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城将手中的保温瓶放到一边,快步走上前伸手便给了李宣一拳!
卓可寒连忙去查看凌狂霜的情况,除了双手上的淤痕外,身体上的吻痕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左手的输液针头已经以挣扎中刺了出来,要拔掉,根本顾不及他们!
江清城的力道不轻,加上他一个月以来一直坚持煅练身体,这一拳的苦头可不小!揪起李宣的衣领把他提到自己面前,对准他那被鲜血染红的双眼,怒道:“这算什么?”
没有回答他的问话,李宣看着自己领子上的双手,指了指,“你这算什么?”
这句问话在江清城的脑中被他重复了千次万次,不语良久,他再次开口问道:“你当他是什么?”
“这不关你的事!”
“那你当宋冰昕是什么!”江清城怒吼出声。
房间里的时间骤然停止,所有人都在注视着他!
李宣奇怪地看着面前的人,“你跟宋冰昕又是什么关系?”
江清城心中微悔,自己不应该轻易就说出那句话的,泼出去的水嫁出去的女儿,于是他又道:“那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李宣轻轻一笑,“你不会跟他有一腿吧?”
江清城笑着接上,那表情就像在回忆过去的美好——“对啊!他拉得一手不错的小提琴!我特别地喜欢!那音质真不错,就像他丝毫不挂地躺在我身下的感觉!”
“你闭嘴!”李宣嘶叫道,指控他的谎言,“你放屁!他只爱我一个!他只爱我一个!”
“谁说他爱你的了?”江清城无视他眼底的阴郁继续说道,脸上甚至挂着微笑“他说你一定会也不好!为了你他连他心爱的小提琴都不碰了,你还喜欢上别人!当他在我面前重新捧起小提琴时,你知道他多美丽吗?那一按一拉,多吸引人吗?”
“你别说了!”李宣无力地垂下头。
江清城笑得更浓了,“所有的阳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他穿着雪白的西服,拉着他爱的小提琴,那醉人的神色只有我能看到!”
“别说了!”李宣低声道。
“当我的手抚过他身躯的时候,我就会想起他拉的小提琴,多么地诱人,多么地令人上瘾啊!”
“求求你,别说了!”李宣有了哭音。
“不行!怎么能不说呢!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没有说到呢!冰昕他的声音很动听的,就像在琴键上跳动的音符,高音浅低,如一首美妙的夜曲让人欲罢不能……”
“你别说了!”李宣突然抬起头对准他的双眼狂喝道,脸上呈现出扭曲的表情,“他只爱我一个人!他的身体的全部都是我的!我知道他每一个敏感点!我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他快乐!”
“但是他的心不快乐!”江清城笑言,语气中却透出一丝悲怆,“让他不快乐的人是你!你夺走了他最爱的小提琴,你夺走了他所有的力气,让他再没有机会去爱别人!你现在,甚至还要夺走他心里最阳光最憧憬的人!你让他快乐了吗?恩?”最后一个音轻轻地挑高了。
“你什么时候让他从心底里感到快乐了!”睁大双眼,江清城磁性的声音在这个瞬间提高了不止千倍百倍,“他死后你干了什么了?公司的效益增加了吗?他心爱的提琴你擦了吗?他的房间你整理了吗?你什么也没干!还敢说你给他过快乐!”他一甩手把李宣撂到地上,不再理会他。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平稳自己的气息,拿了保温瓶走到凌狂霜身边放在床柜上,柔声道:“你要的鱼粥,我先走了!”还没来得及转身,手被冰冷抓住,回头对上他的双眼。
“留下来陪我。”经过刚才的事情,凌狂霜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他用企求的眼神看着江清城,只有这个男人在身边,他才会觉得安心。
另一只手把椅子拉了过来,他坐下。
卓可寒帮凌狂霜擦了药酒,又从一边的柜中拿出一套新病衣让他穿上,打了新点滴,然后说,“好好休息,我带李宣出去擦药。”
凌狂霜神色复杂地点点头。
卓可寒把刚刚被江清城扔出去的巡房板夹在胳膊下,半扶半抱地把神不在身上的李宣搀了出去。
病房内只剩他们二个人了,空气有些静寞得不似平常。
“饿了吧!”江清城取过保温瓶,打开盖子,热气腾腾的鱼粥立即散发出特别的香味。
“好香!”凌狂霜的脸上浮现起期待的笑容。
江清城看了看他正在输液的左手与布着乌青的右手,认命地用调羹舀起一勺,凑到唇边试了试温度,轻轻吹了吹,送到他的唇边。
“没想到HalfoftheOcean的大厨还会煮粥,而且出人意料的美味!”
