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那个旧船厂,徐立军三人跳下车。抬头一看,船厂高高低低的各个角落,都钻出来一个个手持枪械的战士。估计人数,大概也有二百多号。
穆铁走到徐立军面前,语气恭敬地说:“徐先生,请到里边休息一下。”
“穆铁,不要这么客气。叫我杰克吧。”徐立军爽朗地一笑,说道:“请,我也很想听听你们华帮目前的情况。”
两人向前走,罗雄和倪飞紧跟在徐立军后面。这时,从船厂大批战士中,出来一个头发花白、脸上满是疤痕的老头。他带着两个士兵,迎着穆铁走了过来。这老头走路的样子,腰杆挺得笔直,完全是一副职业军人的架势。
“阚叔,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杰克徐。刚才,是他们救了我们。”穆铁对那老头非常尊敬,见面就来了一个立正敬礼,然后介绍道。
那个被叫做阚叔的老头,如鹰般的目光,扫过徐立军三人的脸,最后他脸色阴沉地把目光停顿在穆铁脸上,问道:“穆刚呢?”
“具体情况不是很清楚。华帮首脑一早开会,我哥哥也去了,他让我看家。据逃回来的人说,所有华帮首脑都被美军扣留了。后来,洛克帮来了。他们要缴我们华帮的枪械。我们不肯,就打起来了。”穆铁把情况说了一遍,然后说:“洛克帮有备而来,其它堂口很多就被缴了械。反抗的,都被杀了。我们也差点被他们聚歼。幸亏,杰克徐帮我们解了围,还帮我们打退了洛克帮的追杀。”
阚叔的目光在穆铁脸上停滞了几秒,然后再次看向徐立军,问道:“杰克徐?华帮首脑被美军扣留,是不是因为你们?”
徐立军一直在观察这个阚叔,关于大陆堂的资料里,好象没有这号人物,但是看穆铁对他的态度和这个老头的气势,显然这是大陆堂老一辈人物,大概是穆铁父辈,也就是大陆堂第一批打天下剩下来的人物。关于大陆堂当初开拓黑道的第一批成员,他手里的资料极其有限,只有寥寥几个重要头目,而且事迹模糊。
听到那阚叔的问话,徐立军也是心头一凛,感觉这老头的眼光很毒,不愧是老江湖。
“阚叔,你可太抬举我们了。我们执行的是秘密任务,就算暴露了,也不可能是美军来对付我们,更没必要对付华帮了。”徐立军不动声色地说道。
阚叔阴沉着脸,目光闪动,继续追问道:“昨天在血腥馆抢走小光的人,难道不是你们?”
“不瞒阚叔,我们到这里才不过四、五天时间。昨天抢走小光的人,据我们所知,应该是我们前一批的特遣分队。”徐立军知道阚叔这么问,自然会把抢走小光的事和华帮高层遭到美军扣留的事联系起来,所以他只能把某些细节透露出来,以便更好地与对方沟通,从而找到合作的基础。
“不管是谁,反正都是你们大陆军方的,对吧?”阚叔继续追问道。
“是。没错。”徐立军干脆承认道:“从这个方面说,是我们的小光事件,导致了华帮的事件。这中间不存在误会。阚叔想说什么,尽管说吧!需要我们救出华帮首脑,我们一定会尽力去做。”
徐立军这么说,也就是在表态,他愿意承担这中间的某些责任。
“杰克徐,徐立军对吧?”阚叔突然很恐怖地微笑了一下,那满是疤痕的黑脸,显出一种诡异的表情。他继续说道:“这个名字声名鹊起,也有五、六年了吧。大陆正在遭受美洲国和欧盟联军的攻击,你们孤身潜入美洲,可不是为了这些黑帮的琐事。我很想知道,你们到美洲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红狐想让你们实施极限战的构想?”
