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仲从来没有这么好运过,荆浩走后,他匆匆就带上洪远与另一名衙差,走到县下面叫上几个轿夫,抬着一顶轿子往蒙城方向就走。
荆浩回到漆园后,把自己锁进了房里,他又开始进入了那里修炼起来。
李冲这几天都处于高度兴奋之中,因为那些伤兵,荆浩全部帮他治好了,他还放出风声,说要招些民勇自卫团,想不到这风声一出,周围不少青壮年前来报名,漆园现在日子过得滋润,早就在云阳县传开来了。
李冲也不敢选太多,怕影响不好,只是挑选了十个青壮年,就把话放出去,说仅只是招十个八个巡山员之类,把那些想进入军队的人给挡住了。
李冲选人有一套,毕竟他曾是卫队教头,他选的人看似并不太高大,也不太健壮,但都是那种出身分期那熬得了苦,并且属于不怕死的那一类人,这些天,他天天加紧了训练,漆园外不时可以见到他那来回穿梭的身影和听到他那粗哑的声音。
三天后,孟怀在荆浩门外叫道;“荆大人,金多二来了,你要不要去见一下他。”
荆浩想了一下,说:“好,我们去见一见他,有些东西我还要向他请教呢。”
云阳县的铁坊就在县城的旁边,那里搭了几间棚子,四周用泥巴糊住,实在有些简陋。
这铁坊,本是打造一些农具,比如犁头锄头铁镐铁锤一样的东西,刀具也仅仅是打造那种黑铁菜刀,是一个粗糙的打铁坊。
荆浩与孟怀骑着两匹驴子,来到铁坊外,即感到里面紧张的气氛,几十个大汉光着膀子,挥汗如雨,正在热火朝天般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孔仲的能力也相当强,他很快就组织县的的人搭了两堆新炉,还临时征调了几个乡下铁匠来了。
只见孔仲满头是灰,在铁坊中走进走出,指挥加柴添矿,这么一大笔生意,他敢不亲自督办么。
荆浩走进铁坊,一股热气涌了过来,只见十几个个上身****,绑着一块粗布前褂的大汉,挥汗如雨,正抡着手上的铁锤,一下一下地打在那已经烧红了的黑陨铁上,火星四射,几十个打下手的也在紧张地忙碌着。
有一点与平时不同的是,几个穿着稍为干净点的人在那儿走来走去,不时指导那些铁匠应该怎样打,想必就是金多二带来的人。
“咦,浩王子您怎么来了?”只见洪元走了出来,他向着荆浩作了一个揖,那些从未见过王子的铁匠也连忙集下了手,纷纷跪下,就连那些在指导打铁的人也纷纷跪下行礼,荆浩忙说道:“大家快快请起,继续工作,我只是来拜访金老前辈的。”
一个汉子说道:“我师傅正在山上喝茶,我去叫他下来。”
荆浩连忙制止了,说:“不,我们去拜访他,你带路吧,孟怀,每人给他们打赏一朋钱。”
那班工人高兴起来,十分卖力地干起来,王子出手大方,一出手就是一朋钱,须知道,一朋钱,在这云阳悬,起码要工作三天才可以赚得的,而且还得有人请你干活才有得赚的。
荆浩跟着那名汉子,穿过那几个铁棚,只见后山上搭了一个凉棚,一老者正在那儿慢条斯里地喝茶,他的身边有一个孔仲临时请来的侍女在给他斟茶递水,只见那老者眼望着远方,不时还轻轻地叹息着。
没人知道他叹息什么,老人,多数都是这样,喜欢怀念往事,或者,他这一生有太多的遗憾。
“师傅!”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维,他微微低下头,看了一眼山下,只见他的一个徒弟带着两人往山上走,其中有一少年气度不凡,他惴度到了一些什么,站了起来。
“师傅,这位是浩王子,他来看您了。”
老人仿佛一个哆嗦,连忙要跪下来,荆浩抢前一步,一把把他扶住,说道:“金前辈不要多礼,我是来拜访您的。”
“岂敢,岂敢,老朽草民……”
荆浩呵呵一笑说道:“金前辈不必客气,请坐吧,我们坐下来谈。”
他扶着老人坐了下来,然后说道:“久闻金前辈大名,我一直想打造几把刀,可是这乡下地方,一直未能寻得名家,今天得见金老您,还望您成全。”
金多二略一寻吟,说道:“浩王子,本来您开口我不能拒绝,可是,我现在年纪老迈,拿铁锤也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气力,并且,现在的好材料十分难得,没有好材料很难打得出好刀,所以我无能为力呀。”
荆浩听了,不由得有点失望,他也不想强人所难,只是说道:“哦,看来我与金老无缘呀,我有几块金陨铁,也不知道找谁打造较好。”
老人的眼睛突然一亮,他说道:“金陨铁?”他马上觉得自己失态了,降低声调说道:“能否让我看看?”
