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身上穿着那副山文甲,腰悬横刀背上披一领青色战袍,威风凛凛表情肃然。呼延丑一嗓子就嚷了出来:“秦逍,穿成这样儿来打架的还是怎么?”
“你闭嘴。”秦逍喝了一声便无视呼延丑了,一字一顿道,“楚飞,随我出营。”
“出营?”楚飞有点好奇,“干嘛?”
“你不必问。”秦逍依旧是那副古板又生硬的样子,“牵上马,跟我走吧!”
楚飞双手一抱胸站在原地没动,脸上的神情十分憨厚,却翘着嘴角带一丝狡黠:“你不说清楚我不跟你走。万一你叫了一群马仔要到外面砍我,我咋办?”
“你?!……”秦逍真是有点哭笑不得,无奈的摇了一下头,“喝酒吃肉,去不去?”
“去!”楚飞不假思索一口答应下来。他心里清楚得很,像秦逍这样的铁血耿直汉子是绝对不会干出什么阴谋暗算之类的勾当的,转而又道:“有福同享,我要带火里的兄弟们一起去。”
“不行。”秦逍不容商量的一口回绝,“军规森严,你们是新兵,除非军令调谴否则不可能一次出去太多人。最多三个!”
楚飞轮了一下眼睛,拿手肘捅了一下呼延丑:“豹子,你去叫上书生,别惊动别的兄弟。回来的时候咱们再买点酒肉给他们。”
“好,俺去了!”呼延丑嘿嘿的偷笑,听到酒肉两个字嘴里都要流出口水来。
楚飞又对秦逍道:“我还是该给牛队正说一声吧?”
“不用。”秦逍一字一吐简短说道,“只须牵上你那匹宝马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
“行!”楚飞应了一声,跑到队里的马圈牵出了血麒麟来。秦逍站在营房前等着,呼延丑和书生也来了。四人也不多话,径直朝白虎辕门而去。
在此值守的军士挺着枪拦了上来:“站住,不得随意出营!”
秦逍大步往前跨出晃出手中的一块铁牌,厉声道:“我乃玄武团越骑队秦逍,带这几人出营公干!”
那几名军士愕然一滞,齐齐回退抱拳而拜:“是秦火长——请!”
楚飞等人心中各自惊喜:啊呀,越骑就是牛!普通新兵出营还非得要校尉的手令批准才行,难于登天哪!
再也没有任何的盘问和阻拦,四人顺顺当当的出了军营,大步朝山坡上走去。没过一会儿,便看到前方半山腰的一处草坡上有几匹马在低头啃草,还有两个人闲散的坐在路边聊天。
正是牛队正与越骑队副队正拓跋。
“来啦!呵,还多带了两个兄弟。”牛队正笑呵呵的走上前来,“楚飞,今日拓跋队正做东,本队正也高兴,便要坏一坏军规带你们几个新兵去城里潇洒一回。”
楚飞嘿嘿的干笑:“有妞没有?”
牛队正错愕的一滞,随即和拓跋一起哈哈的大笑:“臭小子!——天色不早了,走吧!”
六个人,四匹马,楚飞载了书生,秦逍和拓跋同乘一驹让了自己的马给呼延丑来骑。呼延丑可就乐上了,骑着马活像个娶了媳妇的新郎官,幸福得一塌糊涂。
六人四骑踩着撒满了夕阳晚霞的山道,径直往柳州州城马平县而去。
一路上楚飞心中暗忖,虽说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可是牛队正、拓跋和秦逍这几个人,都是血火河山里走过来的铁血汉子,应该值得交往。我且小心一点不随意露底就是,看他们是一门什么心思在与我相交。
从军营到州城,也就十里山路,没多久就到了。时隔月余,离开了枯燥的军营来到城市里,楚飞多少有点兴奋。
牛队正等人都穿着铠甲,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百姓们无不朝旁躲闪,一路上遇到了几个衙役,也没一个敢上前来盘问。
呼延丑就愣愣的笑道:“老大,看到没!军官就是威风!那些平日里飞扬跋扈专欺负人的差狗们,见了都躲得远远的!”
“找死!”楚飞一巴掌就拍到了呼延丑头上,“哪个****跟说你说衙役是差狗的?”
书生急忙低声道:“豹子,你犯驴啊!咱们老大的父亲就是衙役!”
