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牢里面乱哄哄的,到处都是喊冤叫骂的声音,一双双赤红的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把林允颜拖进牢房的两个衙役。只见他们一脸不耐烦的打开牢门,把林允颜丢进去之后,便一脸色相的急急离开了。
林允颜费力地撑起身子,爬到木牢门处,抓着木门,哑着嗓子高喊,“牛七,冤有头债有主,上次戏弄你的人是我,你放了凤倪公主,……!”
心,刺辣辣的疼,夹杂着恐惧,懊丧,林允颜心里没缘由的一阵悸动,她仿佛听见了凤倪嘶哑着哭骂的声音一声声传来。
“你们这些畜生,放开公主,皇上和太后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林允颜绝望的跌坐在地上,呆滞的抬头,看着牢房里面突然闯入的数对兵勇,惨白的阳光下映衬出一张铁青又熟悉的脸。
林允颜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一时间仿佛全部都沸腾起来,颤抖着呼唤着这唯一的机会,扯开嗓子用力喊,“墨二哥,墨二哥,救救凤倪公主……”木刺扎在手中,林允颜浑然不觉,欣喜的看着那个一身戎甲的身影走到牢门前。
“墨二哥,快,公主,公主她在那边……!”兵勇破门而入的瞬间,林允颜脑中只有这一个念头,拉起墨兖皖的手就要往外走。
墨兖皖严厉的瞪了林允颜一眼,一番突然地晃动和眩晕之后,她已经被墨兖皖面无表情的抱出了牢房,明晃晃的太阳刺着她的眼,警示着她生命的真实和可贵。
“看好她!”粗鲁的把林允颜放到了一对面色狰狞的兵勇面前,墨兖皖黑着脸转身离开。
时间一秒秒的过去,林允颜忧虑的注视着墨兖皖离开的方向,惊慌失措。双手紧握着自己的衣襟,随着时间的慢慢延长,她愈发的恐惧,双腿发软,险些栽倒在地上。
终于,林允颜看到了缓缓走来的墨兖皖和凤倪的身影。
凤倪公主一脸泪痕的不断抽搐着,原本灵动活跃的双眸此刻空洞呆滞。白嫩的手臂上道道掐痕,残缺不全的外衣上面松松垮垮的覆盖着墨兖皖脱下来的黑色外套,紧紧地趴在墨兖皖怀里一动不动。
“凤倪,你?”林允颜快步上前,犹豫不定的开口,心中七上八下的好不恐慌。这样毫无生命力的凤倪公主让她自责和无措。
“她没事!”墨兖皖皱着眉,斜觑着满脸恐慌的林允颜,清了清嗓子,不耐烦的说道,“你照顾她,回墨府!”
墨兖皖显然十分抗拒凤倪公主的亲近,原本铁青的脸上此刻更是阴云毕现,不顾凤倪公主的挣扎和恐慌,决断的掰开凤倪公主紧紧拽在他腰间的手,把凤倪公主交给林允颜,大踏步的离开。
至此,林允颜的一颗心才算是稍微的放了下来,直到她无意中听说了此次事件的后续之后,心里不由得后怕。
……
提起那天在刑部发生的事情,林允颜无法保持平静,她远远地忽视了皇室的残忍性和复杂性。就在凤倪刑部受辱事件发生之后的第三天,墨兖皖带来消息,太后知道公主在刑部受辱未遂的事情之后,当场发下懿旨,牛七大胆侮辱皇亲,处以绞刑,夷三族。刑部与此事有关的所有衙役全部三百余人口,男子发配边疆,女子全部入贱籍,而犯有包庇重罪的京畿府衙的薛大人和吏部尚书武大人却因为“某些原因”仅仅贬官一级,而与之牵连较小的京兆尹则被贬为庶民,终生不被录用。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林允颜不得不好好地思考他们一家目前的处境。
“林允颜,来,我们喝酒!”凤倪公主猛的喝下杯中的果酒,一脸阴郁的开口。
“好了,公主,这已经是今天下午的第十五杯了!”对于凤倪公主突如其来的的阴郁心情,林允颜十分的无奈,却又无能无力。
凤倪公主显然心情不怎么好,加上林允颜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心里的不快更加膨胀起来了,索性低下头,把玩着面前的酒杯,好久方才抬头直视着一脸憋屈的林允颜,醉眼迷离的样子,说道,“林允颜,本宫告诉你,本宫不准你离开京城!……听到没有,本宫不准!”