荆浩点点头,向着孟怀招了一下手,孟怀取出四块荆浩在那迷阵中得来的石头放在桌面上,老人再一次打了一个哆嗦,小心翼翼地取起一块,放在手上,又是摸,又是看,甚至,他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许久后,他突然失声大叫:“正是它,对,正是它,当年我爷爷打炼过一次,天啊!您待我真的不薄,使我垂老之年得遇如此神物。”他竟然全身哆嗦,颤声说道:“浩王子,请原谅我吧,我不是不肯动手,而是不屑于再动手打造那些普通铁矿啊,今天得遇如此神物,我无论如何也要把它炼成宝刀。“
荆浩一怔,却也随即释然,因为到了他这么一个级别的人,他已经不再在乎什么名誉与地位了,而是在乎能否打造出真正的神兵利器,看着他那激动的样子,荆浩说道;“那就谢谢金老啦,打成之后,我必有重酬。”
金多二眼露精光,忽然闪动了一下眼神说道:“浩王子,重酬就不必啦,我想您能否把一点金陨铁送给我?哦,别误会,只是我家世代炼器,却无一物以镇祠堂,传世之宝一样也没有,我想给我子孙留点宝贝,你放心,我仅要二指大小就行了,行吗?”
荆浩笑了一下说道:“行!金老您看一下,我这里画了几幅图,就按照这些图样炼。”
金多二接过那图样,却皱了一下眉头,说道:“金陨铁这种神物,用来打这么细小的武器?”
荆浩不解地说道:“就是因为少,所以才打这么小啊。”
金多二哈哈一笑,说道:“浩王子,您不是想整把刀都用金陨铁打成吧,那样不行的,这种神物希罕至极,可遇而不可求,但也不是没有缺点,它极刚极韧,可是,如果整把刀都用它来打成,那就不可能打成了,因为即使烧红了它,普通铁锤也打不动,根本不可能成器。我爷爷当年打那一把乾性宝剑,仅把金陨铁用在剑刃上,就打坏了十几把铁锤。”
荆浩问道:“哪,应该怎样做?”
金多二说道:“好钢当然要用在刀刃上,王子您放心,我用黑陨铁为刀身,经我炼制的黑陨铁,也比精钢要强!”
荆浩大喜,说道:“哪就有劳金老您了。”
金多二哈哈大笑,说道:“浩王子,我要准备一下了,嗯?(他用手掐算了一下)明天的日子最好,好,我们明天开始炼制,您最好能来看一下。”
荆浩问道:“炼器还要选定日子吗?”