徐立军听到阚叔说出“红狐”,大为震惊。“红狐”指的就是中华国特别部队和中情局的首脑徐腾武,这几乎是二十年前的称呼了。二十年前的徐腾武威震各国情报界,当时送他的绰号就是“红狐”。这个称呼,现在早已不太为人所知,要不是徐立军与徐腾武同为徐家的人,恐怕也不会知道。
这个阚叔,显然是一个有来历的人,似乎对中华国的军情系统非常熟悉。徐立军当然知道军情系统出来的人,无论退休还是开除,都不可能逍遥自在地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好好待着,除非是被追杀而又失去了追杀线索的那种人。但这种人,近十几年来几乎没有出现过,至少在徐立军的印象里根本没有这样的人物。
“看来阚叔也是有来历的人,但立军也不是墨守成规的人。”徐立军思索着,相当谨慎地说:“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非常人。一切都是为了国家民族利益,没有什么不可以做的。阚叔,你觉得呢?”
徐立军虽然没有直接回答阚叔的问题,但显然,他的回答已经超出了直接回答的内容,并且透露出想利用大陆堂的意思。阚叔显然也听明白了他的话,他眯起眼睛,深深地看了徐立军一会儿,然后转身说:“穆铁,请他们一起进来。”
这是一个中型船厂,占地面积很大。大概主要的业务是以修理为主,所以好几个船坞上停着不少几万吨级的船。这些船上的一些战士,看见没事了,都纷纷缩里回去。
徐立军三人跟在阚叔和穆铁后面,三拐两拐,到了一个钢铁架起来的两层楼房子前,然后通过电梯,下到了地下。徐立军算了下时间,发现这个地下建筑距离地面超过五十米。
出了电梯,里面灯火通明,有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战士,列队在那里,迎接阚叔和穆铁,看到徐立军三人,立刻把枪指住了他们。
“算了。不用搜查了。”阚叔回头看了一眼神色不变的徐立军三人,然后说道。
一行人,很快走进了一间大办公室。这间办公室的装修风格,古色古香。透着中国古风的木制家具,以及一些摆设,无不显示着主人浓重的怀旧气息。
“难得还能在这里喝到正宗的西湖龙井茶。”徐立军感慨地说。
“现在杭州,大概已经在美军手里了吧!”阚叔幽幽地叹息道。
“三天前,主动放弃的吧。国内战局极其被动,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确保重点。”徐立军解释道。
“那么,你们想在这里做什么呢?”阚叔坐在沙发上,点上一支雪茄,惬意地吸了一口,看着徐立军说。“这里,既不是美洲国的政治文化中心,又不是重要的军事基地。这里只是一个毒品泛滥的罪恶之都。”
“呵呵,毒品和试剂,不是现在这个世界的硬通货吗?”徐立军突然笑着说。
“你们难道也要搞这种东西?”穆铁惊异地睁大眼睛问。
“为什么不呢?”徐立军笑得更灿烂了,说:“原来这个世界,谁也不会和钱过不去,那么现在这个世界,谁又会对毒品和试剂过不去呢?”
“想弄到这些,对你们来说,应该并不难。”阚叔语气淡然地说:“但是,你想用这些,去交换什么呢?不会是军火,或者是大陆的和平?”
徐立军听出阚叔的语气里的讥讽,知道自己避重就轻的言辞,迷糊不了对面这个已经人老成精的家伙。但是在不能确定这个人身份的情况下,他实在也不能说出一些重要的事情。
“说实话,我们刚到这里不久,所以有些情况并不是很了解。”徐立军开始变换说话的方式,很诚恳地说:“全球病毒危机之后,这里的情况和我们国内的情况,似乎有很大差异。不知道阚叔能为我解释一下吗?”
“有差异吗?有什么差异?”穆铁奇怪地问。
“你是想说,国内丧尸仿佛都是自然形成的,高级丧尸的比率相对很小,而这里的比率却极高,是不是?”阚叔沉吟着,仿佛自言自语地说。
“大概是这个意思。”徐立军笑道。
“这个我可以告诉你。”阚叔突然抬起头,眼神凌厉地射向徐立军,说:“但是,我很想知道,你,徐立军,是什么身份?”
