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站在洞里时,不禁为大自然的造物神奇而感慨,虽然这也只是个钟乳洞,面积并不大,但却布满了钻石般的白萤结晶,在灯光映照下,一闪一闪地,彷如满天繁星,而那倒挂在顶上的整片钟乳,更是风情万种,当然,最耀眼的,还要算眼前那幅嵌上宝石的巨大石棺。
“啊!这个肯定是真的……******,这个土司王……”黑仔说到一半突然收住,惊惶地看了下老鬼,可能是想起他之前的吩咐——不要提墓主人的名字或称号。
到这个时候我还是混混沌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好,是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拔出枪来制止?还是等拿到玉盒、解掉毒蛊之后再说?其实,自从得知自己中了毒蛊、只有玉盒能解这件事之后,这艰难的抉择就一直困扰着我。每次想起,总免不了把冥冥中操控命运的神灵咒骂一番……
何医生怎么还不来?那个内鬼也不见出现,难道真如狐狸所说,在洞道里追踪器毫无用处……我开始变得焦躁,心烦意乱地观察身边这伙“目标”。
首先是老鬼——面对苦苦寻找了大半辈子的石棺,他老泪纵横,几近失态。而狐狸也是万分亢奋,他语无伦次地叨念着,“老天保佑!上帝保佑!阿弥陀佛,保佑玉盒就在里面……”当看到黑仔那张憨傻的笑脸时,我满不是滋味,相信不久后,他就能在阴间里和他那个弱智的老娘相聚了。再看梁浩,这个胆子比我还小的人,此时正坐在地上,呲牙咧嘴地捂着被狗咬伤的脚踝,不过,眼神中还是带着一丝欣喜……
“全部别动,把手举到头上。”
突然,墓室里响起炸雷般的声音,这句影视剧里经常听到的经典台词,此时却足以让人窒息。只见温武警抱着枪冲进来,而他身后,是提着电池灯的虎队长。
面对骤然的突变,大家先是一愣,随后失魂般的站着。这样的场面之前大家都意料到,只是当真正来临时,却又无从面对。此时谁都不说话,也没人举手,一个个像是石雕。
“报告队长,外宿区失踪的五名囚犯全部找到,请指示。”
眼看场面得到控制,温武警大声汇报,也没有回头,警惕地举着枪,枪口在我们身上移动。
“好!没你的事了。”
一直站着不动的虎队长回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他慢慢走近,温武警不解的回过头去,就在这一瞬间,只听“啪啪”两声枪响,一箭热乎乎的血柱飞溅到我脸上,几乎同时,温武警猛然扑倒在地,就像一棵被锯断根部的参天大树……我惊愕地目光随着移到地上,正好和他眼神相对,我从没见过如此凄凉、如此复杂的神色,迷茫中带着浓浓的恨意。
“陈木桂,你确定玉盒就在里面?”虎队长握着手枪,一步步向我们走来。
“应该没错。”
“好!很好!”
这时他已经走到梁浩身边,当手里的枪划过梁浩的头部时,又是一声枪响……
“别杀他们……”目睹梁浩悄无声息地倒下,老鬼拼命叫喊。
“陈木桂,咱们可是商量好的,现在整个农场都在特级戒备,边防肯定也有动作,这些人留着是累赘、是祸根。你还是快点搞你的玉盒吧!越快越好。”
虎队长又举起枪,而这次对准的正是我……
“等一下……你看,这石棺这么大,没有四五个人是推不开盖的。”老鬼急促地说。
“好!你们快去帮忙。”虎队长晃了下握枪的手,狰狞的脸上依然带着微笑。
……
是他!原来内鬼就是虎队长!我有些恍惚,感觉眼前所见只不过是幻觉。谁能想到,身居高位的人,竟然会做出如此龌龊地勾当,而更难以想象的是,看他平时笑容满脸,一幅和祥的模样,做起事来却如此心狠手辣……
看我木愣的样子,这内鬼又举起手里的枪。
“徐荣,快过来帮忙。”
老鬼的叫喊使我回过神来,明白到现在的处境,于是快步走到石棺的内侧,一手假装推盖,另一只手却伸向手枪的位置……
其实这石棺的盖子并不重,四个人稍一用力,便缓缓地开出一条缝。这时候,只见一线翠绿而柔和的光芒从缝隙里透出,照在我满是冷汗的脸上,那一瞬间,好像有股灵气注入到我的体内,从鼻腔直达腹部,之后又冲上脑袋……心里久积的戾气随即从头顶飞射而出,整个人感到无比的轻松。
随着盖子一点点的掀开,这绿光越来越亮丽,越来越夺目。当石棺盖子褪落到地上时,整间墓室笼罩在一片翠绿中,在场的所有人都为这神奇的一幕而惊讶。我趁机松开裤带,偷偷地拔出**手枪,眼光却一直不离内鬼……
这时,我突然发现,内鬼的头顶处有一条闪光的丝线垂下,抬头望时,只见在他的顶上,在钟乳丛中,不知何时悬挂着密密麻麻的虫子……
是天蚕蛊?我差点叫出声来。再看内鬼,他的脸已经开始出现异样,好像除了眼睛,其他部位都不再有动静,像一块木头——他中蛊了!我开心的大叫,却发觉声音只是在喉咙里回荡——不好!我也中蛊了!
“这里还有一条通道,快跑!”老鬼的叫喊响彻整个墓室,之后又是一阵寂静。
……
“沙沙”……突然,这令人魂飞魄散的魔音逐渐变得清晰,七脚蜘蛛?我转动起唯一能动的眼球,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当视线扫到被掀开盖子的石棺时,只觉得脑袋一阵虚无……只见铺天盖地的一大群七脚蜘蛛,正从石棺里汹涌而出,潮水般的向外漫延,伴随着不绝于耳的“沙沙”声,我的脚、腰、脸部,全被铺满,只觉得身体越来越沉重,到最后,除了眼睛,我全身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黑蜘蛛……
我将要被活活吃掉了!朦胧中,我闻到一股浓浓的怪味,是什么?莫非是肌肉被毒液融化后散发出的味道?它们在吃我那个部位呢?
然而,这些蜘蛛好像对这股怪味有反应,竟纷纷散开,像是遇到了天敌,潮水般的涌回到石棺里……
“徐荣,徐荣……你怎么样了?”
这声音很耳熟,又有些陌生。我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睛,看到墓室里到处是摇曳的光柱,而刚才内鬼所站的地方,竟变成一个近两米高的大虫茧……而我身边,是一群穿防化服的人,当中那个叫我、摇我肩膀的,透过防护头罩上的玻璃,我认出那是何医生——我的顶头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