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牯子被林青山调教成功后,后面的耕地速度不是一般的快,一个小时的时间将六块地耕好,刚好赶上回去吃中午饭的时间。
“青山,这就是你林膳爷爷家。”林峰和林青山空着手回村,东西还是在林青河和林青虎肩上挑着,这就是家中老爹和大哥享受的高级待遇，长兄如父嘛,讲就是这个意思，林峰指着一处瓦房说道。
即使林峰不说,林青山也知道,因为石瓦房周围用一米五高的木桩,围成一个超级大的院子,到底有多大，林青山也不知道，院子里面栽了一望无际的果树,林青山望去的一片都是矮脚的桃树,所以还能远远地看到一座房子,如果从其他方向看,根本就看不到院子中间的房子,因为其他方向种的是高大的梨树和橘子树,将房子档得死死的，房子看起来很新,想来建造不到二三年。
林膳家坐落在村里靠近田地方向的最外围,出了院子没走几步就是田野了，林青山从林海那林青山知道,林膳土改那会,没要一分水田,就是要了他家周围方圆十多亩地,他这个要求,没有人会反对,怎么看都是他林膳吃亏，水田才是大伙最看重的。
林膳第一年将周围的地用木桩围住,开始培育果树,省吃减用,花了二年时间,终于发展出一些规模，
一年一年地壮大，发展到现在就有了现在这般规模,新房子是去年做的,富农成分也是去年评的,至于林膳一家一年卖了多少钱果实？也只有他一家子知道,不过大伙保守估计应该每年不下三千块钱,因为林膳每年救济亲戚邻居不下六百块钱,这在当时可是一个大数目啊，相当于一个人娶三次老婆,十头小猪的价格了。
“青山,你回来了,前天就听说你回来了。”就在林青山准备离开时,一个年纪有些老迈的大爷,挑着一担黑色的烂泥回来了。
“林膳爷爷,你这么大的岁数了,怎么还干这么重的活,我来给你挑,林向叔和林往叔呢?爹,你们先回去吧！”林青山硬是从林膳肩上接过百多斤的烂泥,林赡的年纪确实不小了,他的大孙子都和林青虎同岁了。
“没事了,习惯了。”林膳笑呵呵地打开木栏。
林青山轻松地挑着担子,眼睛打量着院子,果树真多。“林膳爷爷,你这里到底有多少棵果树啊！看的我眼睛都乱了,而且果树还栽种的这么整齐。”
“哈哈,那是,当时我可是带领全家人一起栽种的,栽种前专门测量过的,桃树每棵距离是一米五,梨树每棵距离两米,橘子树每棵距离一米五,这片十一亩多地共有桃树九百八十一棵,橘子树九百四十五棵,梨树八百三十二棵。”提到自己一辈子打交道的果树事情,林膳很愉快介绍道,这些果树就像他的孩子一样。
“林膳爷爷你真了不起,短短五年时间就做到这么大的规模。”林青山确实赞颂林膳的能力，同时更加拉到自己一边的决心。人才啊！
“这规模不算什么,像猕猴桃树,根本就不花什么时间,就像葡萄树一样,在早春的时节,插在准备的地上,大部分都能活,在这三样果树当中,就梨树最难办,需要嫁接才能扩大规模,你看那边我还专门空出半亩地培植苗圃呢。”林膳带着林青山来到梨树的苗圃处。
苗圃里有三个青年小伙子正在专著地工作,林青山都认识他们,他们是林膳的孙子,林新、林中、林国，老人希望过上新中国。
那时他们出生时，新中国还没建立，林膳那会希望旧中国早点走,从他的儿子和孙子的名字上就可以看出来,两个儿子林向林往,向往新中国.
三人因为比林青山小很多,所以那会不是和林青山玩一块的,见到林青山后,热情地打起招呼,问林青山几时办社,他们嚷着要参加,不过被林膳踢走了。
“猕猴桃树直接插就能活?”林青山心跳加速起来。“林膳爷爷,你说这样种植出来的猕猴桃,味道怎么样?和你种的一样吗?”这个问题太重要了。
“哈,当然是不一样的了,这种猕猴桃是外来品种,不是林膳爷爷我自吹,整个青城区拿不出一个人能种出我种出猕猴桃子的味道，每次我将桃子运到青城区上去,很快就卖光了。”林膳对自己的技术很自信。
“对了,林膳爷爷,你刚才说梨树嫁接技术,能大规模种植吗?”林青山又想到刚才听到果树嫁接技术,期待地问道。
“这个嘛！看要种多大面积,种多少棵?”林膳兴致也来了,连给树根填的烂泥的事也不做了,就要给林青山讲果树的事情。
“爹,吃饭了,青山,也在这里吃吧！”林膳的二儿子林往向林青山这边喊道。
“不了,我回去吃,林膳爷爷,下次再和你聊,我先走了。”林青山谢拒道。
“回啥?在爷爷家吃顿饭也计较，小新,去林峰大伯家说下,就说青山在我们家吃中午饭了。”林膳二话不说,就直接对自己孙子招呼道。
在林膳强迫硬留下，林青山只好留下了,其实林青山还真有许多话要和林膳讲。
“阿英,今个爹高兴,把爹三年前埋在地底的酒拿出来,我要和青山两爷孙好好喝两口。”看到林青山留了下来,林膳的脸色有些红润。
“爹,你不是不喝酒了吗？”大儿媳王英说道，王英是一个勤劳结实的妇女,性格很内向,多做事很少出门，这是林青山从小到大归结出来的。
“是啊！爹,就让大哥和阿往陪青山吧！”另一个抱着小孩,个子有些高的妇女也劝道,她应该就是林望的媳妇吧,林往的岁数比他大哥林向小十四岁,所以他的大儿子今年才四岁。
“好了,就喝了几碟子酒。”林膳显然不满意二儿媳婆婆妈妈,他老伴很早就去了。
几杯酒下肚,林膳的话终于说开了,此前一直避讳不讲农业合作社的事情,这会林膳也说了。“青山,你跟爷爷说真心话,爷爷是不是很忘本,自顾着自己？”
