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音跟在卫辰后面小心翼翼地往前在,生怕踩到什么或是弄出什么声响,她当然知道他们现在是要去暗探“敌营”的,而且他们只有三个人,如果对方人多势众的话,那么万一被发现,可就不怎么好玩了。
走了将近半个时辰,紫烟终于轻轻嘘了一声,低声道:“就是前面了。”
拨开前面的矮树丛,轻音看到不远处有若隐若现的火光,并不是很清楚。卫辰道:“想必他们未曾料到能有人通过这条密道找到这里,仅留了五个人看守,一路上走来也没发现什么暗哨,也太大意了些。”
紫烟道:“与其说他们大意,不如说他们自负。眼见如今腾云山庄和清寒宫隐有对立抗争之势,江湖上也被他们挑得愈发混乱起来,他们目的已然达到,更是不将我们放在眼里。”
卫辰冷冷哼了一声,道:“先让他们高兴个几天吧,既然有胆量将清寒宫卷进来,就要做好失败的准备。”
这话说的极为自负了,轻音听了不禁笑出声来。
卫辰瞪了她一眼,虽然夜里看不见,轻音却能想的出来,于是压低了声音笑道:“你可别瞪我,我只是觉得你今天晚上有点不一样。”
卫辰道:“哪里不一样了?”语气竟有些急迫。
轻音抿嘴一笑,道:“嗯……哪里都不一样,你这么着急知道干嘛。”
卫辰也觉出自己有点急躁了,轻轻咳了一声,道:“我去前面探探,你们两个在这里等着。”又对紫烟道:“多看着点这个丫头,你自己也小心些。”
夜里看不见紫烟的表情,只听她声音压得极低,道:“这个我自然晓得,你也要小心,我……我们在这里等你。”
没再多话,卫辰便悄悄地几个飞身听不着声了。
卫辰一走,轻音和紫烟两个人一时无话,轻音便坐在一边倚着树,透过茂密的树叶能看到晴朗的夜空,今晚的夜色还算不错,星星也很亮,正怔怔地发着呆,忽然感觉紫烟将她一拉,低声道:“有人来了。”
轻音一凛。觉察到轻音的紧张,紫烟安慰道:“不用担心,没事的。”
轻音深吸了一口气,仔细一听,果然听到细索的声音,正朝着她们所在的方向而来,轻音问:“现在怎么办?你能听出来的有几个吗?”
其实一早轻音便觉察到紫烟身怀武功,而且绝对不低,果然听到轻音问,紫烟便道:“只有两个人,应该是巡视的。”
轻音一手抓着树干,只听来人越来越近,而紫烟也握住了轻音另一只手。却听来者之一啐了一口,道:“他奶奶的,要老子在这深山老林里干到什么时候,连个女人都没有!”
听声音几乎已在跟前,要不是前面的矮树丛挡着,轻音她们二人恐怕已经被发现,只听另一人道:“再忍忍吧你,听上头的意思,时间不久了。”
“此话当真?”先前那个人问。
“的确是这个意思,咱们头儿话里头也承认了。”另一个一边说,一边似要拨开眼前挡着的树丛。
攥着轻音的手一紧,紫烟单膝及地,蓄势待发,轻音毫不怀疑,只要那个人再往前一步,就会死在紫烟的掌下,紧接着却被另一个人给拉走了,道:“这么些天连鬼影都不见一个,有啥可查的,大半夜的,回去睡吧。”
那个人被这个人一拉,也没坚持,嘟囔了几句也跟着走了。
轻音心里松了一口气,她也不想见到有人死在面前。紫烟待那两人走远了,轻轻笑道:“幸亏他们没再往前,否则打草惊蛇,卫辰该怪我了。”
轻音也觉得万分庆幸,打趣道:“他怎么会怪你呢。”说完自己也觉得惊奇,和紫烟也是刚认识而已,也许是卫辰的关系,竟不感到有隔阂。
紫烟淡笑着摇摇头,没有接话,让轻音不禁猜测起她和卫辰的关系来,先前还以为是卫辰喜欢的人,现在看来其中似乎还有别的隐情。
再过了一会儿,卫辰回了来,轻音敏锐地闻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紫烟忽然低呼一声,让轻音心里一紧,卫辰忙道:“先下山再说。”