金老头说道:“是的,这个很重要,好刀一定要配上好日子,否则,刀会没灵魂,明天日子最好,我们辰时就开始炼制。”
荆浩起身对金多二微鞠一躬,说道:“好,那我就告辞了,明天见。”
第二天一大早,天色还灰朦朦的,孔仲屁颠颠地跑到荆浩所住的那间小旅馆,见荆浩已经起了床,他连忙说道:“浩王子呀,怎么您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啊,我害得我昨晚整晚睡不着。”
荆浩哈哈一笑,说道:“孔兄啊,我见你忙出忙入的,不想影响的啊。”
孔仲说道:“这是哪里话,不说啦,我准备好了早餐,我们吃了过去铁坊那边吧,真是破天荒啊,金老爷竟然自己掏钱把我们整个县的一百多个铁锤给买下来了,昨夜连夜让他的几个徒弟上山砍祝融树,还写信让他一个徒弟连夜赶回蒙城,不知道干什么。”
荆浩心下明白,这金老爷子十分重视这一次炼器,他点点头说道:“好,孔兄,我们走吧。”
进得铁坊,洪元已经在那里,一见荆浩即说道:“浩王子,金老爷在山上。”
荆浩点点头,对孔仲说道:“孔兄,那我就不打挠你啦,我与孟怀上去就行了。”
孔仲点头哈腰说道:“好好,我中午时派人把饭菜送上去。”
小山上已经临时搭了一个木棚,也临时彻了一个石炉,石炉四周,分别摆放了四个铁砧,金多二一见荆浩到了,即笑着说道:“浩王子,我们可以开始啦。”
荆浩笑着点点头,说道:“金老,辛苦您啦。”他四周一看,那里果然已经摆好了百多个铁锤,还有几十把在下面打好的陨铁刀,那些祝融树已经被他们劈成了柴,堆得四周满满的。
金多二的脸色开始变得严肃,对着他的那几个徒弟说道:“各就各位。”只见他的五名大徒弟马上盘腿坐在那个炉的四周,按五行方位坐好,“唰!”那金老爷子双手一紧,他、穿的那件上衣哗一声四下裂开,向着四周飞走,露出了他那极其精壮结实的肌肉,那两肩足足比普通人大出一圈,一点也看不出老态。
荆浩也不由得暗暗吃惊,这老爷子平时看样子好象很衰老的样子,可是现在,即使是一个年轻人也没有这一副身板,难道他也是个高手?他暗暗用灵识一探,大吃一惊,此老头子内劲浑厚,至少已经达到了玄武师的境界。
一个小学徒连忙取来一块皮制的肚兜,替金老头戴好,金老头沉声说道:“加柴,升火!”
也不见有人点火,只见那五名徒弟做出了一个动作,那早就已经摆在四周的柴竟然凭空落入炉中,那大师兄嘿地叫了一声,双手往那炉身一按,轰,一声,火焰升起。
“赤火!”金老头手持一把铁钳,把两把刀平放在那堆火上,只见那五个汉子同时双手指向了那炉子,他们的手法特别古怪,五人各有不同,然而,荆浩却能看清,他们每人的手都发出一种光波,指向石炉。
火焰呼呼作响,两把黑陨铁刀很快就烧得通红,金多二用火钳取出,放在铁砧上,手上的巨锤轰一声砸了下来,那火星四身纷飞,荆浩看得不由得有点呆了,只见金多二的发力方法十分奇特,他的两只脚在一跃一跃的,脚下的爆发力往身上传递,当那力量传上手时,配合扭动的腰肢,击打的力量十分惊人,看起来,金多二就好象在跳舞一样,身体呈一种有节奏的跳动。
那巨大的击打能量传到地下,地下不由得也微微颤动起来,金多二开口了,他一开口就是吼叫:“记好了,力量不是乱用的,打在铁面,想着铁里,里面的杂质才会被逼出来!”
荆浩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这实际上与他的《蚩皇大义》道理是一样的。
一声声巨响,不一会儿,荆浩发金多二所夹着的那两把刀已经被他打成了一块,这时,只见他的一个徒弟提着一桶水走来,并取出一包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撒到水里,金多二把那块打好的铁仍进了水桶,滋!那桶水当场沸腾起来。
就这样,一整个上午,金多二都在炼制那些铁,把两把打成一小团,能看得出,那铁色由暗黑色变成了暗亮色。
中午,孔仲亲自带人送来了饭菜,金多二也不做声,匆匆吃下后,马上又开始了,这回,他竟然是两块铁再打成了一块,大小仍是差不多一样,不知道有多少杂质再一次被剔除,那些从水中捞出的佚块极其沉重,足足比普通陨铁重了一倍。
“白火!”只听得金多二一声大吼,那几个徒弟的手法又变了,一波波能量输送到炉里,轰,一股白光冲了出来,那火色顿时变得十分炽热,连荆浩在远远地看,也感到了那扑面而来的热浪。
金多二的身上好象涂了一层油脂一样,闪闪发亮,他说道:“你们看好啦,我不会天天做这种示范,化铁功夫用的是纯内轻,力随意走,把这铁想象得好象绵花一样柔软!换新锤,加柴,加炭!”
