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泰回到将军府,唤来吉尔图:“让人别找似云了,她就在摄政王府。”吉尔图正想要问发生了什么事,暮言暮语一同进来了。
“怎么?似云姐姐在摄政王府?”暮语听到了恩泰的话,忙问道。
“多尔衮不想让我替皇上办事。”恩泰悠悠的说。他没有把暮言和暮语当外人,可能在他心里,他们已经是一家人了。
“那个王爷可真是卑鄙!那现在怎么办?要不去王府把似云姐姐抢回来!”暮语道。
“你呀,说话就是不经过大脑!”暮言上前拉住了暮语,“既然王爷劫去了人,就是想逼恩泰就范,哪有那么容易就让你抢回来。”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似云姐姐就这么待在那里吧,也不能让苏大哥被那个王爷牵着鼻子走啊!”暮语焦急的道。众人都安静的坐了下来,都在想着该怎么办。只有暮言,她不明白多尔衮为什么会承认似云是他劫走的,那个老狐狸,老奸巨猾,既然承认是他做的,肯定有他的目的,不知道会耍什么花招,总之自己要万分小心。
“眼下,最让人担心的不是似云,而是皇上!”恩泰打破了沉寂,“皇上身边连个亲信都没有,多尔衮劫走似云,无非是想挟制于我,不让我和皇上接触,如今皇上一个人在深宫大院里,我该怎么才能和皇上联络上?”
暮言望了望门外,这么说,皇上是孤立无援了?真是可笑,堂堂一个大清国皇上,打败汉人的英雄,也会落得如今的下场吗?看来,多尔衮是觊觎皇位了,他现在需要的,只是一双杀了皇上的手。
许久,暮语突然站了起来,笑着说道:“我有个主意!”众人都好奇的看着她,也真的希望她能有什么好办法,暮言怕暮语添乱,赶紧说道:“暮语,别瞎闹!”
“我没有瞎闹,我说真的!”
“就让她说说看吧!”恩泰道。
暮语笑了笑:“苏大哥想要喝皇上取得联系,不一定非要亲自进宫,找个中间人来代替传递消息就可以了啊!”
“话虽如此,”暮言道,她必须尽力让暮语远离这件事,“皇宫里如今还有几个人会为皇上办事?都是多尔衮安插的耳目,中间人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的!”
“既然找不到,咱们就塞一个进去啊!”暮语狡黠的一笑。
恩泰听暮语这样一说,来了兴趣:“怎么了塞法?”
“皇宫里宫女奴婢一大堆,我们可以往宫里送宫女啊,这对偌大的皇宫来说,只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事,顶多通知一下内务府,不会惊动多尔衮的,等她进了宫,就想办法接近皇上,再告诉皇上她的目的,皇上就会把她带在身边做贴身婢女使唤,皇上召个婢女,总不会也需要经过摄政王同意吧!”
“真是好办法,恰巧这段时间皇宫正在民间召宫女,每天都有一批宫女进宫,如今我们安插一个人,多尔衮肯定想不到!”恩泰高兴地说。
“那进了宫,和婢女怎么联络?”吉尔图问道。
“越来越简单了,都进了宫还怕联络不上吗?皇宫再大,总也有个边吧?扔石子,放飞镖,只要是能扔过宫墙的,后面绑个小纸条不就行了,皇宫再森严,总也有死角,不可能每个角落都有人把守的。要不干脆,带只信鸽塞在衣袖里,进了宫再放出来,它不就认识路了嘛!”暮语的一席话,说的恩泰茅塞顿开,对啊,只要耍些小伎俩,事情就变的简单了,恩泰高兴地拍拍暮语的脑袋,笑着道:“没看出来啊,鬼点子还真多,就这么办了!”
“只是,”吉尔图面露难色,“从哪找这么合适的人进宫呢?要聪明伶俐,要懂得随机应变,最重要的是要对我们死心塌地,万一被多尔衮发现了,把什么事都招了,他就会明目张胆的来找我们的茬了!”
“陈大哥,你说的人不就是我嘛!聪明伶俐,随机应变,对你们也是死心塌地,”暮语拍拍胸脯,笑着道,“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了!”
“不行!”暮言和恩泰异口同声道,话一出口,就相视了一眼,暮言连忙一开视线。
“暮语,这可是大事,不是闹着玩的!万一你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跟爹娘交代!”暮言道,紧紧抓着妹妹的手,似云是我让人劫走的,如果你因为这件事进宫,再出了什么意外,我会自责一辈子的,绝对不能让妹妹以身犯险!
“是啊,暮语,苏大哥也不能让你做这么危险的事!”恩泰接着道,我们想想,有没有别的人选。
“哎呀,姐姐,苏大哥,就算是有别的人选,不也是要让她深入皇宫,身处险境吗?你们不忍心让我去,难道就忍心看着别人冒险吗?”一语说的暮言和恩泰都答不上来。
“总之,”暮言厉声道,“我不会让你进宫的!”说完,甩袖而去。
恩泰见暮言生气了,想要追出去,脚步还没有来得及一移动,吉尔图已经跑了出去,恩泰愣愣的看着吉尔图远去的背影,一阵惊愕。暮语笑道:“陈大哥对姐姐可真是一片痴心啊!”
