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书院的规矩,一个学子只得带一个伺候的人跟在身边,是以,我此次只带了最为稳重的如梅来桂郡,而将其他三人留在了府里。我跟着大哥二哥往书院里走去,边听二哥介绍旁边的其他人。
原来这些人都是二哥三年里在这较为投缘的朋友,个个都是有些身份的世家子。大哥却因想着这是来接自个妹子,无关他人之事,一个没带,这会看着二哥给我介绍朋友而兀自懊恼。
轩辕宇贵为皇长子自不必说,是当今唯一入读国学院的皇子,自幼天资上佳,得皇上青眼重视,母妃又是杨氏出身的贵妃,身份可说是比嫡皇子都不遑多让。是以虽极力平和待人,但因身份所定,又自身能干,对人总不免带着些高高在上的味道。在我看来,可能是刚才之事让我先入为主,觉得他看着是一副儒雅温润样,比之二哥却还差了些,给人一种故作之感,显然是涵养不到家!
这时大哥和我与轩辕宇是齐头并进地行着,我走在中间,二哥在我的右侧,却极微小地落后与我们一些,我微微撇嘴,对二哥的时刻恭谨之举显得有些不以为然。指了一下他旁边的一人,
“淑恬,这是孙道然,是孙氏族人。他的弟弟李氏嫡孙孙道凌与你一样今年入国学院,该是与你同窗。”
孙道凌?字条中的一个名字。这么快就遇到了他的哥哥,族人?孙道凌是家主嫡孙,那这个李道然该是他庶出哥哥。关系如此近,不知在这个人身上能不能看出孙道凌的影子。
“道然哥哥,淑恬有礼了。”
“不敢当,该是道然给郡主见礼才是!”
说着孙道然不卑不亢地给我行了个礼,微笑道:“舍弟不才,是个只爱读书的呆子,人情世故便不如何通透,在道然原还担忧不已,所幸正是与郡主同个班级,还请郡主多多拂照才是。”
“不敢当。”我诧异地打量了他一下,好个剔透的人,自己就将我要了解的事情先透了个底,既是如此,怎能不投桃报李?面上浮上些真心,诚恳道:“淑恬年幼,平日靠长辈关爱,到了这里大哥二哥虽能照顾一二,怕是亦不能周全,正愁孤单。若是道凌兄不嫌,倒是可以互为照顾。”
“郡主客气了,舍弟于昨日到此,还跟道然提起仰慕郡主已久,况郡主慧黠之名传遍天下,何谈嫌弃二字。”他听了我的话,笑容更大了些。
我好似看到二哥与孙道然不经意间对视一眼,再看却没什么异常,只听二哥又指着一人道,“淑恬,这位是承平姨母家的祥安表兄。”
“淑恬表妹,咱们可是见过的,不知你还记得否?”这位表兄没等我见礼就主动凑到我旁边来了。
当然记得,承安公主的小儿子嘛,我一两岁的时候你可是经常来我们家的,只是后来课业繁重才罢了。不过这话自然是不能说的。那是就是个毛躁性子,却尤其喜欢耍宝,与大哥非常合得来,算是我有幸见过的几个外人男孩子,也是我们家几个哥哥的共同好友了。既是熟人,难怪身份高于孙道然,却被靠后了介绍。
“真的吗?怪不得淑恬一见便觉亲切呢!”我惊喜道,看着他要咧嘴,又说,“可淑恬不记得祥安表兄到底是什么时候见过的了。”
看着他的脸随着我的第二句话垮了下来,不觉暗自发笑,要是我说实话才吓人呢,还不被人当妖怪?
“淑恬妹妹竟然不记得我了,好伤心。”他故作伤心道,引得众人都笑了起来,“明明小时候我还抱过你的。”
“好啦,祥安,妹妹那时才多大,不记得是正常的,你在这装什么可怜?”大哥看不过去,开口了。
“杨轩,祥安是你喊的吗,我比你还大上一岁呢,平时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可是你当这淑恬妹妹的面如此没有礼貌,不怕妹妹笑话你吗?再说,若是将妹妹给教坏了,待你回府,怕是要被相爷一顿好打了!”
“什么妹妹,这是我妹妹,也是你能叫的?”大哥才不怕他的威胁,“祖父才不会管这些小事。再说了,我杨轩的妹妹怎么都是好的!”