轻音听出卫辰声音里的异样,过去扶住他,紫烟在前面引路。待下得山来,卫辰身子一重,倚倒在轻音身上,紫烟忙拿出一个竹哨轻轻吹了两声,便有一辆马车从不远处驶了过来,驾车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停到面前接过卫辰道:“姑娘先请上车。”
待轻音和紫烟上了车,车夫又将卫辰扶了上去,便放下帘子驾着马车向前驶去。
紫烟点亮蜡烛,轻音待适应了光亮后再看卫辰,倒吸一口冷气,只见他肩膀至前胸的地方,尽被鲜血浸透,失了这么多血,难怪会昏迷。紫烟忙从马车的暗格里拿出白布、清水、伤药等,动作熟练地替卫辰处理好伤口。轻音拿白布替卫辰擦了擦疼出的冷汗,叹了口气道:“不知对方什么来头,竟将卫辰伤成这样。”
紫烟脸色有些发白,怔怔地看着卫辰道:“是我大意了,早该知道那姓李的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轻音握住她的手道:“你也不要自责,眼下是卫辰的伤要紧。”
这时卫辰低哼了一声,醒了过来,轻音忙问:“你怎么样?有没有要紧?”
卫辰低声道:“不要紧,”又对紫烟道:“现在先到你那里找个去处,待天亮后将我们送回到腾云山庄。”等紫烟低声应了,又昏睡了过去。
现在已过了半夜,城门早已关闭。紫烟将他们带到了一个郊外的别院里,至安置妥当已能听到鸡鸣了。
翌日晌午,卫辰经过休息已恢复了许多,依然是之前驾车的车夫,将轻音和卫辰送回到了腾云山庄。
临走之前卫辰单独和紫烟在房间里说了很长时间的话,出来时虽然竭力掩饰,只是眼里的笑意却怎么都掩不住,让轻音不禁时不时地盯着他看,直到将他看恼了,才自己窝到角落里闭目养神。
回到自己临时住的院子里,一推门竟发现童谦坐在里面,看到轻音面色一松,却没多问,只道了句“好好休息”,便走了出去。让轻音有些想不通。
只是前一夜的确是累着了,轻音正想洗漱休息,却忽然想到紫烟给卫辰准备的伤药在自己这里,想到卫辰的伤,轻音便拿着药走进卫辰和童谦的院子,一进到房间便见卫辰在座上倚坐着,而童谦站在他斜对面,轻音步子停了停,直觉气氛有些不太正常。
轻咳一声,但见二人都直直向她看来,童谦的眼里竟有些恼色,轻音一怔,便听到卫辰懒洋洋地道:“你有事吗?”
轻音忙举起手里的药,道:“这是……”话未说完,手里的药已被卫辰抢了去,却扯到肩上的伤口,疼的他连抽冷气,轻音瞪着他,却被卫辰送来一个警告的眼神,轻音不解地看着他,他这是不想让自己提到紫烟,是不想在童谦面前提?可是,为什么?
再转头看童谦,却见他负手立在一旁,竟是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轻音讨了个没趣,便道:“那你好好养伤吧,我先回去了,那个……我走了。”
轻音一走,卫辰重新坐回椅子里,道:“你看她不是好好的吗,你对她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跟我急什么急?”
童谦斜睨他一眼,有些气道:“你到底知不知道那个地方有多危险,怎么能带着她一起去!”
卫辰叹息道:“反正我算是知道了,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是白当的,你既不担心我,也不信我,煞是伤我的心。”说完连连摇头叹息着转身回了寝室。
童谦知道他是故意寻借口避开自己,只得无奈地摇摇头,对卫辰的擅作主张很是头疼。