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满浑圆的颗颗黄豆在一股均匀稳健力道的催动下整齐有序的在簸箕里滚动。时而左转,时而右转,时而被抛向空中,却始终不曾有一颗黄豆掉在地上。背对着刺眼阳光,田一男修长单薄的影子被拖得长长的映在地上。黄豆中混杂的一些渣滓被抛弃出来在阳光中飘荡。
栅栏的缝隙中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在晃荡,随即一颗小脑袋贼溜溜地探了进来。松鼠“小乖”看到了站在院中的田一男,“唧唧”叫了两声。
两天没见着它了,晚上做梦都会想着。田一男看到它的第一眼首先兴奋了一下,但瞬间脸色沉下来,紧张地对小松鼠做着“走啊”的嘴型。
小松鼠无动于衷,赖在栅栏边上不肯走。鼓着两颗紫葡萄似的小眼睛傻愣愣看着田一男。
田一男摆摆头,让小松鼠赶快离开,阿母就在屋子里,被她发现就死定了。
“记得把上次的钱也一块拿回来。”阿母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足足把田一男吓了一跳。她回头看见阿母和挑着两筐篮子的阿爸从屋内走出。待她转过头时,小松鼠已经溜之大吉了。
“放心,我今天没喝酒,你怕啥?”田国宇乐呵呵的冲老婆笑着。
“你啊,不是我想说你……”田母又准备开始进行“教育”。
“好好好,不想说就别说,去县城远着呢,我要在天亮前赶回来。老婆大人,您也不想我回来晚了吧?”田国宇嬉皮笑脸着。
田母嗔了他一眼。
田一男知道父亲要到县城去送豆腐,那里有好几个餐馆是自己豆腐坊的老主顾,生意来往已经好几年了,他们都是点名要“田家豆腐”。忽然她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这两天被阿母困在家里每天晒黄豆、磨豆腐,已经许久没和自己的“伙伴们”见面了。那个心理难受的啊……
“阿爸,我送你出去吧!扁担给我!”田一男放下手中的簸箕,上前挽住了田国宇的手臂,并用大拇指不断给他传递信息。
田国宇了然,“噢,噢,好啊,哎呀,养女儿就是好,孝顺!”
和这两父女一起生活了十几年,还不知道他们的肚子里是些什么花花肠子。她却没有直接戳穿,哪有不疼子女的父母呢?也没有说话发表意见。
田国宇见老婆没有反对,便知道她默许了。取下肩上的扁担递给了田一男,“走吧!”
田一男担着篮子,开心地跟在父亲身后,心理已经盘算着待会的事了。
“路上小心!”身后传来田母的嘱咐。
田国宇挥舞了一下手臂示意了一下。
从村子里出去要走大约四十几分钟的山路才能走到公路上搭乘汽车去县城里。像蜈蚣一样蜿蜒崎岖的山路对于本来就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更何况是田一男和田国宇这样有着武术功底的人,轻松自若。
“回去吧。”田国宇觉得离家的距离也差不多了。
“阿爸,我送你出去。”虽然有着私心,但田一男觉得应该把父亲先送出去。
“哎,行了,行了。你啊,赶快去做自己的事吧,我想你的那些朋友再见不到你会直接冲到家里来的。呵呵,那时候你阿母可能会真的把菜刀拿出来的。我可帮不了你。”田国宇对女儿的心思完全了然,不过他已经想象着老婆挥舞着菜刀的样子,打了一个哆嗦。
田一男有些脸红,把肩上的扁担交给了父亲。“那……阿爸,你路上小心点。”
“怎么跟你阿母似的,谁能把你阿爸的豆腐抢走了?那他得小心自己的胳膊和腿。哈哈……好了,快去吧。”田国宇担上扁担稳健地朝小路走去。
“阿爸,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上次的那个,那个什么……”田一男大喊着。
“芝麻杆。知道了。”田国宇又对女儿挥挥手。
田一男目送父亲远去后,快速朝着大山的深林里奔去
群木林立的浓密是树林里安静如旧。田一男大步从山脚跑上来,抓住一根垂下的树藤就跃了上去,站在大树干上,一望群山峰峦,连绵起伏。一片绿色海洋就在自己眼下。
把拇指和食指放在口中,一声清脆利落的口哨响起。瞬间,飞禽鸟兽涌动而出,首当其冲的就是那闯了不少祸的小松鼠,它最为兴奋,跑得最快。田一男单手攀住树藤,灵巧转换双手,荡漾着天真纯洁的笑容在丛林里翩然飞舞。一群山间动物就跟在她的身后,点点阳光洒在那自然微长的睫毛上,灵巧动人。仿佛她就是掌管这里的丛林仙子。
美好与大自然亲密融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