祥安看大哥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马上转了风向,“阿澈,你家哥哥你竟也不管了?”
“呵呵,祥安表兄,大哥他见到妹妹被‘欺负’,一时忘形也是情有可原,你说呢?”二哥将欺负二字念的分外重些,看着祥安表兄笑道,“祖父若知缘由,估计也不会责罚大哥的。”
“就是,谁不知道,府里最宠妹妹的就是祖父!”大哥看了祥安一眼,又“嘿嘿”一笑,“你想知道祖父怎么爱护我妹妹的吗,祥、安、表、兄?”
“对!对!当然是情有可原的。”他赶忙顺着二哥的话说道,“我对杨相怎样爱护晚辈一点兴趣也无。”
看着祥安表兄一副心有戚戚的样子,他肯定想起了小时被祖父抓住他顽皮,训斥的事。
“大哥二哥,你们就别逗祥安表兄了,祖父离这里十万八千里呢,怎么可能教育到?”我知哥哥们是要在这几位面前为我树立受宠的形象,可是做得太过就不好了。
大哥二哥听我开口便放过了祥安,继续为我介绍其他人。这些人虽不多,可是基本上算是在读学子里的佼佼者,不论身份还是学识,俱是拔尖的。与他们有交情,对我日后在这读书的生活可谓百利,我自是用心来记,仔细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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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这国学院当真名副其实,别的不说,只这大小,便可说是天下书院之首了。”
我跟着大哥二哥去找报名之地看分班及住处之前与那几位学子分别,待拿了名牌及住宿小院的钥匙,便往住处行来。从大门口到小院,基本上就将国学院走了半边,顺便逛了一下,风景倒是好,路途却嫌长了些。一路走来,竟从未时到了酉时。我真是有些想不通,这国学院生员加夫子,还算上杂役等,统共不到千人,怎么就建的如此大?
“淑恬累了吧!”
“是啊,小小长这么大海从未走过这么长的路呢!”
“你羞不羞,我们将你领的东西可都拿着了,你两手空空竟还嫌累?”大哥取笑我道。
他们去接我的时候没有带小厮,这会儿手里拿着我的东西,和我一起等如梅打开房门。
“你们怎么能跟我比?”我瞪了大哥一眼。
“那你倒是说说怎么就不能比了?”二哥竟也戏谑道。
“哼!你们都是有功夫底子的,况且男子本就比女子气力大。”我鼓着脸嘟囔。
“哈哈哈!”大哥大笑,“小小居然承认有不如我的时候?”伸手锤了二哥一下,“阿澈,你也给我一下,我没听错吧?”
“大哥!”看着大哥的张狂样,只觉刺眼之极,“这是事实,有什么不能承认的?待开课了,我也去练武,日后将你打败,看你还笑不笑我。”
“少爷,小姐,还请先在院中稍等片刻。”如梅走到我们面前行礼说道,“房中有些灰尘,待奴婢收拾过后,方能入内。”
“恩,你去吧!不过要快些才是,这天日落之后还有些凉,你们小姐受不住。”二哥说完,又对我说道:“有志气!二哥等着看你将大哥打败!”瞅了大哥一眼,“大哥也要努力,若是真被妹妹打败了,怕是无颜见人了吧!”
“是,我省得!”大哥也敛了笑脸,郑重道。
我正奇怪怎么大哥今日如此听话,便看大哥二哥对视一眼,接着齐声大笑,才知道是两个合伙逗弄我,心里气闷之极,暗暗发誓,一定要练武!
“笑笑,笑什么笑?就知道取笑我,看我回府了不告诉祖父去,就说你们一同欺负我!”我跺了跺脚,放下狠话。
没想到听我一说,他们笑得更大声了。大哥更是弯下要来,还一边揉着肚子,“哎呦,阿澈,难得看小小如此可爱的模样,还真是不枉此行啊。”
“不准笑!”
我上前推了大哥一把,要推第二下的时候,大哥却往旁边一闪,避了过去。我不甘心,便继续要推,大哥自是闪的快。就这样一推一闪之间,只听一个笑的张狂,一个嘴里嚷着不准笑了。而二哥就看着我们笑闹,站在一边弯着嘴角,没有落下过。
我想,我们三个心中,对这一幕的记忆,该是会留存颇长。毕竟,对于十八岁的大哥,十六岁的二哥而言,这样嬉笑的日子,早已放下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