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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噩梦成真4

内侍总管伊公公派去翼城的人马在同一天的黄昏时份到了翼城,为首的是伊总管的心腹内侍林公公,还有侍卫副统领唐文德,他们本想马上带裴息公子回绛都城的,但想到路途遥远,晚上行动不便,而且万一有什么意外的话,宫里的人手总比外面的多,布防也容易,所以他们决定留宿一宵,明天一早再带同裴息公子回宫复命。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取消了公子馆所有侍从的休假,把公子馆里里外外都围个水泄不通,而且还到翼城府衙,跟翼城府的城尹商议好,晚上全城戒严,入夜后,任何人等都不得出入翼城。

一切都布置好以后,林公公和副统领唐文德来到裴息公子的寝宫里,他们决定彻夜守护在裴息公子的身边。

其实裴息公子居住的公子馆这里的守卫一直都很森严,因为献公下令永远不许裴息公子回宫,所以裴息公子在翼城几乎是被软禁的,翼城的城尹怕有什么闪失,负不起责任,所以公子馆的守卫比其他地方都要森严许多,出入的盘查也很严格,除却几个指定的宫人,其他人等一律不得进出。

裴息公子本来就一直生活在深宫里,很少出宫的,除了天天吵着要见母亲芛姬以外,生活在寝宫、书房和花园这小小的天地间,对于他来说,这种狭小的活动范围、生活空间,早就习以为常了!即便今天加派了许多守卫,他也无所谓,照样早早上床睡觉。

众人一直严阵以待,上半夜平安无事,接近下半夜时,林公公实在困得很,于是跟副统领唐文德商议说,自己想到偏厅打个瞌睡,唐文德点头答应着,看着林公公离开后,他想到应该去提醒众人不要打瞌睡,要打起精神来,于是他吩咐室内的侍卫要振作精神,因为下半夜是人的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候,敌人往往会利用这个时间来偷袭的,他还特意走到殿外提醒外面守护、巡查的侍卫,要提起精神来,不要掉以轻心!

唐文德刚走出门外提醒侍卫,突然,他听到殿里传出骚动的声音,“快!快保护公子!”

唐文德赶紧飞身奔入殿内,其他的侍卫也跟着涌进来,唐文德跑到裴息公子的寝室时,只见地上躺着好几个侍卫,有几个侍卫举着刀剑摆着要冲上前的姿势,但却无法动弹,几个宫女、内侍吓得躲在角落里直打哆嗦,一个黑衣人已经抱起熟睡的裴息公子冲到了窗前,“快把公子放下!否则休怪本将刀剑无情!”唐文德一边说一边已经把剑拔出,一剑向黑衣人刺去,谁知黑衣人艺高人胆大,只见他侧脸看了唐文德一眼,并不躲闪,顺势一跃,跳出了窗外,唐文德扑到窗前,只看到黑衣人直接跳到窗外的树上,接着一跃上了墙头,在墙头跑了一小段,然后跳到旁边人家的屋顶,沿着屋顶飞奔,几个跳跃后便不见人影了。

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瞬间而就,公子馆里一大群的侍卫个个看得张口结舌、目瞪口呆、呆若木鸡,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唐文德马上大喊:“放箭!放箭!”众侍卫清醒过来,取出弓箭就要射,但黑衣人已经不知所踪,根本不知该射向哪里了。

唐文德带领众人追出去,早已没有黑衣人的踪影了!赶往四门查看,都说没有人出过城,唐文德推算黑衣人并没有带着裴息公子离开翼城,一定是躲入了附近的民居了,于是下令全城挨家挨户地搜查,务必要把裴息公子找回来。

正当唐文德带着众侍卫像盲头苍蝇一样在城里到处搜查时,裴息公子已经被带到了郊外的一处群山环绕的隐蔽山庄里了。

路上裴息公子被惊醒了,黑衣人怕他吵闹,所以用布把他的嘴巴塞住,让他不能吭声,但他一路上还是不断地挣扎,进入山庄后,众人把他放下,并把他嘴里的布拿下,裴息公子立刻就哭闹起来,正当他哭着、吵闹着时,他看见一个女子从屋里奔出来,一边向他扑来,一边喊着他:“裴息!我苦命的裴息公子啊!呜呜……”

这声音是那么的熟悉、亲切,是裴息公子出生以来就听习惯了的,那是跟母亲芛姬一样爱宠他的人的声音,裴息公子停止了哭闹,透过泪水盈盈的眼睛,他看到了一张非常熟悉的脸,“席子姑姑!呜呜……”裴息公子再也忍不住了,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思念!所有的痛苦!……都在这哭喊声里迸发出来了!