“爷爷这几年活的很累啊！前几年大伙还很和气,这几年,大伙看你爷爷我的眼神变了,变的像看林石三样了,爷爷无奈啊,你爷爷我的爷爷父亲都是死在他林石三祖上,我也是从贫农过来的,我没要村里一分钱,今天的富足是我靠双手赚回来的,我气愤大家这么看我啊！我比谁都恨林石三，大伙把我看成怎么样都行，就是不能看成他林石三。”
林膳的酒量不行,才喝了几杯,就已经满脸通红,眼神有些迷茫,眼角泪水有些朦胧,这几年他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爹,你喝多了,喝点热汤醒醒酒。”大儿媳从厨房端出热汤,在林膳执意要喝酒,她就去了厨房,看样子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真是体贴的儿媳。
林膳年纪大了,喝完热糖就趴在桌子睡了,饭菜大伙还没动几筷子。
“青山,你膳爷爷这几年过的苦,心苦啊！”林向有些悲情道,他的几个儿子被赶下桌,端着饭出去吃了,大人的事情,小孩少参合。
“青山,你不知道,说了也不怕你笑话,这去年建造的新房子,你还是第一个客人,我爹今天是真高兴啊,好几年了,都没见到他这么高兴了,而且还破了三年不喝酒的例。”林往也搭口道,鼻子有些酸啊。
“靠自己勤劳的双手,这不是你们的错。”拥有现代意识的林青山,对林膳一家抱着善意地包容,如果非要问哪里错了,只恨生的是这个年代,如果生在现代,一切烦恼皆不存在。
“话虽如此,可是又有多少人会这么看呢?青山,其实你爷爷非常赞同农业合作社的,你看,这些报纸都是你爷爷每次去城里卖果实时买的,他比谁都希望国家越来越好,但是你爷爷有顾虑啊,被早年的生活穷怕了,不敢放手去试啊！哎,现在三个臭小子还整天气他,嚷着要去当民兵,家里这么多活,怎么走的开?”林向从房间里取出一叠报纸,全部都是关于办社的内容。
林青山被震撼了,心灵上的震撼,真是值得敬佩的老人,不管是前世还是后世的林青山,此时此刻觉得自己的精神得到升华了。
青龙湾谁最希望办社的人,不是林青山,也不是天天嚷嚷着的林秀生,而是这位用行动证明的醉倒老人,望着这位趴在憔悴的老人,林青山眼角湿润了,纵然所有人不理解你,我林青山依然理解你。
老人醉酒只是由于长时间没喝酒,酒劲过猛才晕呼过去,过了几十分钟,老人幽幽地醒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林青山哪里去了，原来大家已经吃完饭了。
“林膳爷爷,我还在这里。”正在外面参观果树的林青山,听到林膳的声音,赶紧走了进去。
“哎,人老了,喝这么点酒就醉了,青山,陪爷爷去果树转转了,你小子,从小爷爷就喜欢你，知道你会有出息。”林膳自嘲自个的酒量,然后带着林青山出了房间。
他的话,林青山相信,因为那会偷果实的可不只他一人,其他人被抓到了,可是会被狠狠地教训,惟独林青山没有。
“这么多棵果树,每年那得产多少果实啊！”虽然知道果树数目,但是跟着林膳转了一大圈,林青山才真的感受它的庞大，才真正地懂得老人费了多少心思和汗水.
“青山,你告诉爷爷,如果办社成功后,大伙的日子真能过好吗?”林膳以对林青山从未有过的严肃态度问道。
林膳的话,林青山知道林膳在向他摊牌,如果他的话不能让他满意的话,那林青山就要失去这位老人的归心。
“林膳爷爷,青山现在回答不了你的答案,即使说了,那也是骗你的,但是青山在这里向你保证,如果半社成功的话,青山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号召大伙种植一大片果树,青山要我们青龙湾在外面多出一个名字,提到青龙湾,就会自然地知道那是个果树村，到时还希望林膳爷爷指点帮忙。”
林膳有顾虑是正常的，他现在是被评成富农了，即使农业社办成功了，每家也不可能达到富农水准，至少就近几年是不可能的。
林膳之所以一直牵挂着农业社，并不是想生活比现在更好，而是想帮大伙。自己生活差些都没关系，只要不像往年那么穷就行。
“什么?青山,你们要种植果树?真的吗?”林膳眼睛亮了,有些弯曲的背也直了,心热了。
“这只是青山带领大伙过上好日子的计划之一,林膳爷爷,青山的想法先告诉你一人,青山还打算建造纸坊,养鱼,养鸡鸭等,造纸坊大伙已经通过了,过些日子就正式开工，青山有信心让大伙脱离贫困,支援国家建设。”
林青山觉得有必要让这位以后占据举手轻重位置的老人,看到未来无限的灿烂好时光。
“好,好,好！”林膳连大声说了三个好字,然后蹲在地上陷入短暂的沉思,最后站了起来,拍了拍大腿。
“青山,林膳爷爷希望你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爷爷拼了,青山,爷爷现在就向你保证,青山湾办社时,就是你林膳爷爷回归之时,明年大伙的苗圃,爷爷全包了，就是损失一大半的果树,爷爷也愿意。”
林膳笑了,笑的很灿烂了,回来了,自己终于回到大伙的怀抱了。
林青山也笑了,笑的很开心,因为人民又多了一位老将。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林膳这位果树专家，是青龙湾村特级村宝，重点保护对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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