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正好,正宗的秋水刀法,看老子我把它破了!”宗一郎嗜武如狂,眼看聂傲天也使出绝招,不仅没有半点害怕,反而变得兴奋不己,手中的长刀毫不犹豫地劈落下去。他非常相信,就算聂傲天的刀真的能变成一条龙,他也能一刀将它劈成两段。
“那你就来试试吧!”聂傲天毫不示弱,秋歌刀的速度突然又增加了一倍,狠狠地向长刀迎了过去。
两大旷世绝招连同各自的领域眨眼间已经狠狠地撞击在一起,场内顿时发出一声震天巨响。两人之间的空气受不住这两股绝世刀气的压迫,一股强风自撞击点处迸发出来,风力比那强台风还要强劲百倍,方圆百丈之内的数十棵大树竟然受不住这强风吹袭,被连根拔起,吹倒在地上。
聂傲天和宗一郎两人实力不相上下,同时闷哼一声,被震退数十丈外。聂傲天以秋歌刀挡在胸前,一直退到悬崖边上,才险险地卸去了冲击力,稳住了身形。宗一郎急中生智,以长刀卸力,在地上拉出了一道长达数十丈的深痕,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再看向两人绝招碰击之处,只见平地已经消失了,地上出现了一个方圆十丈,深达两尺的大坑。在聂傲天这一边,地上还出现了一道粗如手臂,深不见底的裂痕,从大坑的边缘一直延伸至数十丈外的悬崖边上,正是宗一郎那一招“一刀斩破千层浪”所造成的可怕创伤。
这就是尊级绝世高手以绝招互击的恐怖威力,远远超出了凡人所能拥有的力量。假如过去还有人怀疑这些高手是否能以一敌百,想必只要看一看两人打斗过后的痕迹就不用怀疑了。
聂傲天站在崖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色极为苍白。表面上他似乎并没有受伤,只是他的肋骨已经在刚才宗一郎的绝招之下断了三根,另外还被那股霸道的刀气侵入体内,因此内伤也相当的严重。
宗一郎的情况看上去似乎更惨一些,他的左手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从手腕一直拉到了手肘处,鲜血流了一地,一只左手几乎就这样被废了。他用右手握住长刀,支撑着身体,顽强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聂傲天走去。
“阁下的刀法确实精妙,已经达到人刀合一的境界,只不过霸道之气太盛,只重进攻不重防守,伤敌一千,自损也有八百,我想这场比试已经分出胜负了,我们就不要打下去了吧。”聂傲天见宗一郎如此顽强,心中也是暗暗佩服,但他一向觉得这样的比试只要分出胜负即可,断不能以命相搏,练武者分的只是武道上的高低,并不是生死。
不料宗一郎听了这一番话,却是哈哈大笑:“聂傲天,你的确是我生平最强的劲敌,不过我东海霸刀与人决斗一向只分生死,不断胜负。来吧,我们继续再战!”
宗一郎所言不差,他所追求的武道是霸道,讲求的是忘却生死一往无前的霸气,是只许胜而不许败的霸气,否则霸气一旦消退,武功不仅会停滞不前,甚至还会发生倒退。宗一郎一生对敌无数,却是未逢一败,因此才会修炼至尊级的境界。
聂傲天同样是尊级高手,以他对尊级境界的理解,顿时也领悟出对方刀法的精粹所在,心中不由好生后悔。现在看来,这一次的决斗肯定要分出生死才能结束,而这一点恰恰是聂傲天一直想极力避免的,因为他不想给银月亲王任何可乘之机。东海霸刀的刀法如此厉害,聂傲天自忖即使能勉强获胜,自己也会受伤不轻。
正当聂傲天忧心不已的时候,远处的月京城却突然爆发出一阵阵惊天动地的呐喊。聂傲天被呐喊声吓得一惊,不由自主地抬头向月京望去。这一望可不得了,聂傲天顿时全身都是冷汗,连嘴唇都哆嗦不已。
原来月京西郊的中央集团军大营燃起了熊熊大火,连绵十余里的火光将天空染成了一片通红,震天的呐喊声正从军营各处传出,期间还隐约夹杂着战马嘶叫和刀剑交加的声音,很明显中央集团军的军营正被攻击,因此才会造成中此巨大的混乱。
月京此时也并不平静,城内有数十处火光,将月京城照亮得犹如白昼,想必城内也发生了变故,说不定正是那银月亲王发动的阴谋。
看到这里,聂傲天更不想打了,他回头对宗一郎说:“我对阁下的武道精神深表佩服,但此时我国的京城正发生巨大的变故,我急需赶回,希望阁下能先回去休养身体,待伤愈之后我们再相约比试,阁下看此可否?”