“我?”徐立军被阚叔这么一问,倒是很意外。按说阚叔知道杰克徐是徐立军,应该也会知道徐立军的身份,所以徐立军并没有隐瞒,直接说:“我隶属军部特别部队,职衔是上校。”
“特殊身份呢?”阚叔目光闪烁,继续问道。
“特殊身份?”徐立军这次没弄明白对方的意思,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呵呵。你是红狐的什么人?”阚叔这次问得很明白了。他在怀疑徐立军是徐腾武的儿子。
“你是想知道我有没有能力直达高层,是不是?”徐立军这下有点明白了。
“大概是这个意思。我想找一个真正能决定事情的人。”阚叔突然笑了,他已经感觉到这个徐立军并非只是一个普通的特别部队上校。
“徐腾龙是我爷爷。”徐立军并不想解释他与徐腾武的关系,所以直接说了这一层关系。
阚叔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道:“不错。徐家到底是铁血功勋家族,这个时候,还敢让嫡系子孙冲锋陷阵,也不堕了他祖先威名。”
“阚叔过誉。”徐立军微笑着说:“凡我中华儿女,无不是五星红旗下血肉长城中的一员,荣辱得失,一家一姓,怎能在国家民族大义面前计较呢?”
“好。年纪轻轻,有此认识,殊为不易。”阚叔说着,站起来,伸出一只大手,说:“我阚定山交了你这个朋友。”
徐立军也站了起来,走上一步,握住阚定山的大手。突然,阚定山的手,放开徐立军,在徐立军的手腕上一转,就捏向他的脉门。罗雄和倪飞两人眼都很尖,立刻看出阚定山动手了。两人齐声喊道:“小心!”
徐立军却不急,他的手也同样的划了一个圈,立刻避开了阚定山的攻击。两人的手又握在一起,然后徐立军的手突然也划了一个圈,直奔阚定山的手腕脉门。阚定山也同样避开了。两人突然都哈哈大笑着,再次紧紧握住了手。
“这大概是一种仪式或者切口。”松了一口气的倪飞,在罗雄旁边,对目瞪口呆的罗雄说。
这时,徐立军看着阚定山说:“前辈流落江湖,一定是九死一生。但此时,正是国家民族生死存亡用人之际,前辈如要小子做些什么,尽管吩咐,小子一定竭尽所能,希望前辈也能屏弃前嫌,助小子一臂之力。”
这话说的,让罗雄和倪飞都感觉一头雾水,不知道为什么徐立军突然自贬身份,以后辈之礼对待这个古怪的老头。
徐立军一看到阚定山使出特别部队成员的特殊见面手势,立刻明白了。这个老头肯定是二十前的特别部队成员,而且还是特别部队全球追杀的对象。所以老头才要问徐立军的特殊身份。
“杰克,我就这么叫你了。”再次落座之后,阚定山表情再次严肃起来,说:“我和红狐同辈,以前一个班的。我那时叫蓝山。这场世纪末的人类危机,二十年前就已经初现端倪。当时,美洲国最著名的生化大师,有邪恶罗德克之称的罗德克.摩根,发明了一种生化原液,可以增强人体的各项生理机能。本来是用于增强体育运动员肌肉爆发力或者医治那些肌肉萎缩病人这方面的,但是美国军方的詹姆士将军,却把这些原液用于培养和训练超级战士。当时,詹姆士确实弄出来了几个超级战士。我们得到情报之后,就受命秘密潜入美洲国国内。当时,各国特工云集。很快展开了惨烈的争夺战。”
“请原谅,杰克。你刚才问我,为什么全球病毒危机之后,美洲国与世界各地的情况有很大差异。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我必须先把我的故事给你讲清楚。这样,你才能从根本上彻底理解这些差异。”阚定山思路明确,从容淡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