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吴言清醒过来的时候,她正躺在尼罗河岸边湿漉漉的泥滩上,上午的太阳暖洋洋的照在她身上,替她驱走被水浸泡的寒意。她意识到他们已经在金字塔地底奋战了一个晚上,而那条通道原来是直接通往尼罗河的某处,把他们直接冲进了尼罗河里。
她拍拍头站起来,发现身边还躺着一个金制的镶着假红宝石的古老的香水瓶,一定是跟她一起被冲出来的。这个瓶子躺在她身边,就好像提醒她昨夜并不是一场荒诞的梦。
他们呢?
还有那个杀死爷爷的凶手呢?
她发现不远处的芦苇荡里有两个人影,一个一瘸一拐的,在向她走来。
“海妮耶,阿勒夫!”她高兴得挥了挥手。
海妮耶脸上一脸疲惫,一手搀扶着阿勒夫,但是还是向她比了一个“V”的手势。
就像回应她的担心一般,远处响起了保利诺的声音:“我们在这边!我跟杨无过在一起!有没有人在?吴言?海妮耶?阿勒夫?”
吴言激动的泪花闪闪,太好了,大家都没事。她也大声回答:“我们三个人在这边!我们很好!”
杨无过是在在保利诺的搀扶下慢慢走过来的,他的脸色苍白,显得极度疲惫。
当他走过海妮耶身边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这个骄傲美丽的公主轻声说道:“对不起,我之前不应该说你是累赘。”
他疲惫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眼睛里忽然增添了几分自豪的神采,但是什么都没说,就这样从海妮耶身边走了过去。
那两个阿拉伯人和瓦伊勒则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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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伊勒并没有死,他和吴言他们一样被水冲到了岸边,虽然半死不活,但是总还算是留了一条命。但是等他回到家,还来不及修养一下,就传来通知,说奥希姆要见他。他本能的嗅到一丝不妙。
他匆匆赶到奥希姆的办公室,以为有什么要紧的事。但是,奥希姆坐在他对面坐了半小时,只是用一种阴冷无比的眼神盯着他看,其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心里立刻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他私下去找吴言他们,想要把宝藏占为己有的事情一定被泄漏了。
他早就厌恶了在这个暴君的手下被他像条狗一样呼来唤去的做事,当奥希姆差遣他去折磨那两个老学究,逼他们讲出宝藏的秘密的时候,他就起了贪心。干嘛不自己行动?不自己把宝藏搞到手?如果宝藏到手了,他还用得着怕谁?
他本来计划好是这次他要一举夺得宝藏,然后把奥希姆挤下台。但是,他竟然失败了!
尽管他前面这个人,脸上带着像他祖父一——甚至比他祖父还要慈祥的微笑,坐在他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看着他。他心里却再明白不过,这个人内在跟他一样的屠夫的本质。
瓦伊勒坐在奥希姆前面,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
他心里已经把对方的十八代祖宗都诅咒遍了,谁?到底是谁?把他出卖给了奥希姆?告诉了奥希姆他背着他去跟踪保利诺一行人,想独吞财产?是那几个阿拉伯人吗?如果是的话,他发誓,只要他有机会活着走出这里,他就要让那个人尝尝被活生生的制成木乃伊的滋味。
“亲爱的朋友,”奥希姆发话了,语音温柔的就像母亲的摇篮曲,“你知道我跟你合作了这么多年,我有多么的信任你,而当我知道你隐瞒着我在做事情的时候,你知道我又是多么,”奥希姆顿了顿,“多么的伤心。。。。”
“奥希姆,你听我说,不是那样的。。。。”尽管房间里冷气开得非常足,瓦伊勒却全身是汗。
“我知道那是一笔巨大的,让任何人都会为之疯狂的财富,但是全世界那么多人中,我唯独不希望你会背叛我,我们原本应该像兄弟一样合作,共同享受最后的胜利——”
“没错,那也是我想的,我跟踪他们潜入金字塔只是为了提早找到宝贝后给你惊喜,我亲爱的奥希姆,背叛?天哪,我对天发誓,我一点都。。。。。”
“为什么?”奥希姆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丝毫也没有在听他的辩解。“为什么?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个计划的?什么时候产生这种想法的,是在你每次亲切的叫我兄弟的时候吗?”
“奥希姆,别这样,你要听我说,你至少要听一下我的解释对不对?我。。。”
奥希姆站了起来,缓缓走到他前面,瓦伊勒觉得自己应该站起来,放松一点,象往常一样,拍拍他的背,说声“嗨!老朋友!”可是他却觉得自己的膝盖上仿佛压了一块千斤重的石头,让他全身肌肉紧缩,不能动弹。
奥希姆把脸凑向他,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狞狰:“你这头又臭又蠢的猪!阿拉永远都没有时间来保佑你这种人!你知道为什么我跟你合作到现在?是因为你的愚蠢和贪婪让我能随心所欲的控制你!但是我忘了一点,猪终究是猪。”
瓦伊勒的脸上肌肉开始扭曲,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滑落,他的眼睛浮现出祈求的眼神,但是遇到的却是奥希姆饱含狠意和不屑的眼光。瓦伊勒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绝望的思索着。最后他的眼睛睁开了,脸上的肌肉开始放松,好像已经接受了一切:“那你要怎么惩罚我呢?”
奥希姆冷冷的笑着:“你了解我的。”
瓦伊勒也笑笑,但笑容很凄惨:“是的。”
但是奥希姆却又摇摇头:“但是还不够了解。”
他俯身靠近瓦伊勒的耳朵,声音轻得就像一条毒蛇的咝咝声:“你以为我只会用一颗子弹让你毫无痛苦的挥别这个世界?哦,不,你必须要承担你该承担的那份痛苦。我知道你有个16岁的女儿,娇艳欲滴的就像尼罗河上的睡莲,”
“什么?”听到奥希姆提到他的女儿,瓦伊勒的心脏一下子收紧了,在他的人性中,至少还有一点未泯的亲情在:“你不能对她动手,她。。。。。”他猛地扑倒在奥希姆前面,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哭泣起来:“哦,真主,你可不能。。。”
奥希姆笑了起来:“我个人对她毫无yu望,但是,众多的弟兄早已对她倾慕已久,我的建议是,你临死之前是少可以做一样好事——”
“奥希姆,你可以杀了我,但是她才16岁。。。。”瓦伊勒的脸上汗水跟惊恐的泪水交织在一起。
“恐怕死人是不能跟我讨价还价了。”奥希姆说道,依然带着他那丝毫不乱的,仁慈的微笑。一只手伸向他口袋里的那把PP9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