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恩泰和暮言的婚期了。
沁芳园里,暮语坐在姐姐的屋里端详着一顶华丽的凤冠。“姐姐,你明天一定美的像天仙!”
暮言莞尔一笑,拉住暮语的手:“我很庆幸,有你这样的好妹妹!”
“姐姐,只要你能幸福,我也就是幸福的。爹和娘都不在了,柳家只剩下我们姐妹相依为命,姐姐,答应我,把过去的开心和不开心统统都忘掉,明天过后,重新快乐的生活,好吗?”暮语的眼里泛着泪花,却一直没有落下。
暮言用力的点了点头:“我会的!”
似云独自站在门外,双手撕扯着手里的丝帕。明天过后,他们就成亲了!恩泰就是暮言的丈夫了!那我怎么办?我等了恩泰这么多年,事到如今,他怎么连一个说法、一句安慰也舍不得给我?似云转身离开,倔强的抹掉眼角的泪滴。
暮言拉起暮语的手:“暮语,明天我就要成亲了,有件事……”
“是关于许大哥的吗?”暮语笑道。
暮言默认,看着暮语:“我不方便去看他,可是在成亲之前我希望他能理解……”
“姐姐不用担心了,许大哥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吗?过去的都已经成为过去,他现在想看到的,就是你能幸福。”暮语握着姐姐的手,“要不今晚我代姐姐去琪伯家一趟。你搬回来之后,他也就搬回了琪伯家。”
似云穿过长廊,朝恩泰的屋里径直走去。屋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似云缓缓走进屋内,恩泰的床铺整洁的叠着,枕上似乎还散发出恩泰身上的气味。似云坐在床边,轻轻拿起枕头抱在怀里,脸颊贴着柔软的枕头,似乎这是恩泰的脸一样的温暖,一样的让人依恋。曾几何时,恩泰就是这样和自己在一起,一起牵着手,一起搂着肩,四处玩耍。还有旭宁,恩泰的弟弟,三个人在草原上从小玩到大,可是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来了。旭宁走了,因为自己……而恩泰呢?一心苦恋的恩泰呢?曾经答应过会娶我的啊?难道那真的只是过家家的游戏吗?他从来都没有当真吗?可是我当真了啊!恩泰,就算你不愿意兑现童年的诺言,也该给我一个解释啊!
此时,恩泰面对着皇上,百般羞愧:“臣本来不该成亲,皇上仍被多尔衮软禁,国事尚未平息,臣却顾恋儿女私情……”
“古人云:齐家治国平天下。先齐家而后才能治国。恩泰你的婚事朕一直放在心上,本打算等你归朝便赐婚,与朕的皇妹成婚,既然你已经觅得佳人,朕也为你高兴。放心去成亲吧,成亲之后,你就能安下心来,与朕联手,完成大计!”
“皇上体恤之情,臣受之有愧。臣必当竭尽所能,为皇上分忧!”
“恩泰,暮语她……还好吗?”皇上轻声问道。
“她很好。暮语也十分挂念皇上。臣来见皇上之前,她让我向皇上问好,请皇上不要挂念,她说就算她只是一个旁观者,也会很幸福的看到爱着的人幸福。”恩泰顿了顿,“臣没弄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她只是说让我把这句话转告给皇上就行了。”
“朕明白。”皇上双手背在身后,若有所思。
天渐渐黑了,似云还是没有等到恩泰回来。兰香捧着几件洗干净的衣物往恩泰房里走来,却看见似云坐在床边,忙躲在帘布后面。过了一会,似云无声的走了,兰香才轻轻的走了出来。
暮语带着青青一同来到琪伯家。“许大哥,明天就是姐姐和苏大哥的大喜之日了。”暮语道,“姐姐不方便来,我便代她来看看你。”
若水缓缓的将泡好的茶倒进杯子里,一杯递给暮语,一杯端到自己面前。窗外不见月亮,只有几点寥落的星辰无力的闪烁着。一阵风吹进屋里,暮语不禁的打了个寒战,拢了拢衣领。若水忽然闻到一股血腥味,忙转头看向窗外,一柄长剑闪着寒光朝自己直刺而来。若水忙将手里的茶杯朝着持剑背后的主人扔去,剑刺在了桌子上,若水起身拉起暮语往后躲只可惜腿脚不方便,再加上只有一只手臂,根本就不是来人的对手,勉强应付的一阵,一群人持剑从门闯入,暮语被其中一人紧紧拽着,若水根本就无力还击,被踢倒在墙角,手捂着胸口,嘴角不停的流着血。暮语惊叫着,想上前去把若水扶起来,可是挣脱不开紧拉自己的手,只感觉到疼痛的厉害,眼泪便直流了出来。暮语还来不及喊若水几声,便被带了出去,眼前的一幕惊的暮语瞠目结舌,青青、琪伯,还有琪伯的老伴、儿子、儿媳,都躺在了血泊里!暮语瞪大了眼睛,想要呼吸,血腥味却呛的自己发晕,泪水往外泛着,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天还没亮,将军府便热闹了起来。暮言安静的坐在屋里,似云、素英都在,只是奇怪怎么到现在没有见到暮语过来。恩泰进了沁芳园,直往暮言房里走来。暮言正想要问恩泰见到暮语没有,兰香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将军,小姐,不好了!”
