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艾莫言每天早上起床时都默念三遍“我是苏灵芷”。
自从大哭过后,她在心里暗暗做了决定,既然她占用的是苏灵芷的身体,又暂时不知道怎么回去,不如好好地代她做好这个苏四小姐,说不定苏灵芷也在她的身体里替她逗爸妈开心呢!
将军爹已经告诉了她自己要出征的事情,本来是有些担心的,可是听文博和灵薇说,将军爹的封号是“常胜”,反观将军爹每日如常,对出征好像早就习以为常的样子,才又把心稍稍放回了肚子里些。
一个军队要出发,自然有很多需要注意交待的事情,所以将军爹总是事务繁忙,但他还是会每天都来趟桐院,有时候还会回早些,便陪苏灵芷或吃饭或解闷儿。
本来艾莫言还担心将军爹会要她陪他下棋,毕竟“棋如其人”,从棋中是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的,更何况她学的棋还是黑子贴七目半的,所学的棋路比这个还没有贴目的时代要凌厉主动得多。后来发现将军爹从来都不提围棋的事儿,反而是艾莫言自己觉得无聊了,搬了文博和灵薇来,四个人一起下五子棋玩儿,倒也融洽有趣。
太子也间或携他的爱妃来过两次,苏文轩都没有再跟随,艾莫言也只是在他们来时打个照面就随他夫妇两个自处了。
充实而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将军爹正式出征的前一天。
刚才苏福,就是一位跟了将军爹多年的近身随从,带了口信来说将军爹赶不及回来陪她吃晚饭了,可是艾莫言还是想再等等,反正肚子也不很饿。等着等着,竟是将军夫人来了桐院。
艾莫言在将军府过的这些日子,就是单从丫鬟婆子们的碎嘴中,也知道了不少关于苏灵芷的事情,当然最多的还是苏灵芷的“叛逆”事件,其次则是她和将军夫人的对立了,不过,大概是将军爹发了禁令,所以艾莫言虽然好奇得不得了,但还是从来没听到过有关苏灵芷娘亲的事情。
她曾经暗自揣测过将军夫人不喜欢苏灵芷的原因,不过自从她“患了哑疾”后,那将军夫人每次来探病,都只是单纯地话话家常,还特别关心她的“病情”,就算是讲起苏灵芷的糗事也不过是开开玩笑的语气,从艾莫言的观感看来,并没有很明显的“敌对”情绪,她也就慢慢地把这个给忘到脑后了。要说有点反常的,就只是这段时间,也就是将军爹开始天天跑来桐院了之后,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将军夫人一次都没来看过苏灵芷了。
所以,这会儿小绿说将军夫人来了,艾莫言还是很有些惊讶,忙起身去迎,意外地发现将军夫人并没有带丫鬟随从,竟是独自一人来的。
两人才坐定,小绿便已乖巧地摆了茶点,艾莫言依礼亲自倒了一杯茶给将军夫人。将军夫人含笑端在了手里,却并不喝,只拿眼睛看着小绿。艾莫言还没反应过来这唱的是那一出,小绿就脆脆地道了声:“小绿去给夫人和小姐削些梨儿来。”行个礼便退下了。
将军夫人这才开口道:“灵芷最近身体好多了吧?”
艾莫言点了点头,心道“您有话就直说好了”,然后就直直地瞅着她。
将军夫人一愣,到了嘴边的客套话也问不出来了,想了一想,又低头喝了一口茶,才下定决心似的,从袖里掏出一样东西来,艾莫言定睛一看,竟是一面铜镜,不禁大惑!
“这护心镜就烦你交给你父亲了。”
急急地往艾莫言手里一塞,就起身向外走去。
没两步,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又站住,回过头来:“莫说是我给的。”
将军夫人本就不显老,现在这副神态举止,倒别有一番小女儿般的风味,艾莫言看得有趣,心里生出一丝玩笑之意来,便一手指着故意张大的嘴巴,一边发出“啊啊”的声音来。
没想到,这下把将军夫人惹急了,她忙走回来,握着艾莫言的手道:“我没有故意笑你不能说话的意思,只是,只是老爷要出征了...”
突然感觉到手被摇了两下,将军夫人有些不解地抬起头看着她,只见艾莫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晃了晃刚才的护心镜,又拍拍自己的胸脯,突然就也笑了起来,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骂道:“顽皮!”忽又觉得这样的举动在两人之间有些太过亲近了,便有点不好意思地朝艾莫言笑了笑,看了眼护心镜,便告辞走了。
将军夫人走后,艾莫言兀自拿着护心镜,回想着刚刚的事情,只觉得去了那般凌厉算计之色的将军夫人显得格外地好看,平日里美则美矣,总让人亲近不起来,也不知道苏灵芷同她到底有什么矛盾。
正想着,将军爹走了进来,一把抱起她,笑道:“芷儿想什么呢?还没吃饭那?”说着便抱着她去了偏厅。
等着菜时,将军爹注意到她手里的护心镜,艾莫言赶紧双手举着递到将军爹跟前,将军爹面上一喜道:“特意送给爹爹的?”艾莫言重重点头,将军爹又感慨了一番,将那镜子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半晌才收入怀中。
一时吃了饭,随意下了几局五子棋,又说了会儿话哄得女儿睡下,方才离开。
第二天,艾莫言起了个大早,急忙忙来到将军爹的得一阁,却发现众人也都候在那儿了,等将军爹走出来,一时又教艾莫言呆了一呆,那银色铠甲衬得将军爹更加高大魁梧,英武非凡,而头盔下一脸煞气的面容倒也确实有一股子教人胆寒的威力。
一大家子人并丫鬟小厮老婆子们都一直送将军爹到门口。
将军爹上了马,又回身对着艾莫言拍了拍左胸口,艾莫言知他是示意护心镜,也咧嘴一笑。
大哥和二哥也骑着马跟在将军爹身后,他们是可以一直送到大军出城的。本来艾莫言也想跟着将军爹去看看那征战之师的英姿,可偏偏她有口不能言,实在不知道怎么去撒娇赖皮一番,想了想,只得作罢,心里安慰自己道,待将军爹战胜归来时,早早地去城门口等着也就能看到了。
府中众人都在门口立了好久,一直到实在看不见影儿了才散去。将军夫人更是在众人散了之后好一会儿才叹口气回去。艾莫言本想去抱梅厦探探将军夫人,不过远远地就见三姐苏灵芸先进了那里,站住脚,想了一会儿,还是回了自己的桐院。
院子里的花瓣明显地有些稀了,算算日子,油桐树也开了将近一个月,花期是要过了。这么想着,看那凋零的稀疏模样,艾莫言忽而有些伤感,命人扫了花瓣便回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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