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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一夕欢宴

太子申生高高举起酒杯对众人说:“我们姬氏是真真正正的周朝王裔后人,身上流的是王族高贵的血,我们的祖先是睿智、英勇的象征,我们的父王是英明神武、勇于开疆拓土的一代明君,父王要磨练他的孩儿们,希望我们将来能够有能力继承晋国的大业,我们就好好学习治国的本领,绝不辜负父王的期待!”

“好!我们要好好磨练!绝不辜负父王的厚望!”重耳公子和夷吾公子高举酒杯齐声附和着。

众人的情绪都被他们调动起来了,大家一扫悲伤的情绪,都举起酒杯相碰,然后一饮而尽。

重耳公子对雅公主说:“雅妹妹,明天哥哥们就要各奔前程了,难得我们今天相聚,给哥哥们唱一曲,以助酒兴,如何?”

“好的!”雅公主欣然答应,她侧头想了一想就说:“我给大家来一曲《角弓》吧!”

“好!雅妹妹的《角弓》唱得最好了!”夷吾公子带头拍起手掌,然后拔出他的随身宝剑,借着几分酒意,走到大殿中央说:“夷吾来舞剑,为雅妹妹附和!为大家助兴!”

“那重耳还是像以往一样的吹箫吧!”重耳公子也不甘示弱,拿出他心爱的萧来。

“那申生自然是击罄啰!”申生太子也兴致勃勃的。

大家一听都拍手称快。

重耳的箫声如流水般缓缓吹奏出来,申生的罄声附和着,音韵清幽雅致,雅公主和着音律吟唱着,夷吾公子随着雅公主的吟唱歌声舞动宝剑,雅公主一边唱一边在申生太子及重耳公子身边穿插着,翩翩起舞:

“骍骍角弓,翩其反矣。兄弟昏姻,无胥远矣。

尔之远矣,民胥然矣。尔之教矣,民胥傚矣。

此令兄弟,绰绰有余。不令兄弟,交相为瘉。

民之无良,相怨一方。受爵不让,至于已斯亡。

老马反为驹,不顾其后。如食宜饇,如酌孔取。

毋教猱升木,如涂涂附。君子有徽猷,小人与属。

雨雪瀌瀌,见晛曰消。莫肯下遗,式居娄骄。

雨雪浮浮,见晛曰流。如蛮如髦,我是用忧。”

雅公主一曲唱罢,停舞,夷吾公子的剑气也跟着收起,重耳的箫声悠悠而止,众人齐声叫好,优人们再乘兴敲击青铜编钟,演奏着欢快的乐曲,各人一起开怀畅饮……

众人表面都开开心心的,可大家心里都明白,要再这样欢聚的话,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了!所以大家都很珍惜这短暂的美好时光,都希望时光在这一刻停顿下来,希望快乐就此永驻,希望一家人永不分离……

众人久久不肯散去,直至三更天了,狐姜娘娘怕太子、公子他们太劳累,明日起不来,因此劝各人离开回宫。

众人步出殿外,一阵寒风扑面吹来,把大家身上的暖意、酒气都一吹而散,众人才方觉:唉!已是夜深、露寒、风冷之时啊!

一轮弯月挂在漆黑的夜空中,月光柔和地照耀着寂静的晋王宫,四周是那么的安宁、静谧,夜静无人的王宫是那么的美丽迷人……

重耳公子说:“这样美好的月夜,这样美丽的王宫,不知何日我们方能再这样一起欢聚、一同欣赏啊!”

夷吾公子接着感叹说:“这样美妙的人生,今日年少轻狂的你我,不知再重聚时,心境是否依然?”

申生太子感慨地说:“唉!只怕物是人非事事休,世途险恶万般愁!愁白少年头啊!”

太子、公子们的一翻话,勾起了众人的离愁别绪,看着熟悉的宫墙,尖尖翘起的屋角瓦檐,看着身边相亲相爱的家人,重耳公子不禁泪落满襟,他随口吟道:

“宫墙橛,连城阙。别时依依,见时难。

玉钗环,碧绿衫。咫尺天涯,路茫茫。”

“重耳哥哥,您太过多虑了,您们只不过是到边城而已,又不是不再回来的,我们还是会再相聚的,也许不用过多久父王就会想念您们,把您们召回都城的,您们不要太过伤感了!”雅公主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了。

狐姬娘娘、狐姜娘娘和伯姬公主早就忍不住轻声低泣了……

夜静更深,万籁俱寂,纵然低泣,声音仍然清晰,重耳公子怕惊醒人们,于是劝慰她们说:“雅妹妹说得对!离别只是暂时的,也许过些日子,父王就会把我们召回都城的,那么我们很快就可以再见了!大家休要悲伤!以免扰人清梦,我们就此散了吧!明日再会!”重耳公子转身向狐姬娘娘说:“母亲大人,您就请上轿吧!”

重耳公子扶着母亲狐姬娘娘上轿,然后向众人作揖拜别,先行离去。

伯姬公主、狐姜娘娘也跟众人作别,上轿离去。雅公主向申生太子和夷吾公子拜别,也要转身离去。夷吾公子见雅公主要走了,于是就匆匆与太子作别,快步向前,跟在雅公主身边,低声说道:“雅妹妹,为兄有一事相求!”

“夷吾哥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何必跟雅儿客气呢?”雅公主停住脚步。

“是这样的。”夷吾公子扯着雅公主的衣袖,拉着她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低声跟她讲,好像怕被别人听见一样。“雅妹妹,父王一向宠爱你,他最听你的话了,哥哥走后,请你在父王身边多为哥哥美言几句,希望能早日把哥哥召回都城,免受边塞之苦,好吗?”

雅公主心想:夷吾哥哥怎么这样的呢?刚刚不是豪情满怀地说要好好接受磨练,不辜负父王的厚望的吗?现在怎么又改变主意了呢?还不当着众人的面说,只偷偷叫我为他在父王面前美言,也太不厚道了吧!雅公主心里虽然有些不太舒服,但她嘴上还是答应着,“好的,雅儿会尽量找机会的。”

“那就有劳雅妹妹了!”夷吾公子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把雅公主扶上轿,看着她们离开,他才转身上轿离去。

申生太子看着众人离去,心中茫然若失,看着庭中皎洁的月亮,寂静的王宫,回味着刚才重耳公子吟诵的诗句,不禁百感交集,潸然泪下……

雅公主一路回宫,回想起夷吾哥哥的拜托,再想到早上重耳哥哥一味的劝自己不要去向父王求情,以免令父王不高兴,触怒了父王,得罪骊姬娘娘,令自己失去父王的宠爱,使自己日后在宫中难以立足……

相比之下,她更深深地感受到重耳哥哥对自己的真挚关怀,真心疼爱,回想兄妹们多年来的亲密友爱,手足情深,不禁万分不舍,又泪落如雨……

回到寝宫中,雅公主思前想后、辗转反侧,一夜无眠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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