“啊啊啊?”呼延丑愣得大眼瞪小眼,急忙抱拳嘿嘿的笑,“对不住对不住,老大我错了!”
牛队正等人哈哈的大笑,在一处酒肆面前停了下来。拓跋昂手一指招牌:“就这里了——柳州最好的酒楼!”
众人抬头一看——‘听风阁’,名字还取得挺风雅。
楚飞就怪笑起来:“这么风雅的店名,想必该有漂亮的小妞陪酒吧?”
“哦?”牛队正和拓跋相视哈哈一笑,牛队正一巴掌拍到楚飞的背上,“进去吧臭小子!小小年纪满肚子花花肠子!”
六个汉子大摇大摆的涌进了酒店里,大堂里有些食客正在用餐饮酒,纷纷错愕又带点惶然的朝他们看来。跑堂的小二和掌柜的老板一齐迎上来冲着拓跋和牛队正打拱手揖:“二位军爷今日又来照顾小店生意了,今日便要如何安排?”
拓跋该是此处的常客,大手一挥粗声道:“弄间雅阁,宰一腔肥羊煮几尾鲜鱼再弄几坛好酒,另有什么好菜只管招呼来便是,军爷自不会少你赏钱!”
“是是是,几位军爷这边请。”小二殷情的弓着腰赔着笑,引着众人上楼。
楚飞四下打量这酒肆,面积挺大的,陈设算不得有多金碧辉煌,但的确是自己来到大唐后见过的最大最体面的一家店肆。大堂里用木栅分隔成许多单独的小格区,一些食客们分别坐在蒲团上饮酒用餐。各自的矮几上摆着香气四溢的菜点和酒水,大堂壁板上也挂了几副附庸风雅的字画,楼梯宽阔而结实转角处还摆放了迎宾的花草。整座酒肆里还是显得比较干净整洁的。
平常总是吃些白饭米粥咸菜的楚飞闻着这些酒肉香味,嘴里就禁不住咂了起来心中乐道:妈妈的吃了一整月的苦斋没沾过荤腥,今天好歹也能打个牙祭,说不定还有‘别的’腐败活动,哈哈!
小二刚推开一间雅阁的门,牛高马大的拓跋就一脚踏了进去,粗着嗓门将手一挥,大开大阖如阵前杀敌似的吼道:“老规矩,给我拼起来!”
那小二吓得浑身打了个寒颤,急忙应了声就如同上满了发条一样,手忙脚乱的忙活开了。等得楚飞等人进入雅阁,却见房中的几副矮几已经拼到了一起如同一面大桌。
拓跋的嗓门势如奔雷,哈哈大笑道:“这才像样子。他娘的分桌饮食主次森严,那是官宦仕人们的套套。咱们是阵前砍人头的粗莽汉子,不用这套——呶,就像这般将几子拼在一起宛如军中火房的案板,大碗好肉大瓮好酒摆上来,海吃海喝一顿醉得滥死方才痛快!”
众人一起哈哈大笑。拓跋的这股子粗犷豪放之气,倒也正对了楚飞的胃口。前世也好今生也罢,他就不喜欢扭扭抳抳。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军伍厮杀汉何需故作风雅,血性男儿粗犷豪迈即是本色。
楚飞仿佛觉得不那么讨厌这帮子嚣张的越骑了,反而多了几分亲近。
拓跋大步走到拼桌边正要坐下,又猛然发作恼火的大骂:“蠢货小二!军爷叫你搬的马札呢?像这般跪坐莫不是要折了老子的膝盖?少时再不搬来军爷砸了你的黑店!”
那小二吓得哇呜一叫:“马上就来、马上就来!”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跑了。
牛队正呵呵的笑:“拓跋,像你这般欺行霸市的恶棍,真当被有司拿下重重拷问。”
“谁敢?!”拓跋粗眉倒竖,带着刀疤扭曲的脸看起来多有几分恐怖,随即又哈哈的大笑道,“老子虽然只是个从九品的队正,但在柳州这块地界上谁敢不给我拓跋三分薄面?你今日就当真是把这黑店给砸了,我也保准屁事没有!”
牛队正哈哈的笑:“你这军痞,一说还来劲了。你一口一个黑店的吼嗓门又大,人家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很快店子老板带着两个伙计怯怯的的送来了马札,拓跋只顾哈哈的大笑全没把他们当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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