“什么事?”恩泰忙问。
只见兰香手里拿着大红的礼服,敞开在大家面前,礼服后被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暮言忙上前看道:“这是恩泰的礼服,怎么会破成这样?”
“我也不知道。我刚才去将军屋里查看将军拜堂时必须穿的衣物,没想到一打开就已经破成这样了。”兰香指着裂口说,“这很明显是被人撕破的!”
“谁会撕破恩泰的衣服?”暮言问道。恩泰也百般迷惑,是谁会耍这种伎俩?
兰香的眼睛怔怔的盯着似云,众人也随着兰香的眼神看向似云,似云满脸无辜:“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难道……难道你们怀疑是我撕破恩泰的衣服吗?”
“你还在这狡辩吗?”兰香上前道,“昨晚你趁将军屋里没人的时候去那里干嘛?”
“我……”
“你去过我屋里?”恩泰问道。
似云还来不及解释,兰香忙说道:“我本来是给将军送洗好的衣服,没想到似云姑娘从将军屋里走了出来。将军根本就不在屋里,你去哪里是做什么?”
“我只是在那里等恩泰回来,他一直没有回来,后来我就走了。我没有撕破他的礼服!”
“等将军回来?你等将军做什么?”兰香逼问道。似云不知道该如何辩解,现在这种情况下,她真的很难开口说去自己等恩泰的原因,“你根本就是撒谎!你嫉妒将军和小姐成亲,便想方设法破坏!”
“我没有!”似云争辩着,可是却又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根本就不会有人相信她去了恩泰房间却什么也没有做过的事实。
“行了兰香,”暮言打断兰香的话,“先看一看能不能补救,现在没有时间争论别的了,恩泰堂堂一个将军,拜堂的时候不能没有礼服。”
“小姐,我可以把将军的礼服复原,小姐不用担心,我会尽快的。”兰香道。
吉尔图站在门口许久了,见屋里不再争吵,便对恩泰说:“礼堂准备好了,你过去看一下。有不满意的地方我尽快改动。”恩泰便随着吉尔图回了府里。
似云满腔的怨气,明明自己没有做过,却被所有人都认为自己干了坏事,赌气进了屋里,收拾包袱打算离开京城,本来一心想来京城,就是为了能和恩泰在一起,如今恩泰和暮言成亲了,自己再留下来也是只会更加伤心,再加上今天被大家误会,更是难看至极,还不如一走了之。
暮言在屋里,忽然听到一声惊叫,忙跑出屋外,见素英蹲在沁芳园侧门门口,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走过去才看见,青青浑身是血的躺在门外。
“青青!”暮言蹲在青青面前,抱起青青的头,不知所措的看着满身伤的青青,“青青,这是怎么回事?暮语呢?”暮言急的眼泪止不住往下落。
青青喘着粗气,干裂惨白的嘴唇张了张,发出如蝇的声音:“琪伯……许公子……小……小姐……”青青抬起手指着往琪伯家的方向,刚吐出“小姐”两个字,手臂便沉沉的摔在了地上。
素英一遍遍的哭喊着,可是青青的眼睛紧紧的闭着,再也睁不开了。
青青就这么死在自己的怀里,暮言猛的抬起头,暮语呢?琪伯和若水怎么了?暮语哪里去了?暮言放下青青,穿出侧门,朝琪伯家的方向奔去,素英见小姐疯了似地往外跑,忙跟在她后面。
兰香一直站在门边没有说话,直到看着小姐和素英跑了出去,本来也想去看个究竟,抬起的脚步刚迈出一步,就又立马收了回来。那个西塔拉似云脾气焦躁,今天诬陷她故意撕破恩泰的礼服,她一定觉得没有脸面留着将军府了,应该很快会离开这里,如今小姐不顾成亲的事跑了出去,素英又不在,只要小姐过了拜堂的时间还没有回来,那么……
兰香退回房间,恩泰的衣服已经缝补好了,根本就看不出来哪里被撕破过。兰香拿起暮言的礼服,对着镜子贴在身上试了试,真是合身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