江清城不置可否地笑笑,继续他的喂粥工作。
吃完最后一口粥,凌狂霜露出满足的神情,“很好吃!替我谢谢他。”
江清城温和地笑了笑,将空空如也的保温瓶重新合起放在一边。
一时间,二人又相对无言。
凌狂霜张了张口,却又闭了起来。
“有什么话就说吧!”江清城言。
凌狂霜迟疑了一下,然后开口:“你跟冰昕真的上过床?”
“呵呵!怎么可能!”江清城失笑。
凌狂霜的神色这才缓了下来,抬眼看了看他,“那么,你怎么跟他认识的?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江清城温颜一笑,“我不想骗你,所以不要问好吗?”
凌狂霜虽然心中好奇,却也没有再强逼他,下一刻他却问出一句奇怪的话:“明天的开业典礼都准备好了吗?”
“恩!已经万事OK了!”江清城一点也不意外地回答。
凌狂霜看见他从容的样子,有些气闷,“你早就知道我是凌狂霜了?”
“没有人会把上司给认错吧?”江清城笑道。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说?”
江清城想也不想道:“下班了啊!再说又不是跟你讨论工作,一起放放松又如何?身份只会带给人压力,其他的没有什么做用。”
“说的也是!”凌狂霜想,然后唇边溢出一抹笑来,“幸好你当时没有说。那你知道我什么时候认出你的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耸耸肩说,“不过以主席的聪明才智,这不在话下的吧?”
“那是当然!”凌狂霜自然而然道,一点也不想告诉他,是李宣告诉自己的。当时他虽然惊讶,可脑中却想着怎么维护他。拉了拉他的衣袖,见他抬起头,他轻轻道,“你说你不想骗我,我也不问了,但是你能告诉我冰昕的一些事吗?我真的很想知道,他拉的小提琴,音色真的那么美妙吗?”
也许他凌狂霜自己也没有发觉,他现在的神情就像一个要糖的孩子一般。
“可以啊!”江清城把他的略为冰冷的手包在自己的火热中,缓缓说了起来,“他啊!当他第一次看到小提琴的时候是在五岁……”
中途换了一次输液瓶,江清城低柔磁性的嗓音让凌狂霜入迷,迷的是他讲的宋冰昕还是他说宋冰昕时脸上的光彩?他自己也不知道了。
渐渐的眼前迷雾一片,想努力地睁开双眼,却又止不住困意。
“好好睡!”
“可是你还没有讲完……”凌狂霜咕哝着。
“还有机会呢!我先回去了,明天还要开业呢!”
“那你明天要早点来接我……”
“好!”
到底有没有听到那声“好”呢?凌狂霜已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帮他理了理被子,打开床灯,江清城悄悄地拿了保温瓶走出去,关上了大灯。
合上门,他正要转身离去,却听到一声轻唤——“江总裁?”
回头,只见卓可寒斜倚在墙边,见江清城正要开口,便做了个手势,意思是出去谈。
医院的后花园,微黄的灯光照射着,只有部分病人这个时候在这里散步。
找了个长凳坐下来,一人手中拿了杯温热的咖啡,望着眼前无语。
喝了一口从医院自动贩卖机中买来的咖啡,江清城微皱了眉。
“江总裁也不喜欢这种咖啡呢!”卓可寒捕捉到他的表情笑道,“我的一个朋友对咖啡也是十分地挑剔,S市那么大,多少家咖啡馆,他就看中至尊一家。”
江清城微笑不语。
卓可寒看了看他,眼神犀利地可怕,“你应该知道他是谁?”
“你的目的是什么?”他问。
“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冰昕的事的?做为他从小到大的朋友,我可从来没有听过你这号人。”卓可寒冷硬着声音,语气威严,似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可能性。
江清城不以为然地一笑,望向前方,“呵呵!这个问题,刚刚有人问过我。”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不想骗人,所以不要问我。”
卓可寒皱了眉,“你很聪明,会用这种话堵住对方。但我不是凌狂霜,就算是骗,你也要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来。”
江清城再次品尝了口难喝的咖啡,然后悠然对上卓可寒的双眸,认真道:“我就是宋冰昕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