很明显聂傲天已经给宗一郎一个大大的台阶,如果他是一个懂得进退的人,那想必这一次决斗就可以暂时告一段落,让聂傲天能赶回皇宫保护皇帝。
不料宗一郎毫不领情,冷冷地回了他一句:“决斗即是决出生死的战斗,除非我们之间其中一个倒在这里,否则这一次决斗就不会完,就算你逃回月京,我也会杀入皇宫,先将那狗皇帝干掉,然后再逼你继续决斗。”
这宗一郎真是个毫不讲理武痴,聂傲天心中又急又怒,忍不住骂道:“阁下真的非要分出生死才肯罢手吗?”
“不错,你就接招吧!”宗一郎已经来到聂傲天身前两丈之处,单手提刀,将霸士领域重新放出,把整片悬崖都笼罩在内。
眼看对方已经释放出领域,聂傲天知道再讲下去都没用了,如果自己再不有所动作,说不定就会栽在这里。于是他也立即把风灵领域释放出来,两个领域重新重重地撞击在一起,如同两人的杀气正在源源不断地往上提升。
为了速战速决,这一回轮到聂傲天首先出招了。他将秋水刀法全力施展开来,刀光犹如水银泻地一般,化出成千上万道刀气,将宗一郎的全身都罩在内。
如果邓青在此,就会发现聂傲天所使的虽然也秋水刀法,但招数之间的威力却是判若云泥。邓青所使的秋水刀法虽然招数娴熟,但最多只能使出一招九式,而且里面还有七式是虚招,攻击范围也极其有限,仅限于近身搏斗。反观聂傲天所使的秋水刀法,已经达到无招胜有招的境界,随意一挥之下刀气纵横而出,能伤人于十丈之外,而且每一招每一式都犹如行云流水,毫无停歇,仿佛是刀自己在动,而人只是跟随着刀在舞蹈而已。
宗一郎虽然伤了一只手,但实力还是摆在那里,在漫天的刀光之下,他不仅没有退缩,反而揉身向前,长刀化作一道道惊天长虹,以霸气破灵气,硬生生地将聂傲天所有的招式一一破解。
两人刚才以绝招互拼,都受了不轻的伤,一时间也不能再运用绝招,于是两人的心意出奇的一致,都是化繁为简,以最直接的刀气互相攻击。霎那间两人已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望京坡上刀气纵横,所有的植被几乎被两人的刀气一扫而空,地上纵横交错着无数条裂痕,似乎连大地都在为这场决斗而震憾。
当聂傲天与宗一郎将全副身心都投入到激烈的对战之时,他们并没有发现,在望京坡的入口处,数百名黑衣黑甲的士兵已经悄悄地将这一带完全封锁了。这些士兵无一例外的手上都拿着强弩,在他们当中甚至还有近百副需三人合力才能拉开的机弩,这种机弩的威力十分厉害,一百码内连一寸厚的钢板也能击穿。
为首的是一个黑衣武者,身上没有穿盔甲,腰间配着一把刀,一把全身漆黑的刀。他面上戴着黑色的面纱,看不出实际年龄,但目光炯炯有神,正不停地指挥着这些士兵埋伏在暗处。
其间有一名面容高傲的年轻人跑过来向黑衣武者汇报:“报告师尊,一切安排就绪,只等你一声令下,定教那两人粉身碎骨。”
黑衣武者冷哼一声,道:“徒儿,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自傲了,要知道一山还有一山高,我魔刀余化虽然已经进入尊级境界,但刚才我偷看他们两人的战斗,武功确实还稍稍在我之上。”
年轻人眼眉一挑,傲然道:“师尊看来有点过自欺欺人了吧?我们这一次准备得如此周全,而且还有师尊你这个尊级高手押阵,难道还怕他们飞出去吗?”
魔刀余化没有说话,年轻人则继续说道:“既然他们的武功如此厉害,那就更好了,呆会只要把他们两个都干掉,师尊不就是天下第一刀了吗?这就叫做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看见徒弟有如此心机,魔刀余化的脸上这才有了笑容。
先不说这魔刀师徒在此布置下天罗地网,望京坡上激烈的战斗已经持续了一顿饭的功夫,场中的两人同时闷哼一声,终于又再分开了。
两人都暂时停下了动作,不约而同地喘着粗气。这一轮比拼下来,聂傲天与宗一郎并没有分出高下,不过两人的身上都挂了彩,鲜血浸湿了衣服,犹如两个血人一般。
月京方向的呐喊声更加厉害了,聂傲天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焦虑的情绪全都挂在了脸上。他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双眼一眯,目光如电般射向宗一郎,大声地说:“东海霸刀,我们还要比下去吗?真的非要分出生死不可?”
