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博物馆的办公室里,大家坐在沙发上,围成一圈,从阿比多斯回来后,海妮耶就连夜把这篇经文翻译了出来:
尼罗河在黑暗的夜里静静流淌
流淌过永恒的时光
在高高矗立的碑石中
神圣的金字塔下
环绕着我儿子的英名
拉神无所不在
在我们的眼里
我们的心里
我儿子的名字里
而它将指引你们该往何处去
拉的怀抱里
我的秘密在沉睡
“这就是墙壁上那篇经文的意思,”海妮耶说,“看来,宝藏并不在百万年神殿里,塞提一世的雕像只是为了指引我们看到这段经文。我们还要再猜透它的暗示才能找到宝藏。”
“文字倒并不是很晦涩难懂啊,”吴言说道,“很明显,我们应该去金字塔,不是吗?”
“看起来好像没错,一切都解释得通,”阿勒夫说道,“金字塔向上耸立的尖顶象征着太阳放射的光芒,代表古埃及人对太阳神,也就是拉的无上崇拜,‘拉的怀抱里,我的秘密在沉睡’,拉的怀抱,应该就是指金字塔的中央。这段话中两次暗示了金字塔,我想我们应该去金字塔里面找。”
“这么说金字塔果然埋藏着珍宝呢!”杨无过眉飞色舞。
海妮耶却半天静默不语。
“看来塞提一世没有打算再跟我们玩文字游戏了?”保利诺耸耸眉。
阿勒夫看海妮耶一直不发言,温柔的说:“亲爱的孩子,你有什么看法呢?”
“呃,是的,有那么一点点疑问,”海妮耶缓缓说道,“确实一切看起来都指向了金字塔,但是,唯一解释不通的是它说‘神圣的金字塔下环绕着我儿子的英名’。或许我们可以在三座吉萨大金字塔中发现胡夫的名字,哈夫拉的名字或者门卡乌拉的名字,或者在弯曲金字塔中发现斯奈夫鲁的名字,等等等等,但是,绝对不会有塞提一世的任何一个儿子的名字。不是吗?虽然埃及已发现有几百座金字塔,但是没有一座是属于塞提一世的某个儿子的。”
保利诺说道:“我也觉得不大对,虽然我对于埃及历史研究不多,但是我相信每一份藏宝图的说明都会尽量的告诉或暗示一个正确的地点,如果真的是指金字塔的话,那范围不是太广了吗?埃及有好几百座金字塔,就算那些最出名的,也有几十座。如果一份藏宝的说明还需要我们去这么宽的范围寻找,那这份说明就失去了它原来的意义。我们应该还没有猜对。”
“保利诺!”吴言突然说道,“你加入我们吧,怎么样?”
“呃?”保利诺愣了一下。
“没错,我也觉得保利诺是个很好的帮手呢。”海妮耶表示同意,阿勒夫想了想,也点了点头。他们最初对于这位国际刑警都抱着很防备的态度,但是经历阿比多斯的枪战和寻宝之后,发现他们根本不能没有他。
“我个人现在对这个确实很感兴趣,但是——”保利诺说。
“那就没有什么但是了,就这么定了!”吴言赶紧打断他的话,然后再把话题扯开,“如果不是金字塔的话,那么我们还有其它什么地方可想的呢?”
“我想到一个地方,”海妮耶嘴角弯了弯,有点得意地说道,“那里确实有他最著名的那个儿子,拉姆西斯二世的英名环绕着的金字塔。”
“到底哪里呀!”杨无过心急火燎的问。
“卢克索的方尖碑。”海妮耶轻轻的吐出这几个字。
“啊!”阿勒夫恍然大悟:“你是说方尖碑!拉姆西斯二世在卢克索所建的底比斯神殿,前面有用古埃及文字刻着他的名字和事迹的方尖碑。没错,这也说的通,方尖碑的顶端就是一个小金字塔,而方尖碑是古埃及人用像太阳光芒形状的雕塑表达对太阳崇拜的另一种用具!”
