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里间的那道门打开了,门是虚锁的,姨姥姥用力一拉,锁便开了。紧接着,姨姥姥带领两人鱼贯而入。
灯亮了,唐宁这才看清原来这是一间卧室。
虽然灯亮着,屋子里却很暗,四面墙壁早已不再雪白,而是浅黄透黑的,墙角之上还有雨水渗透过来的痕迹,看来这座老房子还会漏雨。屋子里很简单,一张老桌子,两把厚实的木椅,再有就是一个很大的土炕,上面堆了衣服被子之类的杂物,不过貌似很久没整理了,更别说洗过,整个房间里发出潮湿霉变的气味……
唐宁注意到小雪很快就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带我们来卧室干什么。”
唐宁疑云陡生。不知道为什么,从姨姥姥一回来他就发现她跟换了个人似的,神态举止跟以前有很大的区别。
“而且,她明明说死人了,为什么说了一半又不说下去了呢?究竟发生了什么……”姨姥姥看起来神色很慌张,可又极力掩饰自己,就像刚才在小雪面前自己极力掩饰自己的恐慌一样。对于这些疑问,唐宁的心里又有一股强烈想知道的yu望……
这时候姨姥姥从腰间摸索出一串钥匙,打开了里间的第二道门……
还没看清里面的状况,唐宁和小雪几乎同时先被一股刺鼻的气味熏的咳嗽几声,然后忍不住弯下腰来打喷嚏——
这是一股浓烈的香火的气息,紧接着,三个人影走进一个云雾缭绕的世界。
这个房间如同小说里描写的密室一般,连窗户都用砖头砌死了,整个房间显得更加阴暗,连灯也没有打开,却摆了几十根蜡烛,在灯火的最亮处,出现了一座神台,台前站着一尊铜制的神像,肥肥胖胖的,面目狰狞,不知道是哪一位大神。神台上摆放了好几排蜡烛,周围放满了水果点心等贡品。
屋子里一片肃穆,尽管在唐宁正常的思维里从不相信有鬼神这种事情,但在这样一个屋子里,看着凶神恶煞一般的神像,自己跟小雪不自觉就紧张起来。
两个人的眼睛,就像黑暗中的手电筒,慌乱地扫视着屋子中的一切……
片刻,借着烛火的灯光,唐宁这才看清了,神台后面的墙壁上画满了神像,什么八仙、哪吒、观音、孙悟空、托塔天王、灶神、门神、龙王……应有尽有,在他们之间漂浮着朵朵祥云……
在这些图片之中,处于最核心也是最大的一张,却是一个梳着发髻的女子,唐宁怎么看都觉得很熟悉,很像以前小时候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个形象……不过可以看得出,画工的技术并不很高超,这些图画显得十分粗糙,若不是在每个人的旁边都标注了名字,相信很难叫出名字来。
姨姥姥剥开一个袋子,拿出几柱香,在蜡烛上点燃了,分给唐宁和小雪每人几枝,然后把剩下的拿在自己手里,转身对他说:“我们来拜拜吧,这就是你的干娘,是她这些年来一直保佑着娃娃你的健康平安……”
“啊!白娘子!原来就是她!这难道就是我从小认的干娘……”顺着姨姥姥的手指,看到画像的一刻,本来庄严之极的唐宁心里差点笑喷了,刚刚差点建立起来的信仰瞬间瓦解。
迷信归迷信,但难免会有点匪夷所思与肃然起敬的地方,也有科学难以解释的不解之谜,可姨姥姥此时却口口声声成眼前的白蛇画像就是自己的干娘,这未免也太离谱了吧。而尤其让他实在难以接受的是,这画像白娘子却跟他小时候电视中看到的演员形象还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一刻,唐宁对姨姥姥一直以来的敬畏瞬间消失,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一个走火入魔的可怜老太太罢了。
可心里虽然这样想,毕竟姨姥姥还是长辈,唐宁跟小雪对视一笑,心照不宣,很快就红着脸接过姨姥姥递过来的几枝香,学着姨姥姥的样子就跪下去。
姨姥姥嘴里念念有词,虔诚地跪拜……个别词语唐宁还是能够听清楚的,大概是跟“干娘”诉说自己的感激之类的。
姨姥姥没有告诉唐宁该做什么,他也不太懂,只好学她的样子在神台之前磕了几个头。然后他跟小雪站起身来,把手里的燃香插到香炉之中……
做完仪式后我不想再有逗留片刻的想法,甚至就在一墙之隔那个角落里的棺材我也不再有弄个水落石出的yu望。他只想马上离开这里,从此以后再也不相信什么巫婆道士鬼神……
如果这之前他的真的有亲眼看到这些的话,也只能如同催眠师罗伊告诉我的那样,那只是自己的病,这世上真的没有鬼神……
就在唐宁酝酿怎么样要跟姨姥姥道别的时候,就听得门外“卡”的一声,犹如天崩地裂一般,震耳欲聋,电光一闪,一声惊雷瞬间爆炸。突如其来的巨响让小雪忍不住“啊”了一声,抓紧他了的胳膊。
姨姥姥往门那边一扭头,轻呼一声:“坏了,怕是要下大雨!”话音刚落,就听得外面哗的一声,瀑布一般的水声从天而降,单听声音,就知道这雨下的有多大。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唐宁心里一翻,本来就已经不早,可偏偏又下了这么大的雨,山路又难走,这大半夜的如何下的山去——他和小雪面面相觑,顿时慌了神。
姨姥姥这时候说话了:“我看啊,你们今晚还是住在这儿吧,明天一早再走……你小舅舅以前那屋子一直空着的,今晚你们可以睡那,我马上找一床被子来……”
这个……
唐宁刚想推辞,可姨姥姥竟然误解为他是在客套,也不容他解释,转身就奔向自己的卧室,不一会抱着一床被子走过来,彷佛又想起什么,斜着眼睛看着小雪,待了有那么三四秒,才缓缓说道:“丫头,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今晚可以跟我一块睡,让大外甥一个人去那边睡好了……”
小雪尴尬一笑,没有答应也没有推辞。但唐宁心里明白她是极不情愿与姨姥姥睡在一起的:这个怪异而丑陋的老婆子就连我都不敢多看几眼,更别说是小雪,而且还要睡在一起!
姨姥姥见小雪没有答应,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也不再追问,兀自掏出钥匙打开了这个房间的另一侧门。这道门,也就是通往唐宁刚才窥望过的客厅,里面曾经有老鼠不停的窜进来里面角落里还藏着一只红通通的棺材的神秘房间……
难不成姨姥姥还想让我跟着棺材睡在一起……
虽说这显然是不符逻辑的,但在唐宁的心里,还是感到万分的不安。至于让他不安的因素,想来也是太多太多。
门吱呀一声开了,唐宁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跟在姨姥姥后面假装若无其事地走着,尽力不去看那个角落,只盼着自己刚才依稀看到的并不没有真正的棺材,只是一个普通的红箱子,最好小雪连这红箱子也没注意到才好……
可偏偏就在他默默祈祷,心里乱成一团的时候,猛然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啸:“啊,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