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姑娘看到豆腐婆笑嘻嘻的,她说道:“豆腐婆,现在不是说笑话的时候,你那个朝代的豆腐再好也比不上现代的豆腐,我们还是把冤魂档案快快交给邓凯,天一亮他就要上到世间去了。”
邓姑娘的话又使得众冤魂肃静下来,冤魂地界的紫光越来越暗淡,就说明世间的天也快要亮了。邓凯看得出冤魂多数存有疑虑,他急忙说道:“请大家放心,我邓凯对天地发誓,把你们的冤魂档案带到世间只是我邓凯一个人研究,目的就是希望大家上到世间能重新做人,绝对不会泄露你们的冤魂档案,要是泄露出去,我邓凯愿意把自己的名字记录在你们的冤魂档案里,这样可以了吧?”
“哎,年轻人,这话说说而已罢了。”郑德公说道:“我们众冤魂要是真有一天能拨云见日,自然对你感激不尽,只要你不是故意泄露我们的冤魂档案,我们都不会计较,大家说是不是?”
“对对,我们不会计较。”邓姑娘说:“其实,我还真想把自己的冤魂档案让我爸妈知道,爸妈要是知道他们的女儿能上到世间,说不定以后女儿还能重新做人,那他们一定很高兴的,多好啊?”
“邓姐姐,我也要把自己的冤魂档案让我爹娘知道。”小丽甜甜说道:“到时候叫我爹娘接我回家。”
“小丽,你爹娘早就死了。”陈堂说:“你的冤魂比我还早五十多年呢?”
“啊!那......”小丽伤心起来。
邓姑娘安慰小丽说道:“不要紧的,你爹娘不在了,你不是还有三个哥哥吗?要是哥哥也不在了,那还有你三个哥哥的后代呢,到时候你就是他们的姑奶奶了,多好呀。”
“啊?我是他们的姑奶奶?”小丽惊讶说道:“我......我是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做他们有姑奶奶?”
小丽一惊一乍的样子,又逗笑了众冤魂。
郑德公却着急起来,他走到白面书郎跟前说:“白面书郎,天就要亮了,请你快快把我们的冤魂档案拿出来交给这位年轻人,实在耽搁不得呀?”郑德公又对众冤魂说:“诸位,请谅解老朽自作主张,树魂老人之前一再吩咐老朽,只要有世人君子来到我们的冤魂地界,就马上交出冤魂档案,这样我们才大有希望,为的就是你们年纪轻轻的冤魂着想,树魂老人千年修身,也许就要看到正果,老朽不敢怠慢。”
郑德公的这番话,仿佛一下勾起这个书呆秀才白面书郎的回忆,早在三百多年前,当他的冤魂被树魂老人收留到这里时,树魂老人知道他是一个读书人,就让他记载冤魂档案,当时的场景又浮现在他眼前:树魂老人把三十七张树叶交给白面书郎,树魂老人说道:“你是一位秀才,交待你一样任务,这有三十七张树叶,就意味着我树魂老人要收留三十七个冤魂,你每一个冤魂只能用一张树叶记载下来,这叫冤魂档案,总有一天会有一位世人君子要把你们的冤魂档案拿走,记住,到时候你务必要交出来。”
树魂老人说完,扯下自己的一根白胡须,把三十七张树叶连在一起交给白面书郎,然后递上一支小小的树枝说道:“就拿这小树枝当做笔,你要按照冤魂先到先记,不得有误,更不能错位,记住了吧?”
“记住了,树魂老人请放心,我一定按照树魂老人的吩咐逐个记载下来。”白面书郎说道。
树魂老人刚一转身离去,白面书郎就用小树枝在第一张树叶写下‘冤魂档案’四个大字。
当树魂老人又转身进来时,看到白面书郎正在观赏小树枝,树魂老人再看一眼树叶,第一张树叶已经写下了‘冤魂档案’四个大字,树魂老人自言自语道:“这是天意,只好少收一个冤魂了。”
“树魂老人在上,白面书郎只想试一下这支树枝笔,这简直是太神奇了。”白面书郎有些惊慌失措。
“嗯,你手上这支树枝笔,只有在这三十七张树叶上才能写出字来,你不要误用别处,另外,每一张树叶只能先写冤魂的姓氏名字开始,一旦先留下其它字迹,这张树叶就再也写不出冤魂的姓氏名字,既然你已经写下‘冤魂档案’四个字,那就留着做封页吧,往后一定要记住按先后顺次,先写上冤魂的姓氏名字,切记,切记啊。”树魂老人说完转身消失了。
“树魂老人,树魂老人。”白面书郎在幻境中叫喊。
众冤魂感到惊讶,郑德公说:“白面书郎,树魂老人已经走了,你快去把我们的冤魂档案拿出来。”
“哦,我就去,我就去。”白面书郎急忙转身向一处走去。
不一会,白面书郎拿来树魂老人用白胡须连在一起的三十七张树叶,他双手交到郑德公的手上。
众冤魂围拢上来,自从六百多年前,白面书郎开始记载冤魂档案以来,有些冤魂多次见过冤魂档案,也有些冤魂见了十几二十次,而有的冤魂也见过十来次,最后见到的那一次是三十多年前邓姑娘冤魂来的时候,白面书郎拿出来记录邓姑娘的姓氏名字以及冤屈而死的经过。三十多年了,甚至有些冤魂还认为冤魂档案已经不见了,虽然只是三十七张树叶,每一张树叶都铭刻着每一个冤魂的受辱,眼下就要上到世间去,每一个冤魂都想多看一眼。