这回,那几个坐在地下的徒弟已经腾不出手来加柴了,他另外几个徒弟连忙用手抱柴,扔进炉中。
两块乌光闪闪的陨铁放在了炉里,一会儿后,两名小徒弟各执一个火钳,把那两块陨铁放在铁砧上,只见金多二双手各执一锤,全身的肌肉在跳动,他的脚也跟着跳动着,咣咣咣,一阵密集的声音过后,那两块铁已经被他打成了一把刀的外形。
“淬水!”“淬火!”“淬乳!”“淬药!”金多二不停地叫着,空气中顿时约会漫着一股奇特的药味。
金多二突然叫道:“淬血!”
荆浩吃了一惊,淬血?这种炼法是要拿真人淬炼的!难道要杀人?
只见一个徒弟提出一桶红色的东西进来,金多二把几把刀身插进了那桶中,哗!一阵血夜的滚动声音传出,空气中顿时弥漫出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那是人血,荆浩心下暗暗吃惊,一桶人血,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呼!只见金多二迅速把水中的几把刀取出,放进火中,吼道:“黄火!”
他那几个坐在地下的徒弟有些已经汗流浃背,但是,他们来不及抹汗了,不断地变幻着手法,指向那个火炉。
轰!又是一声,那黄色的火苗高高窜起,那金多二把那几把刀用火钳夹住,放在上面烤,一边吼道:“记住,先烤后炼,否则,血气逼飞,武器就没有了灵魂!掌握好烤的时机,是时候了,蓝火!”
那火苗突然降低了不少,整个炉中蓝光莹莹,可是,一看就知道,那火更加厉害,只见那几把刀身讯速变红……
几炼几淬后,金多二终于呼出了一口气,说道:“先休息一会儿,等一下开始炼金陨铁了。”
几个徒弟这才站起来,抹了一把汗,看着那四把刀,这四把刀,用了三十二把刀打成的,每一把刀,都是用八把普通的刀打成,其杂质已经去得差不多了,即使不用金陨铁,这也算是一把相当好的百炼钢刀了。
荆浩取过一看,那刀身乌光闪闪,那儿只只见一个个下凹的铁锤坑,还有一条不怎么直的血糟,样子并不好看,可是十分沉重,每把都足有五六十斤,刀长米半,背厚一分,十分适手。
“好啦!你们几个把火龙功调整一下,每人吃一颗固元丹!”金多二喝了一口水,说道:“各就各位!”
五名汉子神色凝重,一时间,那木棚气氛顿时变得有点紧张起来。
“加柴,加炭!”金多二沉声说道:“黑火!”
五名汉子脸上的汗马上哗哗淌下,他们的手法又变了,似某种修道的那种结界的手法,左手护胸,右手剑指立于胸前,个别开始发抖,不一会儿,五名汉子身上开始冒出了白雾,而那炉内,真的升起了一股黑的火焰!
