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啦!”我立即指着他身后失声尖叫。
似乎是觉察到了杀气,云上清风急促的一转身,同时挥剑迎上面前正向他压来的大刀。剑砰的一声抵到一起,暗夜里刀剑之光寒色逼人。
“谁派你来的?”云上清风高声喝问那人。
那蒙面人闭口不说话,只使劲儿的把刀往云上清风的剑上压去。云上清风仓促出剑,显然吃亏占了下风,眼看着剑越来越靠近他那如同天鹅颈一般的脖子了。
我在心里计较着是否要去救他,救了他,说不定他转过来砍了我的脑袋,那就太不值了。但若是不救,我又不忍心看到有人流血横死的模样,再说,这么个大美人,死了还真是可惜呢。
我在心里计较了一番,抬眼看见剑马上就要划开他漂亮的脖子了。我一咬牙,罢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死了再去地狱,冥王念我此番功德,说不定会对我从轻处罚,岂不是皆大欢喜?
我朝四处看了一番,见不远处地上一段粗树枝,于是悄悄儿的从地上爬起来,捡起树枝,鼓起勇气大叫着冲上去,对着那蒙面人的头就是一棍子。
原想着一棍子打晕他的,可谁知那人不仅没有晕,反而恼怒的一脚把我踹了老远。我被他直接踹到了大树干上,然后又从树上掉下去滚到了地上。
我翻身从地上爬起来,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眼睛直冒小星星,停了好一会儿,视觉方才清晰。再看过去时,云上清风同那人已经打了起来。暗夜里,一白一黑的两个身影纠缠在一起,一上一下,在半空中窜来窜去去,刀剑之声不绝于耳。
我暗赞几声,揉揉腿脚,便舒舒服服的坐在一旁观赏。
云上清风那小子还真有两下子,哗啦啦一阵乱剑飞舞,晃得我头晕眼花的,一不留神,那蒙面人就让他给从半空中踹了下来,重重的跌落到地上。然后那人在地上还未来得及动,就见云上清风一袭白衣飘然落地,剑指到了他的脖子上。
我在心里暗暗惊叹,真是好厉害的武功,皓月怕是连其一二分都不及,真不知那傻小子是怎么学的。
“谁派你来的?”云上清风再次喝问。
蒙面人眼里露出恐惧之色,摇摇头,嘴里发出难听的声音。云上清风皱了皱眉,俯身上前扯掉了他的蒙面巾。
原来是一胡子拉渣的大叔。
大叔指着自己的嘴巴,呜呜丫丫的叫着。我正好奇他嘴巴里有什么东西时,只听云上清风冷笑开口:”真是够狠,竟将你们割了舌。”
听到割舍,我抖了一抖,脊背发寒,简直是惨绝人寰,怪道那大叔的声音那么难听呢。
既没舌头,不能说话,那就给我写出来。”云上清风指着那人面前的刀冷声道。
那人面露难色,可面对着云上清风还是恐惧占了上风。于是颤着身子,跪在那里,拿起刀在地上写了起来,谁知刀尖儿刚触到地,就见一枚暗器从黑暗里“嗖”一声飞来。
暗器不偏不斜的打到大叔的脖子上,大叔闷声不响的便倒头栽到地上去了。
我霎时从地上惊起——暗处竟然有人。这桃树林夜晚真是可怕,一不留神,一个暗器飞过来,自己怎么死的还不知道。
想到这儿,我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四处张望着,把步子不知不觉的挪到云上风清的身边去了。现在有一个人在身边,怎么着也比我一个人好,尽管是个心里阴暗要杀我的人。
云上风清上前拨开颈上衣服,朝他脖子上看了看,脸色微微的有些白,喃喃道:“暗器上抹了毒。”
我站在他后面闻言好奇的看过去,只见那个可怜的大叔脖子上一枚暗器嵌在上面,暗器旁边流出一圈黑色的血,黑暗中看上去像是蠕动的黑虫子,让人心里直发毛。
云上风清猛地回过头来。我没防着,头一下子磕到他的肩上去了,我慌忙捂着头往后退了一步。他却是厌恶的看了我一眼,伸出他那纤长的手指弹了弹肩头的衣服,一言不发的转身要走。
他的动作明显刺伤了我的自尊心,我心里颇为气愤。哼,这人什么态度,还装模作样的弹衣服,真是……
我忿忿然的追在他后面跟了上去,谁知他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看着我皱眉喝问:“我说过让你走了吗?”
我愣了一下,的确是没有,但是你也不能把我一人撂在这儿吧?
他看着我一脸惊愕的神情,似乎是开心不已,嗤笑道:“害怕了?”
我慌乱的摆手,口是心非:“不怕!”
“既不怕,那就跪在这儿,一直到天亮不许回去。”说罢,转身大步走了。
我气急败坏的跺跺脚,这个云上清风真是心里阴暗的无法形容了。怎么说我今天也算是救了他,他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还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我真是没见过如此忘恩负义的人。
黑暗里,有丝丝的凉风刮来,我听起来却是像一道道暗器朝我飞来。我瞟了一眼地上的大叔,心里一阵哆嗦,思考了几秒钟后,我大叫一声,跑着朝云上风清追去。
云上清风回头嘲弄的看着我气喘吁吁且一脸恐惧的模样,冷声道:“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谁让你起来的?”
我急得直跳脚,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大叫:“皇子殿下,奴婢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非要置奴婢于死地不可?”
“置你于死地?”他轻笑了一声,“我没说要你死,不过是让你在跪在那里而已。”
“跪在那里?”我简直是欲哭无泪了,“只怕是跪不到天亮,奴婢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害怕了?”他嘲笑道,“你刚刚不是说不怕吗?”
我看着他嘲弄的目光,无语翻了个白眼,对于这个心里阴暗的人,我真的是无话可说了。
“那就说实话吧。你为何来曌月?”
我脑袋又晕了一下,貌似这个话题已经绕来绕去饶了一个晚上了。
我叹口气,无奈的说:“殿下,奴婢已经说过了,奴婢真的不是西池的卧底奸细,也不是什么苗人,那活儿奴婢干不了,奴婢也只能是在浣溪宫洗洗衣服。”
“那就讲讲你的家世背景,究竟是为何背井离乡?”
我暗叹一声,这人真是耐心非凡。如此看来我只能瞎编一个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他彻底的打消了我是奸细的想法儿。
于是我扑通一声跪下,手撑在地上,垂着头,悲戚道:“奴婢是西池一个乡下人家的女儿,父母一早就去了,自小便跟着姑姑过活,不想七年前,家里失了火,家里的家当物什都烧得一干二净,奴婢跟姑姑妹妹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却无家可归了,于是一路流浪往北而来。不想路上巧遇三皇子,三皇子同情奴婢的遭遇,便把奴婢一家带进宫了。这些大妃都是知道的,当年还让奴婢的妹妹跟了她去呢,而且奴婢没有记错的话,当年二皇子也在场的。”
说完,我又挤出几点伤心的泪。
“是吗?”他俯下身盯着我,“你说你出生在乡下,可据我看,你相貌虽平凡,可是气质却绝非等闲之辈。再者,你的筚篥,材质上乘,乃是世间少见的罕物,试问你若是出生寒门小户,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而且还有闲心来吹?”
我听完一愣,真是小看他了,心思竟然如此缜密。不过,我那只筚筚是世间少有的罕物吗?
我顺顺气,故作平静的答道:“奴婢的筚篥是……”
“别告诉我你的筚篥是捡的或者是什么人送的鬼话。”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让他毫不客气的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