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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团年饭

拜神回来,佘妈和舅妈她们很快便意识到了煮两只鸡的错误,六个人吃一只鸡还差不多,竟然想三个人吃一个鸡。

表姐他们在自己家解决,所以佘兴伟不知道那个战场的情况,只知道自己家里三个人煮了五个菜一个汤,有荤有素,还要负责吃完一只鸡,真是造孽(代表非洲儿童鄙视你)。

他们三人都把性命给豁出去了,不过最后还是剩下半边鸡,这下是无论如何也吃不下了,只好用作明天煲鸡粥的材料。

第二天起来,用半边鸡煲个鸡粥当做早餐,三人吃了,大约九点左右,就开着车回溪南村去了。

他们回到佘家老屋的时候,老屋里已经有很多人了。佘兴伟已经将老屋看做是自己的私人空间,所以一进门看见这么多人,哪怕早有准备,心里还是有种被入侵的感觉。

厨房里的电磁炉收了起来。要煮这么多人的食物,小小一个电磁炉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不仅厨房里两个烧得通红的灶头火力全开,在龙眼树下,也用几块砖头盖好了一个简易的灶头,上面放着一个大炒锅。这个锅一次就能炒出一个能供应十多张桌子的菜肴,实在是过年请客之必备良品。

勤劳的妇女们在为年饭辛勤地准备着,还有一群妇女,以佘兴伟的奶奶为首,浩浩荡荡地正去拜神祈福。而一群大爷们,则坐在长长的过道里,谈天说地,年轻人就四五个围坐一堆,打着扑克。

佘兴伟也在和他的堂兄弟姐妹聊着话,因为都是衙内,所以混得都不差,有的开了个小公司,有的则承继了佘家的传统,做了公务员,最不济的也是外企白领。当然,不能把佘兴伟算进去,要是算上他这失业青年,他们家的光环都失色不少。

“想着休息多久才出去呀?”他的一个堂哥这样问。

“不着急,这才刚回来,得玩上好一段时间呢!”佘兴伟笑着回答。其实他心里可没再想过要出去的事。

“我也多想像兴伟你这样啊。”又一个堂哥说道,“公司业务都让我忙死了,今年差点都没时间回来过年了,吃完这顿团年饭,初二我又要飞到北京去了。”

佘兴伟可没有看到堂哥他那里苦恼,明明就是炫耀。

一个堂弟说道:“是啊,现在大家都忙,我才出来两三年,处长就说要升我上去了,又要适应新岗位,又要认识新同事,不容易啊。我可不知道为政府打工这么好升职的,早知道是这样,我去民营企业好了。”

这么不容易辞职啊笨!佘兴伟在心里骂道。他看不惯彼此之间的互相炫耀,于是找个借口走开了。

村长国叔在陪着佘爸他们聊天,佘兴伟转了几下发现没什么地方好去,就走到外面看小孩子玩烟花。他们多数都是在玩一种叫火箭炮的烟花。火箭炮轻轻插在土地上,不能太紧,只要让其不倒下去就可以了,把引火线给点着之后,咻的一声便飞到空间,然后“啪”的响一下。不过也有不会响的火箭炮。

在城里的话,地老鼠这种烟花也不少见,点着之后会在地上不住的乱窜,就好像尾巴着火的老鼠一样,所以叫地老鼠。地老鼠色彩斑斓,晚上更是好看,不过村里的孩子大多不玩。因为村里的堆起来的草堆垛到处都是,玩地老鼠极易引火。

为了屁股上那两瓣肉着想,大家都很自觉地不买地老鼠来玩。

奶奶她们拜神回来了,元元也在队伍当中。

“怎么无聊地站在门口啊?”元元问道。

如果没人提起佘兴伟的城镇户口的话,元元对他的态度还是很好的,这么热情好客的美女已经不多见了,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双方已经建立起相当友好和谐的朋友关系了。

