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受蛊惑一般,心底突然变得柔软起来。只觉自己为何如此众多要求,如此不干不脆,真不像是往日的作风。眼眸一扫,倾颜一笑,刹时明艳照人。我看着千宿那温文尔雅的脸,轻轻朱唇,缓缓地说:“既是如此,我没有什么要求了。只是……”我稍稍一顿,对着千宿附上来的身子,一字一字,清脆吐出,“只是练舞之时,希望千宿公子伴在左右罢了。”
居然对本姑娘使用蛊惑媚术,还嫩了点!姑娘在怎么不济,好歹这么多年跟着静尘,耳熏目染总有过人之处吧。看到他木头似的,立在那里抽着眼,半天不能回神,我不由暗爽起来。那句言外之意为——陪舞!
……
“花知妹妹,你看这手指的姿势啊,应该是这样。它自有妙用之处,少女初成,手成兰花状,只是应为羞怯之意,手指理应并拢。”
“哦,好!是这样?”有些难受地抬着手,不明为何一个动作非得复杂数十遍。
“是呀,妹妹记住了,这手舞之处,眼必随其附之。这支舞本意为郎情妾意,情窦初开,为欢悦而又心有余悸的不安。”
我没精打彩地说:“这样舞来不就是供人看的么,点到即可!”
秋娘哭笑不得,美眉蹙得死紧,“妹妹此话就不对了,但凡舞者只要站在台上,那台下众人的目光就全部凝聚在一个人的身上了。若真所妹妹所说,不着感情的跳上一段,那跟常人又有什么不同。”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摆弄着手指,双眼不经意扫过,那坐在一边睇笑着的千宿,心里烦躁不已。他倒好,有吃有喝,舒舒服服在一旁只要时不时用眼睛扫一下就好。都大半日了,也不知这秋娘是不是故意的,按照她所说的,我明明就有“手来眼到”,一脸还硬生的挂着假笑。
重来,重来!她就只会说重来!
“等等,刚才这个转腰的动作,重新再来一遍。腰要柔软地折下去,两只手由腰间至腋下灵巧一转后,再由胸前伸出,拖到脸颊……应该是这样。”
……
“不对,你的动作太硬,再来一遍,注意脸上的笑容不减反增!”
……
“停,你看好,是这样,腰部!腰部!腰部一定要柔!”
……
“对,对,脸!脸要笑。不行,重来!”
……
“不练了!”我狠狠瞪了那在一旁兴灾乐祸的人,就地一坐,本姑娘不玩了。
“这……千宿公子?”秋娘迟疑不决,千娇百媚地移到千宿的位置站定,看着是要他拿主意。
“原来花知姑娘是这么没耐力的人啊!”千宿阴阳怪气地讥讽道,“也对,本就不是什么仙姿玉貌,啧啧……瞧这笨重的身段,看来本公子还得另寻他人才行啊!”
“扑哧……”
我没看气地看了秋娘一眼,她也意识到失态,连连以袖遮面,掩去眉开眼笑。
“请便!”那秋娘看就知道有心为难,他从头到尾难不成是睁眼瞎!
“嗯,秋娘今日辛苦了!”千宿见刺激无效,我又一副就地不起的样子。便笑容可掬同秋娘讲话,不再理我。
“千宿公子吩咐的事,秋娘不怕辛苦!”眉弯秋月,羞晕彩霞,秋娘手抚着胸口,纤纤弱质轻轻屈了屈身子,看着我见犹怜。
我恶寒地摸了摸手臂,“****”!这才是静尘说的真正的“****”!
“秋娘不辞辛苦,千宿记下了,明日还望准时来!”千宿点点头,收了嘻皮笑脸之色。
“那,秋娘先告退了!”说是要告退,一双凤眼还巴巴落在别人身上,怎么也不愿就这么离去。
怎知千宿似乎没看到一样,举起桌上的怀子,就势一饮而尽。
秋娘失望地垂下眼,很快地又恢复了神色自若,离去之前还不忘对着我,得意地抬了抬下巴。我嗤之以鼻,没好气地对着她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秋娘可是这一界最好的舞娘!”
千宿突然开口,我还停留在秋娘离去时的不屑之中,半天才回过神来。“那又如何!”
“若是这点苦都吃不得,又怎么去寻找你要找的人!”
没有笑意,没有嘲讽,他说得就事论理。只是,在我听来却是极为刺耳。原来他都看在眼里了,却不曾出言解围,反而任由着秋娘胡搅蛮缠。
“你又怎知,我学不会!”
“学会又如何,以你现在这般不懂的收敛心神,你果真认为宁王府就这么好呆吗?”千宿再次拿起酒怀,却是未饮,而是挑衅的对着我扬了扬了怀子。
我怒视着他,却不得不承认他的话,正中要害。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是在帮我?”
“帮你?非也,别忘了我们之间存在着利益关系。我是在帮自己!”
“你的目的何在?”我开始对他有了兴趣,初见他时,他扮成沿街乞丐,一心想卖我入妓院。再见时,他变身成受人景仰的翩翩公子。宁王婚成当日,他急急前去,只是才一转眼,却又与我联手算计朝阳公主,他到底何许人?
“目的?我的目的就是你的目的!你不就想接近朝阳吗,我助你达成心愿有何不可,怎么你反而对我心存芥蒂呢?不该啊,不该!该罚,嗯?就罚你,罚你过来陪我喝酒吧!”
我皱了皱眉,他似乎是喝多了,可是看他那悠然自得的样子不复存在,开始了语无伦次。酒果然是个神奇的东西,喝酒是吧。我勾起邪邪一笑,甜甜地说:“好呀!”
……
“该死!你怎么会在这里?”
“千宿公子,奴家不在这里,会在哪呢?”宜嗔宜喜,半是羞赧。
“这是什么地方?”盛怒忍隐,蓄势待发。
“喏,公子终日身无影踪,昨日夜里好不容易想到奴家。莫不是公子都忘了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了?”掩面轻啜,似伤心欲绝。
千宿蹙着英眉,额上的青筋更是暴涨。“我是怎么来的?”他以手顶住额头,竟管此时已是怒不可遏,偏偏非得忍隐着弄清事情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