林允颜被凤倪公主突如其来的怨气惊住,想要解释时却被凤倪公主一脸不耐烦的打断。凤倪公主一阵冷笑,指着林允颜说道,“我就知道,什么所谓的朋友,全都是假的、骗人的,你心里根本就是害怕我的,……你和其他人一样,看到我母后的手段,害怕了,想要躲开我了,不是吗?”
林允颜愕然,抿抿嘴一脸的歉意,最后坚定的点点头,她的语气十分的郑重,“我承认,我确实是害怕了,我怕太后会改变心意对我们林家下手,我怕同样危险的事情还会在公主身上发生,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因为我们那件事情死去的几百余人!”
林允颜的话不由得激起了凤倪当日差点被侮辱的恐怖记忆,林允颜只见她腾地一下站起来,啪的一声把石桌上的酒杯酒壶全都扫在地上,双眼赤红,满是愤恨的吼道,“他们该死!都该死!”
“算了,我们不说这些了!……对了,听肖公子说,再过半个月就是太后娘娘的寿辰了,你打算给娘娘准备什么礼物?”林允颜一愣,看着凤倪苍白的脸心里一疼,心里明白要改变凤倪心中对于百姓生命的无视是她是一时难以做到的,索性不再提。
“礼物?”凤倪愣了一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化为了一幅不以为然的样子,调侃的说道,“往年送什么今年还送什么,反正我送什么母后都不在意,她在乎的只是……”凤倪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似乎努力克制着自己才没有失态。
林允颜想不明白其中的变故,整个昊胤王国都知道太后和凤倪公主之间的母女感情极深,她想当然的把凤倪的话补全出声安慰起来,“你别哭啊,……我想在太后娘娘心中,你和皇上都是一样重要的,她一样的喜欢你们!”
不想凤倪公主反倒哭得更加厉害了,只见凤倪忽然一脸复杂的转过了身,眼泪却是吧嗒吧嗒的落在了地上,林允颜不由得慌了,“怎么了,凤倪,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反常,不是一般的反常,林允颜看着哭泣不止的凤倪一阵头疼,这样喜怒无常的她林允颜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林允颜可以确信,凤倪的身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样的重大的变故,而这个变故与太后有关,甚至还可能与前几天她们在刑部的事情有关。
“你不懂,我告诉你啊,母后她啊……”凤倪脸上忽然露出怪异的笑容,声音拖得长长的,脑袋伸到林允颜耳边,故作神秘般的说道,“她啊,她最爱的人只是她自己!……所以啊,她活该有今天的报应,……哈哈哈哈!”
不知怎的,林允颜直觉得此刻的凤倪让她感到陌生,那样一种渗到骨子里的恨让她害怕,急忙起身扶起凤倪,道,“好了,凤倪,你喝醉了,我扶你回去休息吧!”看多了古装宫廷剧的人可是都知道,皇室的秘闻可不是那么容易知道的,搞不好可是要送了小命的
不过,凤倪显然并不想如此轻易的就放过林允颜,一把揪住林允颜的衣领,一面继续往下说,“怎么,你不相信我说的?……我告诉你啊,你母后有一个天大的秘密啊,哈哈,一个不能告诉人的秘密呢,……喔,全天下我可是只告诉你一个人呢,哈哈,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呢,……”凤倪醉醺醺的,自言自语的发酒疯。
“唉,吓死我了,这都是什么事啊!”林允颜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看着突然醉过去的凤倪公主,一阵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