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成绩单很快便发放到每一位同学的手中。
不出所有人的所料,施二迦继续独占鳌头,梅海棠依旧紧随其后。
两人同样跟往常一样,遥遥领先其他人,在班级里如此,在年级里也是如此。
虽然每次都考第一名……确实有点儿无聊,但施二迦知道,他这个人只是智商高点的假象,已经开始在迷惑一部分人的眼睛。
寒假作业分发到手,施二迦便随手塞进桌肚。
永遇乐依照惯例,开始说一些典型废话。
正当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些许的不耐烦之际,他又堆出和蔼的微笑,微微拱手,给大家提前拜年,然后宣布散伙,回家。
看见第一排梅海棠的后背,施二迦内心有些别样的感觉,有点不知该如何面对,犹豫了片刻,还是不要见面的好,便转身走向后门。
正当他准备从前门遛过去,却被‘刚好’站在门口的永遇乐叫住:“施二迦,会不会喝酒?”永遇乐的说话声音很轻,但传到施二迦耳边却如炸雷般响亮。
施二迦微愣,点头,没说话。
这是永遇乐第一次在他面前展示自身的真实实力。
“妈的,一个个强大的跟妖怪似的,为什么不自己去寻找,偏偏要把老子当玩偶一样摆弄。”施二迦面无表情,心中却涌起万丈邪火。
永遇乐仿佛看出施二迦内心深处熊熊燃烧的无名邪火,淡淡一笑,道:“我先回趟办公室,你在这等我一会儿。”
施二迦点点头。
永遇乐转身要走,愣了下,回过头来道:“海棠找你,别躲她。”
施二迦愣了愣神,转身,面色略显苍白憔悴的梅海棠正立在门旁。那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仿佛失去了往日的生气,微微有些浮肿,显然是近期哭泣过,红肿尚未完全消除,匀称的嘴唇撇了撇:“施二迦,下学期我可能要离开W县了。”
“……”施二迦沉默。
不是可能,是肯定要离开。
因为,让梅海棠去省城与父母一起住,这本身就是他的提议。
“我喜欢你!”梅海棠盯着施二迦,眼睛里透着希冀,瞬间仿佛恢复了一些往日的神彩。
她希望得到施二迦的肯定回答,那样,哪怕违背一次父亲的意愿,她也要继续留在白茆镇,继续待在大江中学。
“……”施二迦继续沉默。
刹那间,如水晶般晶莹剔透的泪珠儿,缓缓自梅海棠眼角滑落,在精致的脸颊上留下两行泪痕,但她并没有发出呜咽声。
深深的望了施二迦一眼,转身,跑开。
在梅海棠转身的刹那,施二迦心中突然有种想说‘三年后我会去上海’的冲动,但最后还是硬生生忍住。
梅海棠一路快跑,抵达楼梯口时,刚好遇到正上楼的陆湘湘。
“海棠,是谁欺负你的?”陆湘湘见梅海棠红着眼睛,眼泪还挂在脸上,便问道。
看见陆湘湘,梅海棠突然觉得心中委屈再也包不住,哇的一声哭将出来,哭声低沉,压抑,然后径直跑下楼去。
陆湘湘微微一愣,瞧见不远处神色呆滞的施二迦。
施二迦呆立在那,有些不知所措,有些彷徨。
他觉得自己所做的并没有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拒绝,也是为了梅海棠好,可是……心底为什么会有点难过呢?
当梅海棠握着棒球滚冲过来的时候,施二迦脸色已经变得异常阴沉,声音中透着冷意,低声喝道:“陆湘湘,你应该已经知道,梅符和梅坚那两小子将要在我手下干两年半时间的苦力,如果你不想我天天虐待他们,就最好离我远点。”
陆湘湘有富家女的高傲,有高干女的娇蛮,却又有都市女孩少有侠胆之气,这也是施二迦一直很欣赏她的缘故。
所以之前陆湘湘对他再怎么蛮横,他都不曾生过气。
但今天,他心情实在有点差。
陆湘湘听到这话,倒是真不敢再下手打人,可被平时一直被她看不起的施二迦如此喝斥,她又觉得憋屈,下不了台。
这时,永遇乐走过来,拍拍陆湘湘的肩膀,叹了口气,细声吩咐道:“湘湘,去看着海棠,别让她到处乱跑。”
......