海妮耶补充说:“古代的方尖碑,刚刚建立的时候,并不是我们现在看到的一片黄黄的样子,它外面是用金、铜或金银合金包裹的,当太阳升起照到碑尖时,它象耀眼的太阳一样闪闪发光。象征拉神的光芒。在刚才的经文里也提到‘在高高矗立的碑石中’,所谓高高矗立,应该就是指高耸的方尖碑。”
吴言说:“这样一来,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拉的怀抱里,应该是指方尖碑上的小金字塔了?”
“但是这样的话,就有另外一件事情说不通了,”保利诺说,“那么小的一根方尖碑里,怎么可能有宝藏?”
“如果我们认定这段经文指向方尖碑,那么我们就要接受另外一个事实,”海妮耶严肃的说,“这里依然不是指向宝藏最终埋藏地,但是方尖碑上必定有某样东西,是可以帮助我们去那里的,就像经文里说的‘我的秘密在沉睡‘,我们必须借由那样东西唤醒塞提一世的秘密。”
“你们确定你们的推论都正确吗?”杨无过半信半疑的望着这帮“专家。”
阿勒夫摊摊手:“解谜一部分是专业考古只知识,另一部分只能靠运气。”
海妮耶叹口气:“不过希望我们运气够好吧!”
“什么运气够好?”吴言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卢克索神殿的门前有两块一模一样的孪生方尖碑,可是其中一块却在1831年由埃及总督赠送给了法国皇帝路易-菲利普,路易把这座方尖碑当作他在当时法国各党派之间政治中立的象征,立在协和广场上。”海妮耶说,“你们最好祈祷现在幸存的那块卢克索的方尖碑里有我们要的东西,要不然我们可就得跑到巴黎去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去卢克索?”保利诺问。
“我们稍微休息吧,”阿勒夫说,“后天动身如何?”
“好吧,”保利诺说,“海妮耶,那你可以利用这个休息时间继续把我上次布置给你的调查任务做完,还有吴言,那个IP地址所包括的区域的居民你过滤得怎么样了?很抱歉连你们的休息时间都要占用,但是之前的枪战你们也经历过了,不早点把凶手找到,我们就得一直生活在提心吊胆之中。”
海妮耶有一点疲劳的坐在一间办公室的电脑边,她刚才终于审阅完了绝大部分经常跟苏莱曼接触的工作人员的资料,这些人或者是工作已久的,或者是刚加入的,但是均是身家清白,很难说有什么疑点。她排除了一些他自小就认识,工作时间已有几十年的,而且其性格也不大可能有犯罪行为的员工,跟剩下的员工做了面谈,发现大部分也都有不在场证明。就算是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又能怎么样呢?没有明显的证据说明他就有犯罪动机。
她希望可以最后找出几个疑点最重的,可能觉察爷爷的研究,勾结犯罪团伙企图夺走雕像的,却发现一个也找不出来。如果硬要说什么人可疑的话,那所有的人都可疑。
她用手指压了压太阳穴,让自己头脑清醒一点,然后起身打开办公室的门,决定去洗手间洗把脸。一打开门,才发现吴言就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疲惫的表情,好像已经在门口站了许久。
一见到她开门,吴言马上说道:“海妮耶小姐。。。”
“叫我海妮耶就可以了。”
“我站在这里等好久了,因为不想打搅你的调查。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对于这件事你应该会有跟我相同的想法。”
“什么事呢?”
“我通过保利诺先生给我的权限密码,用我朋友给他的那个IP地址查到了开罗一个比较确定的住宅区,我帮忙过滤了一些不大可能参与犯罪的居民,剩下一些,就是可能性比较大的嫌疑犯了。不过你知道吗,我觉得明天早上保利诺先生会独自去,他不会带上我们。”
海妮耶看着吴言的眼睛,猜测着各种可能性,那对眼睛里闪烁着的是一种非常坚定的决心——复仇。而她相信,吴言此刻能在她眼里看到同样的东西。“你也想去。对吗?”
“是的,”吴言点头,“你也应该想去,不是吗?”
海妮耶带着微微的谢意笑了,吴言发现这个年轻的阿拉伯女孩子如果不是被痛苦的气氛所围绕,她的笑容美极了。
“是的,我也想去,不过,保利诺一定会阻止,看来,我们只有偷偷的跟踪了。”海妮耶轻轻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