“我的人生太失败了,和成功人士找不到话题。”他半真半假地说。

这时,狗子手里拿着一盒一扔就响的丢丢炮,悄悄靠近佘元元。周围的小孩都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捂住嘴不发出声音,还示意让看到他们卑鄙举动的佘兴伟不要背叛他们。看来不管年纪大小,调戏女人就是男人的天然乐趣。

佘兴伟兴奋地张开双臂,准备迎接受惊吓的小美女进怀抱安慰。

“哇!”除了扔丢丢炮,狗子还在元元身后大声喊了一下,才嬉笑着跑开。

“啊!”元元果然被吓了一跳,但佘兴伟觉得她是被狗子的“虎啸”吓着的,丢丢炮没有任何的贡献。

小屁孩们见阴谋得逞,纷纷哈哈大笑起来,气得元元转身去追赶他们。

小孩子的哇哇怪叫声,弄得村子好不热闹。

“你在干什么?”走回来的元元看见佘兴伟一直张着双臂。

“咿呀——”佘兴伟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把他的卑鄙用心给遮掩过去,“最近骨头好像有些懒了。”

“很快你就没空懒了。”元元想起承包的事,“我爸给你找到田了,等过了年,只怕你忙着种田都忙不过来。”

“是吗?那就再好不过了。”佘兴伟高兴道。

两人站着说了一会儿话,不多久中午饭时间就到了。他们这里的团年饭是中午和晚上两顿,一些路途远的,等不到晚上六点钟才吃的那顿团年饭,则吃过中午一顿,再逗留玩耍一番,三四点便陆陆续续离开了。

团年饭上,重量级人物实在是太多了,而年轻一辈还无法从父辈手中接过家业,所以佘兴伟他也不能坐在主桌上,他们一群堂兄弟姐妹坐一桌,紧贴着主桌,元元也和佘兴伟他们坐在一块。

由村长国叔带头,大家先相互碰杯说了一些吉庆话,才开始坐下吃饭。

不过倒没几个人真的捧着一碗米饭在吃,佘兴伟喝了汤之后,就拿着个空碗专门吃菜,偶尔喝两口啤酒。和他一样有着吃菜不吃饭坏习惯的人,放眼望去一大把。

酒过三巡,小孩子吃完饭已经跑出去玩烟花了,大人们桌上的气氛才开始热烈起来,大家喝着小酒说着话,偶尔夹一块鸡,沾了酱油一边吃一边听桌上的其他人聊天。

“我觉得我们村的人不好,不团结!”村长估计喝得七七八八了:这些话平时他是肯定不敢说的,“看我们周围的村子,修了水泥路,盖了小学,盖了幼儿园,咱们村还是黄土路,连孩子上学,也要到隔壁村。我们在座的日子过得不差是吧?”他的声音高了一截,“可是大家没有想着故乡,都自己发达,不理村子,这点不好,不团结!”

大家听了都觉得村长说得在理,但想想自己好像就是不团结的那个,便都不说话,

佘爸点点头,打破沉默,“嗯,别的村子的确比我们村好,我们村的地理位置不错,发展不应该这么缓慢。”

这时桌上一个人说道:“要说到政府支持,在这里我要说一下游哥和德哥。”游哥是佘兴伟的大伯,佘爸的大哥,“快过年了,我也大胆说一说,不中听的还请多多原谅。游哥是副镇长这大家是知道的,而德哥您虽然是提前从岗位上退下来了,但哪个机关没有您的学生,还有什么大舅子小舅子都是政府的人。应该说,你们两人,是要多多扶持我们村子才对的。”

这表面上是批评,可怎么听都觉得是在吹捧这两人有权有势。

“嗯。”佘爸侧着头认真听完,点点头表示赞同,

“是的。”大伯点点头,“虽说我一个人决定不了政府预算,但我也承认我对村子是比较疏忽的。”

大家听佘游这么说,都开始自我检讨起来,深深认识到自己对养育自己的故乡感情不足,回报不够。一顿团年饭,吃到最后慢慢变成了关于溪南村未来展望的第一次非正式会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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