......
永遇乐的车是一辆爱国版比亚迪FO,1.0L的小排量,市值只要3万多RMB。
“海棠是个好女孩!”永遇乐一边开车,一边随口说道。
“很漂亮,也很温柔,家世也好……”施二迦神色有些阴沉。
“那你为什么不接受她?”永遇乐好奇问道。
“我父亲出生时,我的祖母去世。我出生时,我的母亲去世。施家的子孙,每一位都是以母亲的生命为代价来到这个世上……我实在不想害她。”施二迦神色透着坚定。
永遇乐的神情微震,他没有想到,施二迦竟然知道这个秘密。
永遇乐清晰记得,十七年前的某个夜晚,他与施二迦的父亲拼酒,平时有海量,千杯不醉的青帮帮主,那天晚上却喝得酩酊大醉,意外说出‘施家子孙浴血而生’的秘密。
见施二迦面色深沉,永遇乐也就没再说话,没再多问。
一路沉默。
永遇乐在白茆镇的房子,是一幢租的二层小楼,有独门独院。
通过梅老太爷,施二迦已经知道,永遇乐虽然看起来年轻,但实际年龄已五十有六,比梅仁礼还要大三个多月。
只是因为他修炼内家心法有成,驻颜有术,才看起来像四十出头的青壮。
关于永遇乐,施二迦很好奇他这辈子为什么自始至终没有娶妻生子。
小车开进院墙高深的院子,两人同时下车。
约莫四五十平米的院子里,有一半地方种植着各种新鲜欲滴的蔬菜瓜果。
开门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看似老态龙钟的高龄老者。
经过了老鬼和梅老太爷等实际年龄已期颐将近,但看上去只却有四五十岁的老变态们的洗礼,施二迦如今已经不敢再随随便便猜测老人的年纪,尤其是看到老者开门看见他的刹那眼睛中微闪过的那一丝戾芒,他就更加不敢再胡乱猜测。
永遇乐没有介绍老者的打算,施二迦也只能跟老者点点头,以示见过。
老者淡淡望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应,径直转身离开。
“跟我来!”永遇乐已经踏上楼梯。
二楼是永遇乐的卧室与书房,永遇乐径直把施二迦带进他的书房。
永遇乐的书房很大,足足有五六十平米,装饰虽称不上讲究,但处处透着股大气。
进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张正对房门的巨大黄花梨木书架,书架真的很大,整整占了一整面墙壁,而且书架上满满都是琳琅满目的珍贵藏书,粗略估算,起码有五六千本之多。
但真正让施二迦惊讶的,是直接画在墙壁上独占一整面墙壁的彩色地图。
施二迦粗略看了下,地图上有合称华夏西南一市四省的藏省、川省、贵省、云省和CQ市;有缅甸、老挝、泰国和越南等东南亚11国;有印度、巴基斯坦和尼泊尔等南亚7国;以及伊朗、伊拉克、以色列和巴勒斯坦等西亚国家。
整面墙壁大约有四十平米,横竖都是平行交错的细线,红线代表经度,绿线代表纬度。凡是地图上出现的国家,都是用不同的颜色绘制而成,而且绘制得非常细致,山地,河流,森林,丘陵,城市,等等等等,都有精确的标注。
特别是一些有争议的地区,如缅甸的北方四大特区、印度与巴基斯坦的克什米尔地区、以色列与巴基斯坦有争议的加沙地带,等等等等,就描绘的更加清晰,甚至连争议双方在何处部署兵力,兵力的多少,都有精确的标注。
“这些地方,我跟端木叔两人徒步行走了整整十年,并耗费整整五年时间翻阅无数资料,文献,这才画出如此精细的地图。上面的每一条河,每一座山,每一块土地,以及土地上生活的民族,使用的语言,信仰的神灵,等等等等,都有精细且准确的标注。”
永遇乐立在地图前,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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