荆浩大吃一惊,火焰是黑色的,这实在有点骇人听闻,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金多二的神情更是从示有过的凝重与虔诚,他双手取出一块金陨铁,取出一个新锤,把其中一块陨铁放进那黑火中,那块金陨铁在黑火的灼烧下,金光闪闪,越来越亮,只见金多二突然取出,迅速放在铁砧上,那把巨锤划过一道圆弧,同时他的身体也随之跳了一下,咣!一声巨响,震得周围的人都耳膜发痛,紧接着,老人又打出了第二锤,第三锤,速度越来越快,火星四身,一个站在一旁的童子不停地往那金陨铁上撒一些东西,火光闪闪,随着那巨锤的砸动,也随之迸射而出。
“换锤!”金多二叫了一声,一名童子迅速递过一把新锤,金多二随手把那把旧锤扔下来,又叮叮当当地打起来。
荆浩看到那把旧锤已经完全成了一块烂铁,好象开成一朵花一样。
大约三个时辰后,地下已经扔出了无数个铁锤,而那四把刀的刀口才仅镶嵌好了那金陨铁,
突然,金多二叫道:“虚无孽火!”
五名坐在地下的汉子已经全身湿透,一个个全身发抖,好象在做出某种挣扎一样,荆浩看到了五道彩光射向那石炉,然而,石炉上,却什么也没有见到,但是,从那里传出来的能量却相当惊人,那些石头开始融化。
金多二把那四把刀放进炉中,那乌黑色的刀身迅速变红变亮,而刀口那地方的金光闪闪,一名徒弟用火钳取出一把,那金多二两手各握一个铁锤,快速而密集地砸在打在刀口上……
哇!突然一名汉子吐出一口血,晕倒在地,而还有一道工序却未能炼好,老人迅速坐下,双手结界,呼呼呼!那炉中隐隐约约可以见到一个个髅骷升起,甚至可以听到一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都起来,取锤!”突然,金多二叫道:“一起上!”
还站得起来的四名汉子撑起身体,各自取来一个新锤,扑到那个铁砧上煅打起来,火光四射,烟尘滚滚,他们挥汗如雨,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过后,老人再一次吼道:“霹雳神火!”他与那四名汉子迅速坐下,十只手掌同时按在那炉身上,顿时,浓烟滚滚,隐隐从炉中传来轰轰的雷声。
“啊!”五人同时咬牙切齿,好象正在作着生与死的挣扎一样,轰!一声巨响,整个石炉炸了,四把刀再时飞出!金多二的那四个徒弟当场吐血,已经站不起来了!
只见那金多二睁开他那双红色的眼睛,腾空而起,他拔出一把匕首,高叫道:“启灵!”呼!他一把把自己的左手上的一条大动脉割开,那鲜血喷射而出,嚓!他的血染在那五把刀身上,冒出了滚滚的血烟,空气中顿时出现一股烧焦了肌肉的味道。
荆浩看得胆战心惊,这就是炼刀?这就是启灵?
啪!金多二摔倒在地下,脸色苍白,可是,他仍挣扎着爬起,捡起那几把刀,用沙哑的声音叫道:“赤火!”
仅有他的那个大徒弟能坐起来,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眉关紧锁,嗡!逼出了一股力量,几块祝融木当场就起了那赤红色的火,金多二唰一声,撕开一块布,绑在手上,封住那仍在流血的手,有些虚弱地把那几把刀放在火上,他的另外几名徒弟也冲了上来,举起那刀放在火上烤。
荆浩与孟怀此时也走上前来,要取刀放在火上烤,可是金多二用他那嘶哑的声音叫道:“别碰!你未经本门祭魂,不可碰刀,否则,刀将无魂!”
荆浩连忙走回去,看那几个已经累得不象样子的人在忙碌。
“啊!”金多二的声音开始带有一些哭腔:“老天啊,赐我力量吧!老三啊!你怎么还不来!”
呼!他取出两把锥子,往自己的太阳穴上狠狠地插下!
荆浩想不通,难道还不行么?他在叫什么呢?
只见金多二摇摇晃晃地举动着铁锤,可是,随着那叮叮当当的响声过后,那铁锤很明显已经开始无力,他再次大吼一声,呼!一口血喷出,他终于倒下地来!
荆浩大惊,他迅速往前一冲,抱起金多二,只见金多二老泪纵横,全身无力,他哭叫道:“老天啊,难道我会功亏一篑?”