宗一郎嘴角淌着血,用手擦了一把,狠狠地说:“聂傲天,你以为我说过的话会不算数吗?”
聂傲天不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手中的秋歌刀凌空一挥,只好又重新摆出了战斗的架势。宗一郎毫不示弱,长刀高高地举起,顿时无穷的霸气汹涌而出。
啪啪啪啪,就在两人准备作最后一搏的时候,突然场外传来一阵掌声。场内本来充满了萧杀的气氛,清脆的掌声在此时显得异常突兀,令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聂傲天和宗一郎同时一惊,立即向掌声的出处望去,只见一个黑衣武者从远处毫无声响地走了过来。
“你是谁?”聂傲天和宗一郎同时开口问道。
“既然两位已是将死之人,那就不必知道我是谁了吧?”黑衣武者的声音冷得就像是一块冰。
宗一郎首先忍不住骂道:“滚吧,我没有兴趣知道你是谁,但谁也不能打扰我与他的生死一战。”说着,他也不管对方有何反应,手中的长刀凌空一挥,一道雪亮的刀气已经射向黑衣武者。
嘿嘿嘿嘿!黑衣武者的笑声恐怖得让人头皮发麻。看着刀气袭来,他不仅没有躲闪,反而向前一步迎了上去,右手一翻,一把漆黑的短刀已经到了手中,然后也是凌空一挥,一道漆黑如墨的刀气从刀上发出,迎向那一片雪亮的刀光。
轰的一声爆响,两道刀气狠狠地撞击在一起,然后迅速消蚀,眨眼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聂傲天和宗一郎都是绝顶高手,单从黑衣武者这一手马上就看出他竟然也是尊级高手,而且用刀的尊级高手,两人心中都不由大吃一惊。
相比之下,聂傲天心中的震惊更甚,他隐隐有种可怕的感觉,而且从刚才黑衣武者的招式上联想到一个人,于是扬声问道:“难道阁下是魔刀余化?”
黑衣武者被聂傲天识破了身份,又是嘿嘿一笑,邪邪地道:“想不到我多年不出世,竟然还有人记得我的名号。聂傲天你可真不简单呀,不过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突然,一名黑衣青年走到魔刀余化的身边,大声叫道:“师尊,多说无益,亲王阁下还等着我们回去交差呢,动手吧!”
听到黑衣青年的话,聂傲天心中可怕的预感终于变成了现实,他忍不住吼叫道:“难道是银月亲王派你们来的吗?难道今晚的这一切都是他所设计的?”聂傲天一下子想通了许多环节,整件事情的脉落清晰可辨。
黑衣青年冷笑道:“你知道得太迟了,能亲眼看着一代刀王死在这里,是在下的荣幸。”说罢,他双手一挥,身后突然涌出数百名黑衣黑甲的兵士,手中都举着强弩,全部瞄准在聂傲天与宗一郎的身上。
眼看对方的准备得如此周全,聂傲天和宗一郎终于都变了脸色。
宗一郎脸色一沉,哼了一声,骂道:“小鬼,你以为凭这些玩具就能留下我吗?”
黑衣青年不为所动,同样以冷笑回应道:“你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来人啊,给我射!”
黑衣青年话音刚落,数百架强弩顿时锵锵锵地发出震响,如蝗般的利箭密密麻麻地射向聂傲天和宗一郎。
若是放在平时,聂傲天和宗一郎当然无惧这些强弩的攻击,但两人刚刚才比拼了一个晚上,体力早已消耗得七七八八,此时漫天遍地的弩箭袭来,两人将手中的刀舞成一团,才堪堪挡下这些弩箭。数百支弩箭中有近百支是由机弩所发,力量强得可怕,聂傲天与宗一郎各自抵挡了数十支,手臂都被震得酸麻不已,身形不住地向后退,几次呼吸间已退到了崖边。
“好!”黑衣青年突然放声狂笑。只见他手上似乎按下了一个机关,就在聂傲天和宗一郎的脚下,方圆数十丈的悬崖突然发生强烈的爆炸,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顿时充塞住现场每个人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