原来这山庄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里克大夫,而潜入公**,在数百上千的侍卫丛中,如入无人之境,把裴息公子从容抱走的黑衣人,正是公孙孚。里克大夫请公孙孚帮的忙,就是要他到翼城,把裴息公子救出来。

一个多月前,芛姬临死时曾吩咐席子请里克大夫好生照顾裴息公子,并请里克大夫让裴息公子做个闲人,永远不要入宫,免得招来杀身之祸!里克大夫对于芛姬的遗言自然听从,所以他开始部署营救裴息公子的行动,而且还为他的将来作好了筹谋。

里克大夫先让席子改装成小内侍模样,买通了御膳房的内侍,让席子跟随采买的内侍出了王宫,然后把她安顿到“翱云山庄”里,等待裴息公子的到来。接着里克大夫派自己的心腹家臣到翼城潜伏下来,想尽办法要把裴息公子救出来,但公子馆的守卫实在太森严了!里克大夫的家臣部署了很久都没有办法接近裴息公子的身边,更别说把他带出公子馆了。他们虽然派人把公子馆的地形图,进出的路线都探查得很清楚,画得很仔细,他们甚至在靠近南城门的边上买下了一间大屋,派人日夜不停地挖掘出了一条直通城外的地道,这也是为什么守城的军兵没有看到有人出城,而公孙孚就已经抱着裴息公子到了郊外的原因了。

里克大夫的家臣们商议了许久,因为守卫实在太多、太严密了,以他们的武功实力实在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时间一拖再拖,转眼过了一个多月,但依然无法下手,而里克大夫也明白,硬抢硬攻的话,不仅难以救出裴息公子,而且还会打草惊蛇,让公子馆的守卫更加严密,而且搞不好的话,万一有家臣落入侍卫的手里,很容易就会查到里克大夫的身上的,这样一来,不仅没有救出裴息公子,反而暴露了里克大夫自己,所以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来说,强攻都是得不偿失的做法!里克大夫正为此事烦恼不已!正在这时,公孙孚出现了,他绝世无双的轻功,让里克大夫敬佩之极,他知道要救裴息公子就非得公孙孚帮忙不可,于是他向公孙孚提出请求。

公孙孚听里克大夫讲述了芛姬娘娘的悲惨遭遇,还看过了她留给里克大夫的白绢,上面写着:

生不为君妇,死亦愿相随。

儿已东南去,此生了无意。

公孙孚之所以答应帮助里克大夫把裴息公子救出来,并不是因为里克大夫在晋国的权势,而是被这个女人悲惨的命运、淡泊名利的心、忠于爱情的圣洁、平实卑微的爱子之情而感动着。

公孙孚带着里克大夫的信物连夜赶到翼城,听了里克大夫家臣汇报公子馆的情况,以及看过公子馆的地形图后,他谋划好进退的路线,休息了一整天,在第三天的黄昏,也就是林公公和唐文德来到翼城,正在布防守卫公子馆的时候,公孙孚在里克大夫的家臣陪同之下再走了一趟从公子馆到城南大屋的路线,他们虽然发现公子馆以及翼城的布防有所加强,但公孙孚艺高人胆大,全然不把这些守卫放在眼里。到晚上他依然按计划行事,只是为了寻找最佳时间,他选择了下半夜行动,唐文德他们一离开裴息公子的寝室,他就破窗而入,用掌力击倒了几个侍卫,再点了另外几个侍卫的哑穴,然后抱起床上的裴息公子跳窗而去,运起轻功,沿着屋顶、院墙,一路跑回既靠近公子馆又在城门边的城南大屋。他根本没有落地与守卫纠缠,接下来自然是和里克大夫的几个家臣一起从地道跑到了城外,然后转乘等在城外树林的马车,顺利到达了里克大夫在野外,群山环抱的翱云山庄了。

从此以后,席子带着裴息公子隐居在这座群山环绕、风景秀丽的“翱云山庄”里,里克为裴息公子改名为“芛息”,除了让他跟随母亲姓,以纪念芛姬之外,还寄予他:息事宁人、无风无浪、平凡一生的愿望。

后来,正如芛姬娘娘所希望的那样:隐姓埋名的裴息公子平平淡淡、无灾无难地渡过了他的一生,及至后来晋国发生了一系列的变故,他都能像一个平民一样置身事外,安然渡过。

雅公主的噩梦很不幸的,全部都应验了!但靳炘公子和裴息公子的命运却截然不同,里克大夫在重重守卫森严之下,仍能把软禁中的裴息公子救了出来,但同样是位高权重的大司空陈士蒍,怎么就没有办法搭救守卫松弛的靳炘公子呢?按道理说靳炘公子身边的守卫不多,要把他救出来应该不会很难的,那么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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