“什么?”恩泰漠然的问道。
“苏大哥,你真是粗心大意,你难道没有发现陈大哥喜欢我姐姐吗?”暮语道。
“是吗?”恩泰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
“苏大哥,你就同意了我的决定吧!”暮语深深的看着恩泰,“如今,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可是,暮言她……”
“你放心吧,只要你同意,我自有办法说服我姐姐!哦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暮语看看四周,见没有人,小声说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许大哥的事吗?”
“许若水?”
“嗯,”暮语点点头,“他还活着,我那晚看到的真的是他!我把他安排在琪伯家住着,我进了宫,你要多去看望他,许大哥是个好人!”说完,笑着出去了,似乎她即将面对的不是深深的宫苑,而是一个可以让她身心愉悦的场所。
暮言气呼呼的来到了花园,站在木桥上,看着水里的游鱼,手上折了一枝花,摘下花瓣,狠狠的朝水里扔去。吉尔图起先在不远处看着暮言,许久,才缓缓走到桥上,站在暮言身边。
“我知道你舍不得让暮语以身犯险……”
“这是你们满人之间的事,有本事抢夺别人的国家就没有本事治理吗?”暮言打断了吉尔图的话,怒斥道。说完,便转身离开,吉尔图无言以对,只能看着暮言就这样离开,忽然,暮言惊叫一声,跌坐在前面,吉尔图连忙上前,才发现暮言的脚扭伤了,不容分说的托起暮言的脚,脱掉鞋,看见脚踝青了一大块,用手一摸,里面的筋骨错位了,疼的暮言紧紧闭上双眼,抓着吉尔图的胳膊不放。
“你的脚扭伤了,别动,我帮你!”吉尔图自信的说,再看看暮言的样子,脸色惨白,紧闭着的眼角旁滴下了泪水,一双手抓着自己,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不禁心里感觉暖暖的,替暮言揉捏了一阵,暮言的脸色也有所好转了,睁开眼睛看着吉尔图,眼里的泪水还在打转,楚楚可怜的样子让吉尔图不知所措,那是求救的眼神,是希望被保护的眼神,吉尔图心里一揪,不敢再为暮言把错位的筋骨矫正,她肯定会痛的晕过去的!
“好点了吗?”吉尔图柔声问道。
暮言没有回答,只是用含满泪水的双眼看着吉尔图,仿佛让她如此痛的不仅仅只有脚,还有无助的心,良久,暮言缓缓的点了点头。
“可是,你的脚还没有好,我需要把错开的筋骨复位了,不然你走不了路。”吉尔图说着,已经不忍心看暮言的眼睛了。
暮言惊得乞求的看着吉尔图,“我会小心的。”吉尔图轻声的说,“抓紧我!”
暮言闭上眼睛,抓紧吉尔图的胳膊,吉尔图握紧暮言的脚踝,用力一推,暮言痛的大叫一声,眼泪再次从眼角涌了出来。
“没事了!”吉尔图拍拍暮言的背,“我送你回去吧!”说着便抱起了坐在地上的暮言。柔软的身躯轻的如同一片叶子,无力的依偎在吉尔图的怀里。这是第二次这样抱着她了吧!吉尔图想着,轻轻一笑,她只有在受到伤害的时候才会这样安静的躺在我的怀里,也只有我,会及时的保护她!吉尔图用力的抱紧了暮言,朝沁芳园走去。
花园的不远处,一双深沉的眼睛盯着渐渐远去的一对身影。或许,他们才是最合适的,恩泰轻声叹了口气,转身回去了。
暮语已经在姐姐的房里等候多时了,见吉尔图抱着姐姐回来,赶忙迎上去:“姐姐,你怎么了?”
暮言没有回答,她还在生气暮语不听她的话,擅自做决定,吉尔图把暮言放在床上,道:“脚扭伤了,已经没事了,要休息一段时间,不要随意下床。”暮言依然没有说话。
吉尔图走后,暮语坐在床边,拉着姐姐的手,道:“姐姐,我知道你生气我不听你的话,可是……”
“可是什么?知道我生气你还要这样做!”暮言抽出了被暮语拉住的手,“你知不知道皇宫是什么地方?你就这么冒冒然的进去了,如果出了什么事,你让姐姐怎么办?”暮言几乎是在恳求暮语不要这样做。
暮语低下头,眼泪打落在自己手上,哽咽着说:“姐姐,我知道你怕我出事,可是,”暮语抬起头,泪眼婆娑的望着姐姐,“可是,我只是想为自己喜欢的人做点事!”
暮言愣住了,顿时无话可说,是啊,只是想为喜欢的人做点事而已,就不会去在乎这件事是怎样的危险,如果若水还在,我也愿意为他做点事,哪怕是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只可惜人已经不在了,还能怎么办?
“姐姐,你知道的,如果似云回来了,苏大哥就会和她成亲,他就是有家室的人了,我也不能为他做什么事了,我只是想在这之前,帮帮他。”暮语擦干了眼泪,认真的说,可是眼角还是溢出了泪水,“姐姐,你也有喜欢的人,我能理解我的心情是吗?苏大哥成亲后,我们真的只能做兄妹了,姐姐,我心里好难过……”暮语扑到在姐姐怀里,痛哭起来,暮言抱着妹妹,从来不知道整天喜笑颜开的妹妹也有这么诚挚的感情,一直以为她只是心血来潮,过了一段时间就会淡忘的,没想到,这次她是真的用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