呼!一道人影从山下飞射而上,只见一个黑胡子大汉出现在铁棚里,他那双暴眼一扫四周,并不做声,一把从地上取来两个新铁锤,咣!一声击打在一把刀上,金多二躺在荆浩的怀里,叫道:“老三,祭魂……”他终于晕倒!
荆浩把手按在他的头上,一缕缕阴力施进了老人的体内,迅速飘向他那仍在滴血的手。
黑胡子大汉好象全身都在生风,他挥出的铁锤劲道并不大,然而,那每一下的声音都好象砸在人的心头上一样,让人感到气血翻涌,几个已经倒在地上的汉子以手捂着耳朵,倦曲在地上,其他几个功力差也有经有人流出了鼻血。
嗡!只见那大汉全身鼓起了一股风,换了两把新铁锤,一阵十分急剧的声音传来,他的锤头全部砸在那早就已经冷却的刀身上,同时,他竟然开始吟咏出了一种声音,象是歌,象是咒语,却也没人听得懂。
叮叮叮叮……他就是用这种细碎的铁锤敲在那刀身上,足足敲了一个多时辰,也足足吟咏了一个多时辰,那每一个细碎的响声,都震得人的灵魂战颤,他口中吐出的行咒,正在心一串串可视的形象飘向了那几把刀……
这时,醒过来的金多二挣扎着走向那大汉,双手顶在那大汉的头,只见那大汉全身发抖,他嘴中吐出来的竟然是一个个有形的符线!
那好象火一般赤红的线条从那大汉的口中发出,贴在那些刀身上,那刀身上马上出现了那若隐若现的,扭曲的符箓。
呼!金多二与那大汉几乎虚脱,躺倒在地下,发出了虚弱的笑声。
铁棚中的声音骤然停下来了,然而,只见那四把刀,平放在地上,冒出了一种森然的寒光,刀锋上的金光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好象灰白色的颜色,刀身隐隐发出了一种诡秘的玄光。
刀身上那粗糙的铁锤坑仍印在那里,然而,那一道道诡秘的符箓,忽闪着金光,每一把刀,都透露出无比横强的杀气。
“浩王子,可以试刀了。”躺在地下的金多二说道:“我们,也终于可以名垂千古了。”
荆浩看着那一地的烂铁锤与躺着一地的人,心下顿时十分感动,他说道:“金老爷子,这几把刀耗尽了你们的心力,请你为这几把刀定名吧。”
金多二眼中光华一闪,他撑着坐起,说道:“好!”一个徒弟把他扶起,他颤颤抖抖地走到那几把刀前,审视着那几把刀,神情虽然疲惫不堪,但却露出了十分灿烂的笑容。
然后他逐一品评道:“这一把,杀气森然,锋芒毕露,就叫做‘破军’吧。这一把,锋芒内敛,却含有无尽杀气,就叫‘破界’吧,这一把含而不发,一发惊人,隐而不动,一动惊天,就叫‘破魂’吧。这一把性体温柔,实则外柔内刚,含有威不可犯的尊严,就叫‘破心’吧。”
荆浩说道:“请金老爷子选刀吧,这里有一把是你的了。”
“哦,浩王子,你这是折杀老夫了,我怎么还敢选呢,能遇上如此神物,打出一把不凡的刀已经是圆了我一生之梦,使我金氏门庭有光,我岂还敢自己选刀,还是请王子您恩赐吧。”
荆浩点点头,也不客气,说道:“你是一平民,杀气太盛的刀给你也不太好,这把外柔内刚的‘破心’就归你了。”
金多二大喜,说道:“这也正是我的心头好啊,谢谢王子您了。”这时,躺在地下的人都已经被扶了起来,那黑汉也跪下说道:“谢谢浩王子的恩赐。”
金多二忙说道:“浩王子,这位是我三弟,他现在是个道士,法号道明,已经不理世事多年,但这次闻得有金陨铁,他就下山来助我了,真险呀,要是他迟来一步,这祭魂不成,这几把刀也就成了俗刀了。我,我终于可以真正金盆洗手了。”
道明道士也说道:“我的尘缘也了了,从此,天南地北,云游天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