里,调整呼吸,静静等待……
咔咔!
门那边终于有了动静,张毅在心里默背理化规律原则公式以至昏昏欲睡的时候,前边突然传来了钥匙插进锁眼里开锁的声音。
门被推开,一道人影立在门口,张毅精神一振,终于来了!
那人仿佛黑夜中的幽灵,迈着诡异的步伐,带着一股阴森之气,慢慢走到了辛怡的位置,然后坐了下来,一时间竟是没有其他动静,似乎在等待什么。
张毅敛息,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引起那个人的察觉,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那个人,不遗漏他的一举一动。
黑暗教室里的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蹲着,却都是一动不动。坐着的人无所察觉,蹲着的人虎视眈眈,情形相当诡异。
约莫又过了十来分钟,月亮出现在窗外的夜空里,洒进银白色的月光,落到了那道人影的身上,张毅刚好能看到那人模糊的半张侧脸,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自己是见过或者是认识这个人的,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还没等他思索出,那人却有了动静,他抬起手看了看手腕上的夜光手表,接着抬头看向窗外,月光正正打在他脸上,阴恻恻的惨白,黑和白的光影在他脸上交织,诡异中透着恐怖。
张毅心里一震,他已认出这个人是谁了。
……是他?!怎么会是他呢?!
那人此时已站起身,手上出现一把匕首,刃口上闪着幽幽绿光,令人心寒,他把桌子翻转过来,蹲下身子用匕首在桌底刻划,咔咔咔的刻划声在寂静的教室里响着,张毅只觉得那一下下就像是刻在自己心脏上一样,心跳突然加快,响应着在黑暗里响着的刻划声,仿佛就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般!
桌地面上的图案渐渐融合形成一张惟妙惟肖的恐怖人脸,扭曲着,占据整张脸三分之二的丑陋大嘴张开着,仿佛是活的一般。
人脸的眼睛突然亮起绿光,那张大嘴动了起来,张得愈发大了。银白色的月光从窗外洒落进来,竟凝成一束,全数落到那张仿佛吸力无穷的丑陋大嘴里。
被匕首刻划出来的绿幽幽的人脸上,浮现出几团黑影,扭曲着成形为几张与桌面上那张人脸极其相似的鬼脸,鬼脸竟嘶嘶低啸着,张开嘴吸收着月光,黑影中染上点点银白,诡异的情景令人心悸胆寒!
张毅看到这里,耳边同时传来了拗口晦涩的好像是念动着咒语的声音,终于按捺不住,猛地站了起来,大喝一声:“住手!住嘴!”
蹲太久……脚麻了……张毅差点站不住。
那人身子一震,飞快地转过身来,泛着绿光的匕首立在胸前,指着突然从黑暗中站出来的张毅。
“果然是你!”正面相对,张毅终于了确定那人的身份,心中震惊不已,怎么会是他呢?!他怎么能出现在这里?!
“是你?”那人也是惊疑地说,随即怪异地笑了,“看来你已经来了很久了……是在等我吗?”
他垂下手,匕首贴着裤腿,黑暗中他的眼睛里绿光一闪即逝。
虽然那人束手而立,并无任何危险的举动,张毅却并没有冒然上前,他本能地觉得那人的身上透着危险的气息,那把泛着绿光的匕首似乎散发着森然鬼气,张毅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肌肤上都炸起了鸡皮疙瘩,他站在原地聚起十二分精神暗自提防。
“张良,辛怡她究竟怎么得罪了你?你竟然用‘子午断魂煞阴术’这种绝户三代的歹毒邪术来害她?!”张毅指着面前的那人,叱问。
……究竟是怎样的深仇大恨,竟然动用这种邪术?他又是从何处学来的?
“哦……你知道子午这个术?”那人嘶嘶怪笑,毒蛇一般,眼中绿光闪烁,“着实令我吃了一惊啊!”
子午断魂煞阴术,乃是一种巫蛊邪术,流传于南洋,极端歹毒,便是在此术的发源地南洋也是属于禁术一类。此术的歹毒不单是指对中术者的伤害,施术者也要承受非人的痛苦。要完成此术的施展,施术者需****身体,除头部以外全部浸泡于五毒(蛇、蝎子、蜈蚣、蜘蛛、蟾蜍)精华体液混合而成的毒液中,忍受毒液侵入体内撕咬焚烧内脏般的痛楚,三天三夜后若是没因已经浸入五脏六腑、流动于血脉骨髓中的巨毒而毙命,这子午断魂煞阴术便算是成了一半,而后就要用自身的染毒精血喂养用以施术的器物二十四个时辰,借助满月的太阴星之力,于午夜子时施术方能成功……
“中了这个术的人会怎么样?”那时候大哥讲到这里,张毅问。
“日本有部电影,《下水道的美人鱼》,”张放吐着烟圈说,“中术者的症状差不多就是里面那条人鱼的德行。”
张毅看了那部禁片之后,又问:“为什么要取‘子午断魂煞阴术’这个名字呢?中术者的症状完全跟它不搭噶,名不副实嘛。”
“南洋蛮夷之地,谁知道那帮化外之民是怎么想的?”张放回答,“或许觉得这样有气势吧,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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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用“子午断魂煞阴术”就如使用那武侠小说中的“七伤拳”一般,先伤己而后才能伤人,若要对他人施术,自身却是先要承受极度的痛苦,并且随时有生命之危,即便没被五毒精华体液害了性命,日后也是成了全身流着毒液的“毒人”,时不时五脏六腑就会有撕咬焚烧般的剧痛,不知何时毒液便会夺了人的性命去,无怪乎此术会被列为禁术,其后流传现世甚少,几近失传了。
是故,除非是滔天之仇,倾四海五湖之水也无法冲刷去的恨,很少会有人用这种禁术来害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张良为什么要害她?他又是从哪里学来这禁术的?他知道这术的危害吗?
晚上夜自习时辛怡应该出现了中术的先期征兆,看到了一些恶心恐怖的幻觉……那个时候这个禁术还没完成,应该是前几天晚上他便开始准备了,今晚是满月,要完成这个“子午断魂煞阴术”便是在此刻了……念完咒语,洒落几滴精血在那张恐怖人脸上……这禁术便完成了……
绝不能让这术完成,让辛怡受到伤害!那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让你害了她呢?!
张毅脑子里瞬间思绪万千,疑问重重,暗自下了决心,却见对面那人有了动静,缓缓移动脚步,脚边的黑暗处响起沙沙的响声。
张毅想要有所应对动作时,却惊骇地发现自己的双脚竟不听使唤,低头看,感觉脚就像在地上生了根一般动不了半分,他猛地抬头,却见那人一步步接近,眼中的绿光越来越亮,惊心动魄的恐怖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