郑德公让众冤魂一一过目之后,他把冤魂档案拿到陶风水跟前说道:“陶老弟,你也过目一下,这就是我们的冤魂档案,我们要相信树魂老人的话,不能辜负树魂老人的千年修行,老朽也体谅到陶老弟,这是树魂老人用他老人家的白胡须连成的冤魂档案,恐怕谁也不敢随意拆开,既然树魂老人早就已经把我们三十六冤魂的魂魄连在一起,陶老弟,那我们就遵循树魂老人的吩咐,把我们的冤魂档案交给这位年轻人带到世间去,但愿我们三十六冤魂都有一个好的归宿。”
“去也罢,留也罢,文理无话可说,德太公你作主吧,文理不足以惋惜,无怨无悔。”陶风水说道。
郑德公点点头,然后把树魂老人用白胡须连在一起三十七张树叶的‘冤魂档案’慎重交到邓凯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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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凯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他用手揉了揉眼睛,看到自己躺在大卡车的驾驶室里,想起昨晚梦游到三十六冤魂地界去,对了,自己还收下了他们的冤魂档案,邓凯急忙爬起来,看了看驾驶室里,那三十六冤魂档案到底在哪?什么三十七张树叶连起来的冤魂档案?梦游?明明就是梦游,邓凯并不在意。
树魂老人?树魂老人?突然这个名字无数次在邓凯脑海里闪出来,邓凯想到梦境里在驾驶室外面,站着一位白头发,白胡须,身体修长,白衣飘飘的老人时,邓凯打开车门慢慢下到地面,他觉得双腿发软,走几步全身就颤悠悠的,他想看一看千年古榕树,为什么昨天大卡车拉不走,两次爆胎,害得他昨晚守在这里,才梦见什么树魂老人,梦游到什么三十六冤魂的地界,哎!改革开放都三十年了,那里还有这种迷信的东西,什么冤魂?我从来没有听说我们村里有冤死的人,去哪有三十六冤魂,真是胡思乱想。
“邓凯,昨晚睡得好吗?”一个声音传来。
邓凯正在查看大卡车爆胎的原因,这声音他最熟悉不过,他俩从小玩到大,现在也是副村长的陈亮。
“哎哎哎,你先别动它。”陈亮急促的喊道。
邓凯正要弯腰伸手去触摸轮胎,听到陈亮急促的喊声,他也急忙后退几步,生怕出现什么危险。
陈亮看到邓凯惊讶的样子,他笑了笑说:“你不要紧张嘛?我是叫你先不要碰这些,免得手弄脏了不好吃包子,给你,我家自己做的,我拿两个给你当早餐,唉!小心警惕性高是好,我就担心出什么事。”
“能出什么事?哪能有什么事出?你不要听村里那些人乱说,他们一个个迷信分子。”邓凯说。
“我不是听他们说,天蒙亮我就到村尾看一眼,哎呀,树坑我们昨晚填好了,正合他们的意,上面似乎全是烧香、烧蜡烛、烧纸钱,我仔细看了,还有人烧死人穿的冥衣,死人用的冥币,真是乱来一通,好事也给他们说成坏事,弄出迷信来,这辆大卡车也不争气,平时几十吨随便跑,现在就一棵古榕树,顶多也是十来吨,爬一坡就上不去,真是不中用,有起吊车在前面拉它,它两次爆胎,真是不争气,不给我们面子,反而给村里那些迷信的人拿来大作文章,还有一些人呀,他们说......”
“你说完了没有?”邓凯一边吃包子,他说:“我不想听这些,你们也少去打听这些话,我就不相信今天这棵古榕树拉不走,你仔细看看,这车子的轮胎有点旧了,我们这种山路,大小石子都有,轮胎它能不爆吗?你到前面去看,发现的尖的石子统统丢到一边去,我不相信今天它还能爆胎。”
陈亮点点头朝前面走去。不一会,几个村干部来了,一些村民也陆续赶到,陡坡上又开始热闹起来。
大约是九点多钟,县里的车开到了,起吊车司机,大卡车司机和另两位师傅以及几名园林工人,似乎全是昨天那些人,他们急忙换下爆裂的轮胎,又把新的轮胎装好,不到一个钟头,两辆机车同时启动,马达声又在陡坡上响起,村民再一次全神贯注,然而,这一次很顺利,大卡车拉着古榕树一下就消失在村民的眼前。
邓凯悬挂的心终于放下来,他和几个村干部夹在村民当中,一路有说有笑回到家里。当他洗漱之后,打开房间的门,一眼就看到书桌上摆放一样奇怪的东西,邓凯上前仔细一看,他简直叫出声来。
原来书桌上摆放的就是邓凯梦游拿到的三十六冤魂档案,说来也奇怪,树魂老人用他的白胡须连成的三十七张树叶,眼下呈现在邓凯的书桌上是硬邦邦的,好像有一层冰块包裹,而上面的一张树叶什么字迹也没有看到,邓凯一下全身发抖,心里冰凉冰凉的。
邓凯急忙把房门关上,昨晚梦游到三十六冤魂地界的情景又一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